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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1章磨平了锐气

　　齐文渊原本大概会说许多话来为自己辩解，他以前便是这样做的。

　　但他近日只觉心累，每每见到自己父兄，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们大约都还以为自己仍是那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其余的什么也不懂吧？

　　“是……”他低了低头。

　　齐镇有些奇怪他的反应，不过还没等他问，齐文渊先开口道：“大哥，你和嫂子是发生什么矛盾了吗？”

　　齐镇皱眉：“听母亲说的？”

　　“嗯……”

　　“这些事不用你关心，我能处理好，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这么大个人了，还让母亲担心。”

　　齐文渊垂眸轻声道：“我知道了。”

　　齐镇看了看他：“我过两天就回隆安去，家里的事还需要你帮着父亲，别成日就知道吃喝玩乐，就算你什么都不懂，至少也不要给父亲添麻烦，若是让我知道了，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我……”

　　齐文渊想说什么，又觉得满心疲惫，便罢了，点头，“我知道了。”

　　齐镇“嗯”了声，越过他走向齐夫人的院子，走了两步又顿了顿，转身问：“你是不是还在怨父亲没有在卓叔一案上帮忙？”

　　齐文渊一愣，内心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即便知晓内情，怨也是免不了的。

　　正因觉得愧疚，所以他这些天更加卖力的陪在卓恒州身边，也让自己的内心好受些。

　　见他不说话，齐镇便明了了。

　　他道：“想要害卓叔的是丞相大人，不是父亲，父亲也没有办法，他纵然想帮忙也不能，免得祸及家人，连累了我们，所以这个事你不该有怨，你近日一直爱往卓家跑，我和父亲不也没拦着你吗？”

　　齐文渊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齐镇还想说什么时，他已行了礼走开了。

　　他看着自己弟弟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他和之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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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流挽短短时日再次见到卓恒州时，只觉得他沧桑了十岁。

　　原本十九岁的少年，如今看着倒像是二十九岁的。

　　他双眼满是疲惫，下巴上也有淡淡的青色胡茬，整个人的精气神比原先阴郁内敛了许多。

　　她皱了皱眉：“你父亲如今不说别的，至少性命是无忧的。”

　　“我知道。”

　　卓恒州深吸了口气，站直身子对她行了个大礼。

　　“殿下与王妃的大恩，恒州永世难忘。”

　　当初父亲死讯传来的一瞬间，纵然知道夜流挽答应保他父亲性命在先，也忍不住心惊肉跳了下。

　　那感觉宛如心头被剜去了一块，忽然空落落的，所有的安全感轰然坍塌。

　　这个案子因为当事人死亡的事，就没有被重查，交给刑部也只是走了个过场，那些原本因为卓宏啸倒霉而胆战心惊的人终于松了口气。

　　他们一个都没事，倒霉的只是卓家人。

　　卓家所有的钱全部被上缴了，整个卓府，只剩下了一个空宅子。

　　虽然收到了摄政王府传来的消息，知道自己父亲还活着，但他在办丧事时，心中还是笼罩着一股巨大的伤感。

　　这不是在祭奠父亲，而是在祭奠过去的卓府。

　　偌大的风光，以后都不会在了。

　　纵然没有连累家人性命，可他也被定了罪，一生不得入仕。

　　他一身的好学问全都落了空，他苦读许多年，经史子集都读了个遍，连国子监的夫子都夸他必会在明年的皇考上榜，可是现在全部化为泡影了。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他甚至来不及为自己默哀几声，就要强打精神处理后续的事情。

　　他母亲因为这样重大的变故一病不起，更是让他心力交瘁。

　　还好母亲知道了父亲还活着的消息，总算稍稍放宽了心，但念及如此境地，仍不免以泪洗面。

　　在丧事过后，他遣散了所有的奴仆。

　　卓府不在，也没有能力养下人，只留了两个老妈子和一个不愿离开的小丫鬟。

　　不过这个大宅子很快他也住不了了，不管是为了什么，祁连城这个地方总归不适合他了。

　　夜流挽看着他这样子，心中也有些感慨。

　　虽然卓宏啸算是咎由自取，但其中不免她推波助澜的原因。

　　当初她忽悠卓恒州将银两存进九元钱庄就是其中一个导火索，更有其余诸事按下不表。

　　她知道卓恒州其实算是无辜的，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一点也不公平，可这世上哪来的绝对公平呢？

　　若是让她再选择一次，那结果还是一样的。

　　卓恒州轻声问：“王妃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夜流挽从一旁拿了一个很大的木盒子放在桌子上。

　　卓恒州目光微微一凝。

　　这个小箱子就是他当初存进九元钱庄的一百万两银票。

　　果不其然，夜流挽打开时，里面的银票甚至是原封未动的样子。

　　她道：“这个我已经和九元钱庄的掌柜打好招呼了，不管九元钱庄何处的分店，只要你凭借这个玉佩……”

　　她又放了一块小玉佩在里面，“用这个就能顺利兑换银两，我知道你从小是锦衣玉食下长大的，对金钱未必有什么概念，但这么多钱是普通百姓一辈子也挣不来的，足够你一家人用了。”

　　“若是准备好离开祁连城，就好好重新开始生活，虽然你不能考试获得功名，但也不意味着你的书就是白读了，若是你知道这天下有多少人想读书都读不起，你就会知道你所获得的知识是多么宝贵了。”

　　她柔声笑了笑：“不要浪费你的学识，也许你可以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

　　卓恒州有些发怔。

　　更有意义的事么？……

　　“好了，我其实也没有别的事，关于你父亲，等一切风波平息之后，你去徽城找他即可，现在他还有很多用处，这条命可不是白白救的。”

　　夜流挽说，“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吧？我希望你能理解。”

　　卓恒州有些讶异夜流挽身为王妃竟然还在考虑他的感受，他不禁鼻头有些发酸，心中也有些触动。

　　“我知道……”他低声道。

　　他还能奢求什么呢？

　　一家人能平安相聚已是了不得的福气了。 嫡女嫁到：殿下，请乖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