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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开开停停，到傍晚的时候，停在安全区内，准备看日落，扎营过夜。
九九开了大半天的车，这会儿腰酸脖子痛的，跟汤小米打商量。
“先休息一会儿，晚点再支帐篷吧。”
汤小米很好说话，当即同意。
但也没有让她就这么站着，或继续留在车里面看。
从后备箱中拿出扫帚和餐布，把车顶上的沙子清扫下去，铺好餐布，又拎了展帐篷灯上来。
原本是挂在帐篷门口的，暂时放在车顶照一下明，亮度很足够。
收拾完这些，又下去拿吃的喝的。她的后备箱里是常年备着矿泉水和饮料的，让汤小米自己选，“喝什么？”
汤小米看了一下，里面有纸罐装的酸梅汁、青柠汁、香蕉牛奶等等，视线掠过一个透明的玻璃瓶，九九道：“那是烧酒，你要喝烧酒？”
她再一次体会到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意思，看着挺文弱的一个小姑娘，体力比大汉还足，而且还爱喝烈酒。
体力这点先不论，爱喝烈酒这点她可真是错怪汤小米了。
事实上，她连啤酒都没有喝过整罐的，但是今天看见那个玻璃瓶，鬼使神差就伸出了手。
也许是觉得茫茫大漠跟烈酒很搭，也许就是缘分到这了，今天就注定她和这瓶烧酒有缘。
没有杯子，拧开瓶盖后，直接对嘴来了一口，然后苦到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眼皮子一跳一跳地抖。
九九在旁边笑，“明明不会喝还装得跟老酒鬼一样。”
汤小米：“什什什什么叫不会喝，张开嘴就就就就就喝了，三岁的孩孩孩孩子都会。”
九九顿了一下，随即更加乐不可支。
不是吧？才一口就成这样了？
“你你你你说我说说说说的对不对？”
“对，挺对的。”
汤小米察觉到她的敷衍，拿眼瞪她，她这会儿是真的没醉，只不过刚才那口喝得有点多，舌头麻。
接下来就特别注意，只小口小口地喝。
“好好好，你没醉，那你告诉我这是几？”
九九在她面前竖起三根手指，汤小米翻个大大的白眼，不搭她的茬。
“嘿，你还瞧不起我的题目是吧？那我就给你整个难的。”
伸手在餐布上摸了一圈，“数数，我手心里有多少粒沙子？”
汤小米：“……”
汤小米这会儿尤其地激灵，她不去数九九手心里总共有多少沙子，而是从那一把的沙子中数出九粒，拨出来放到她另一只手里。
“送你一个小九。”
咽下去的酒精往上返，把她的脖子衬得红红的，脸蛋上也是红扑扑的两团。
九九看着，心里微微一动，笑道：“好吧，这个就算你过关。
不过我还有下一道问题，我们这一路，相处也有两天了，你得出结论没？我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当然得出来了，你是女生，是一个小姐姐。”她说着，还挑了挑眉，一副‘我很聪明’的得意样子。
九九笑问：“怎么确定的？”
“嘿嘿，因为昨天晚上我看见你进了女澡堂洗澡。”
“这算凑巧，我还有一个更简单可以辨认性别的方法，你想不想知道？”
“想啊，你告诉我吧。”
九九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是胡子。通常成年男性，胡子就算刮得再干净，毛孔也会比女生的要粗大一些。”
汤小米恍然大悟，见九九的嘴唇周边，果然都是些细小的绒毛，跟胡子不是一种材质。
就听她又说：“现在你知道了，我是女生，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喜欢的人也是女生。”
她说完这句话，就盯着汤小米看。只见她的视线从下巴缓慢上移，直到同自己对视。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句话很有道理。一个人企图从另一个人的表情中发掘出什么信息的时候，下意识都会去看对方的眼睛。
不过此时，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汤小米的眼睛里像盖着一层毛玻璃，看不出情绪。
“你喜欢女生”她慢半拍地重复，“那你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吗？”
九九算是感情经历比较丰富的那类，大多数异性恋，得知她的性向后可能会流露出嫌恶，或者明确表示尊重，但本身不是，以免将来发生误会。
汤小米的态度，有些隐晦不明，因此她就更进一步，暗示性十足地道：“那要看她愿不愿意了。”
汤小米闻言，又喝了口酒，而后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豪情万丈地道：“我懂的！”
九九：“……”
啊啊啊！肩膀疼死了！感觉骨头都要裂了！
这是什么怪力少女啊！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半瓶烧酒下去，汤小米有点醉，情绪也开始发酵，浑然不觉自己又展现出了“非人类”的一面，自顾自道：“俗话说，谁先爱上谁是狗！咱们这些做狗的，怎一个苦哈哈了得！
每天脑子里都琢磨着怎么能跟他偶遇，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会更讨他的喜欢。
好不容易你以为胜利就在眼前了，结果人家拍拍屁股走了，连去哪都不知道！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呜呜呜……”
于是九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突然变成了一个知心姐姐。
听她倾诉暗恋的辛苦，家庭、工作、甚至某天买早餐的时候被坑了一块五毛钱……
最后连帐篷也没支，因为汤小米半途就昏睡过去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单靠一个人，在这黑灯瞎火的环境下，实在是没办法操作。
等汤小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民宿楼下。
九九把她推醒，见她顶着一头因静电而四处乱飞的头发，整个人明显还是懵的，嘲笑道：“你心也是真大，敢在一个认识不过两天的人旁边睡那么死，也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汤小米对昨天醉酒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有零星的记忆，但也知道自己挺失态的。
当即羞红了脸，连连道：“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九九见她边说边一个劲儿的点头，要不是车里地方小，保不准还得鞠躬，摆手道：“好了好了，快上去吧，如果很不舒服，可以买点蜂蜜柚子茶喝，那个对解酒有效果。”
汤小米跟九九说过再见，就往楼上房间走，心里总感觉似乎忘了什么事，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把自己丢在床上，只有在车里窝过之后，才更能体会到床铺的舒适，汤小米闭着眼睛，满足地打了好几个滚儿。
倏然，她从床铺上弹起。
想起自己忘了的事是什么了！在沙漠里过了一天一夜，还没有给鲫小八换水！
从袋子里翻出矿泉水瓶，晃了晃，没看到鲫小八的踪影。
有时它把身体缩得太小的话，是比较难找到。
汤小米边晃边叫：“鲫小八？鲫小八？”
鲫小八没有应声。她纳闷地拧开瓶盖，里里外外仔细找了一遍。
这下可以确定了，他压根就不在里面！
汤小米有些头痛，装鲫小八的瓶子一直都放在车上，也没有其他人上过车，所以不可能是被别人拿走的。
她在瓶盖上戳了几个换气孔，虽然孔都很小，但对于鲫小八来说，想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自己出来了，然后跑到哪儿去了？
有可能藏在九九车上的某个角落，也有可能留在了沙漠里。
如果是后者，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茫茫几千里的地带，找都没法找。
汤小米心焦地踱来踱去，然后决定，先给九九打个电话，就说自己有东西落在她的车上，以便亲自过去，把犄角旮旯都检查一遍。
嘟声过后电话接通，“喂？”
汤小米正要开口，视线瞥到那个她喝了一半，又带回来的白酒瓶子，震惊地瞪大了眼。
“没事，不好意思我按错键了。”
迅速挂断，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拎起酒瓶。
里面那条半银半黑，翻着白眼，胖胖的身躯被狭窄的酒瓶给挤扁的那条不是鲫小八还能是谁？ 我有一间零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