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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见面前，她一直默认九九是个男人，而且应该是个皮肤黝黑，性格豪爽的大老爷们儿。

　　而眼前这个人，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穿夹克和马丁靴，五官轮廓也的确比较男性化，但她讲话的声音，却又明明像个女人。

　　汤小米偷偷观察，见她喉结不甚明显，是女人的概率增大了些。可再往下移，胸前也是极平的一块，概率又向男性那边偏移了……

　　她自以为自己偷看的很不明显，九九却好像在太阳穴那也长了眼睛，开口就是：“好奇吧？你猜我到底是男的女的？”

　　汤小米：“……”

　　这话问的能逼死社恐患者，说不知道，太没礼貌。可要猜错了，也是足够尴尬一壶的。

　　纠结半晌，汤小米决定坚持自己的直觉：“是女生吧。”

　　九九一挑眉，反问：“我像个女生吗？”

　　汤小米以为自己辨认错误，连忙改口：“有一点女生的秀气，但总的来说，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

　　结果九九又道：“我也没说我是男的啊！”

　　汤小米傻眼，干脆不说话了。管他到底是男是女，只要发挥好司机加向导的职能就足够了。车行好几个小时，来到一个小镇上。

　　不消说，这里已经接近沙漠边缘了。

　　一下车，空气都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地上盖着一层不薄的沙子。

　　两人进了一家饭店，点了几道炒菜，九九用茶水洗了下餐具，递给汤小米，道：“好好珍惜这顿饭吧，等进去之后，就只能每顿吃糠咽菜了。”

　　汤小米乖巧地应了一声，认真吃饭。

　　九九越看越觉得稀奇，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独自跑到沙漠里来，也不怕吃不好睡不好，猜测道：“你进沙漠，主要是为了找人？找东西？做什么记录调查？还是要拍照录像？”

　　汤小米说：“没有明确目的，就是随便走走。”

　　九九撇嘴，心里感觉这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出来体验生活的。

　　今天要进沙漠，明天保不齐就去热带雨林漂流了。

　　没想到她说“走走”，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把车又向前开了一段距离，停在营地附近，他们在下午，天气稍凉一些的时候开始向里面走。

　　汤小米从下车开始就很兴奋，套着裹在小腿位置的鞋套，像只兔子似的，一蹦一跳地往前蹿。每次起落，带动许多细碎的流沙。

　　一个小时之后，汤小米还在继续往前，不但速度不减，还越跑越快。

　　沙漠里并不是一望无垠的平地，而是高高低低，起伏不定。

　　就他们前进的这个方向，每隔一段，就有一个山坡状的小沙包。

　　一般人上这种坡会很吃力，因为角度比较陡，脚底还容易打滑。

　　她却就喜欢挑这种地方，有时爬一遍不过瘾，还得翻过面儿来再爬一遍。

　　九九：“……”

　　这姑娘体力是真好，绝对是她多少年来见过体力最好的一个。

　　沙漠的夜晚，景观可称得上绚烂壮阔。尤其体现在不同时刻的变化上面。

　　刚出来的时候，四周是金色的海洋。隔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就慢慢变成了橙色，再隔一阵子，就变成了橙红色。

　　不过汤小米最喜欢的还是将入夜而未完全入夜的那短短几十分钟。

　　从沙坡延伸到天空，由浅到深，各种色度的蓝和紫层层叠叠，头顶正上方是闪烁的星星。

　　这画面，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只以为是合成才能合成出这么美的样子。

　　汤小米折腾了一天，回营地房间里把衣服一脱，抖下来半斤沙子，头发里也粘粘的。

　　她带着换洗的睡衣去澡堂，一进门，十几具白花花的肉体冲入眼帘。

　　“啊！夭寿啦！非礼勿视啊！”

　　原本汤小米虽然有点受到冲击，但不至于太过失态，毕竟大家都是女的。结果鲫小八突然扯着嗓子发出夸张的尖叫，把她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往后一退，坐到了地上。

　　可恨她现在的视力贼好，眼睛明亮度也高。透过蒸腾的雾气，都能清晰地看到，好几个女人脸上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

　　都怪鲫小八！

　　汤小米定睛一看，它嘴里叫唤着非礼勿视，两只鱼泡眼睁得一点也不小，还在瓶子里游来游去地绕圈圈，搅起一个个小漩涡。

　　汤小米意识到一个问题，像她，就算看见再多光溜溜的鲫鱼也不会紧张尖叫，难道鲫小八不仅能和她交流，连带着连审美都变成人类的审美了？

　　想到这种可能，看着鲫小八的眼神就有些一言难尽。

　　拿出一条毛巾，不由分说，把矿泉水瓶给裹了个严严实实。

　　鲫小八大惊：“你干嘛！你干嘛！”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汤小米怎么可能和一条鱼对话？别人会以为她疯了，把瓶子往袋子里一塞，就自顾自去洗澡了。

　　再晚些的时候起了风，汤小米躺在旅店的床上，听着风声卷动门帘的闷响。

　　沙漠旅店的房间和蒙古包差不多，都是一个搭建起来的房子，外面裹了一层呢布，比较简陋，但汤小米的心情却很宁静。

　　她只看照片和海报，就勾起对沙漠的兴趣。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没错，这真的是一个能让人忘却烦恼的地方。 我有一间零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