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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不错,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那个超市名字很土气,规模一般,建在一个十字路口的旁边。
十字路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车也很多。
超市的前面有一块空地,前面没有座椅,但有台阶,不时会有老人买完东西,带着小孩坐在台阶上。
老人们互相聊天,小孩就在旁边嬉闹。
他们交朋友交得很快,一会就聚在了一起,忘了回家。
我想这是因为他们都是有着一样生活境遇的人,所以也能互相理解,但如果他们的生活不同呢?
收入高和收入低的人能互相理解吗?
我这么想着,走进了超市。
等到再出来的时候,面前的台阶下已经停了几辆车,喷着尾气,把坐着的老人赶走了一半。
其中有个年轻人戴着摩托头盔,衣着俊酷,头发染了奇妙的绿蓝渐变色。
他去超市买瓶水,大口喝了几下之后随手扔在地面上。
塑料水瓶被风吹着滚动着,流出水来浇在地面上。
风又吹,水被吹在了孩子们的脸上。
“哎!”
老人爱孙,嫌恶地瞪了那摩托车骑手一眼,把孩子拉在身后。
车手没有理会,戴上头盔扬长而去。
很明显,他的车是改装过的,尾气浓得离谱,发动机也响得刺耳。
“娘里个比……”
老人们毫不吝啬自己骂了一辈子的脏话。
很快,一切又恢复平静。
我目睹了这一切,心中很是感慨。
骑手根本就不会看到老人,也不会理解老人的愤怒。
老人也根本就不懂骑手的潇洒,他只觉得那车吵闹。
“果然如果生活的环境不同的话,两个人是绝对无法理解的。这就是信息的重要性吧?”
我想着,突然天空暗了下来。
变天了?
我疑惑。
下意识抬起头。
竟看见一个外型酷似魔鬼鱼,体型流畅,黑色,上面搭载着各种各样奇怪装置的物体飞在天空。
而且就在我的头顶。
“什么东西?”
我愕然,眨了眨眼。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着那个黑色的大家伙。
“呜——”
像是话筒和音响信号传输不良时会发出的声音,沉闷且响亮,让我们每个人都口吐白沫的趴倒在地。
有人在驾驶这个大家伙。
我第一时间想到,但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类似的飞行器,唯一和它相似的东西,我认为是滑翔机。
“哎!喂!!”
有人喊起来。
十字路口的车流乱成一团,车祸接连发生,火光一个接着一个。
我知道,这是由于那个声波造成的,它让我们的身体绵软无力。
我趴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沙泥。
我目前的全部力气,只能转动眼珠,记忆一下我看到的事情,连把吐出来的舌头收回来都做不到。
我想,附近的人,可能也一样。
不多时,那个黑色的大家伙就停止再发出那样恼人的声波,而是慢慢悬停。
我看到它的“喷射器”在喷出蓝色的光,有东西从它的身上“掉”了下来,落在地上。
好像是飞行器,我猜。
果然上面下来了两个人,一个长相酷似鹦鹉,一个长相酷似河狸。
他们用一个机械手臂把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人夹到飞行器上。
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
到我了,他们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居然有复眼眼膜。
我浑身上下使不出任何力气,只能任由他们抓取。
铁夹子夹在我身上,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倒悬着,看着他们的那个黑色“飞船”。
在它没有遮挡的地方,有黄色的光照射过来。
哦,那是夕阳。
现在是黄昏。
******
被抓上飞船以后,那些肯定不是地球人的外星人们把我们关在了一个小的监狱里。
这个监狱的外壁是透明的,很像玻璃罩。
他们把我们一个个分隔开。
我左右看了看,数了数,一共十个人,有老人有小孩子,还有年轻的男人和女人。
在我的监狱对面,有一个长相不错的女孩子。
她和我们一样,非常惊慌,一直情绪失控大呼小叫着。
我也叫着,只是没有他们那么激烈,因为我知道这根本没用。
他们偶尔会过来看看,看着我们,然后在一个东西上记录一下,继续消失不见。
每当他们走后,我们就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能是互相看着对方。
不一会后,老人们知道事情已经再也无法挽回,于是只好放弃,也不白费力气,眯上眼睛睡觉,嘴里念念叨叨。
不出我所料的话,应该是耶稣。
而后男人和女人们的嗓子也喊累了,他们躺在玻璃罩上,黯然地抹着眼泪。
小孩们还在大叫,叫了好长时间,最后累得睡着了。
我靠在墙壁上,摸着身上的东西,发现他们并没有收走我的手机,便拿出来看。
企鹅空间无网络,上面有我同学还有家人们发的动态说说,只是可惜,它们永远只能停留在一小时之前了。
我感伤地刷着本地保存的那些说说,它们都已经离我而去。
如果我死了,他们会记得吗?我想。
而后又笑着摇了摇头。
同学已经毕业多年,亲人也搁置许久。
如果是妈妈的话,还会半个月联系一次。
果然最亲的人还是父母吗?我感慨,以前还觉得他们烦,现在被剥夺了一切,反倒又后悔起来,变成了大哲学家。
我偷偷地抹眼泪,手机的电量一点一点变少最后强制关机。
收起手机,我闭上眼睛安慰了自己好久。
再睁开时,看到了眼前的那个漂亮的女孩子。
她也看向我,她也明白我的感受。
我们是处在同一境遇下的人。
我想尽可能地笑笑,但无奈脸像苦瓜一样,实在没有办法做到像以前那样快乐。
女孩并无表情,只是默默看着我。
从她的眼神中,我体会到了安慰,心中平静了很多。
“谢……谢……”
我做着口型,她微微点头,下意识礼貌地浅笑,随后又恢复悲伤。
我不想看到她哭的样子,于是偏过头去。
但外星人们似乎并不想让我们这么做。
没过一分钟,他们就又来到了我们面前,这次,他们抓取了老人,带着他们一起消失。
人们再度大呼小叫起来,他们惊慌失措,生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
我睁着眼,无力地看着。
自我知道声音不可能传递出去以后,我就不再想这么做,而是一门心思的偷看那个女孩子。
她真的很漂亮,我承认。
不仅年龄和我相仿,就连过于冷静,甚至可以说认命以后就冷淡起来的态度也和我如出一辙。
我偷看她,不时也发现她偷看我。
喔,我知道这不合时宜,但我居然暂时地忘掉了恐惧,一门心思地只想着她。
我恋爱了?
在这种鬼地方?
我嘲笑我这个闷骚男,因为长时间没接触过女孩子的缘故,现在突然和一个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接触,竟然想也没想,直接犯了桃花。
“唉。”
开心过后就是重重的失落。
我知道,就算我现在是亿万富翁,就算我现在貌比潘安,也无济于事。
我们就算心有灵犀也绝无可能在一起了。
现在,已经绝望。
没有任何生还的余地。
可是……
难道真的就这样认命吗?
我闭上眼睛,仔细想着,我想想出一个脱困的办法,但无论我怎么想,都没有办法打破现状,把我和她救出来。
完了。
完了。
完了!
一切都结束了。
我这么想着,心灰意冷。
这么想着,我又看向了她。
和她的眼神交流中,我仿佛已经谈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
当然,这和我是个写小说的,擅长脑补剧情无关。
我仅仅觉得……
我仅仅只是……
想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不把爱情想得那样功利和透彻。
我想沉沦进去,跌入进去,心甘情愿堕落。
可惜,这一切都是奢望。
******
我不知道那些外星人到底想干什么,这些天来,一直有人被带走。
看着他们哀嚎绝望的表情,我的内心早已麻木。
除了她,能带给我一点温暖,让我觉得,我还活着。
每天清晨——我以为的清晨,我会看见她在看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身后是面墙的缘故,她只能看我。
又不知道是不是她也喜欢我也缘故,她每天早上都会向着送唇语,让我解读她的话。
我们每天就像是两个聋哑人,互相比划着交流。
有时候会误解对方的意思,但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我们只要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这或许就是小说里会写的“心有灵犀”吧?我想。
但实际上,我猜,她很有可能仅仅是因为礼貌,并不是单纯喜欢我,而只是觉得我这个人还算比较有趣。
如果按照以往的话,我很有可能会觉得,这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是拿我这个闷骚男当备胎了——毕竟我经常有这种“被害妄想症”,但眼下的情况可不是这样。现在的情况可是绝无仅有,根本没有任何的余地让你想以后的事情。
我都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我看着周围,被抓来的人,除了那个女孩子,就只有一个男人了。
那个男人起初一直在大喊大叫,最后还试图反抗,但在发现自己的反抗无济于事之后,便选择了妥协和认命,躺在那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懒得眨一下。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了几个小时,直到又一天的“早晨”他要被外星人给抓走的时候,他都没有动。
两个外星人突然出现,打开了关闭他的屏障,要用钢铁手臂把他夹起来。
但就在那个时候,他奋力挣扎起来,竟然跳起来给了其中一个外星人一拳。
外星人在吃了一拳之后,竟然表现的比那个人还要惊慌,不停地用手擦拭脸上的伤势。旁边的外星人还在不断安慰他,并阻止他用手蹭脸。
看到这一幕,我想起来以前在上化学课的时候,有同学不小心把浓硫酸弄到衣服上,然后被老师阻止二次触碰的情景。
那么也就是说,他们不敢直接肢体触碰人类?
不过触碰过又会怎么样呢?
我疑惑,又看着他的样子。
发现伤势虽然有,但并不大,而且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并不是说,人在触碰外星人之后,会腐蚀他们。
也就是说,无效果。
那个外星人之所以不想触碰人类,可能仅仅是因为不想被人类触碰。
他们也不了解,人类到底有没有毒。
这么说的话……
“我对他们一无所知,他们对我们也是一无所知。”
我想着,悟出了这一个道理。
想到这,我的脑海中开始有一个名叫做“可能性”的种子生长起来,并逐渐长成一棵大树。
树上结着的果子未知,但它们绝对存在。
既然如此,那就值得一想。
想到这里,我向着她投去一个眼神。
她这次很费解,她不明白我想做什么了。
但我已经无暇顾及她。
人一旦得到了求生的可能性,那么所泵动的力量是可怕的。
我集中了自己所有的智慧,希望思考出一个能把我和她一起送出去的逃生方式。
于是我开始抓耳挠腮,开始在心里博弈结果。
并最终思考出了一个方案,但……
需要一个契机。
******
今天应该是我的最后一天了。
我看着突然出现的外星人们,和上次不同,这一次,他们穿上了一种类似防护服的东西。
更加谨慎。
更加细致。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计划,内心开始产生了动摇。
他们用钢铁手臂把我夹起来,我和他们四目相对,没有任何的反抗意图。
然后,我看向那个女孩子。
我想赌,赌他们会把我和她一起带走。
这么想着,我看着他们。
让人欣喜若狂的是,我看到了他们朝向她走去的步伐。
他们也要把她给夹起来带走。
显而易见,他们在做实验!
他们在研究人类!
所以他们抓取了老人、小孩、青壮年,男人和女人。
我们,都是样本!
“只要在实验过程中装死就行了。”
我这么想着,这样的话,他们就会来查看情况,到时候肯定有机会拼出一条路来。
用鲜血!
用牙齿!
我已经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准备。
却看到……
他们在她的脑门后面按了个按钮,拔走了她脑后的U盘状物体。
然后,
她没电了。
我彻底完了。 会说谜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