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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调情与挑衅
只要知道,他还在心中记挂着自己,她也就不会觉得,在这个荒芜的时空之中,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会那么地难以煎熬了……武姜轻轻地想着,柔软而自信地看着面前这样一个别扭而执着的男子,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会因为什么样的事情而牵动自己的面部表情呢?
一时间,武姜保持着这样子的一个高难度神情,面上的肌肉都实在是十分地酸疼不已……
曹某人似乎是在盯梢似地瞧着她,片刻之后,他亦跟着武姜一同眉开眼笑起来……
曹孟德的这副欢愉表情,令武姜不觉心中一阵悸动。
以武姜素日以来对于曹阿瞒的认知了解,此人无疑就是一个“大型食肉动物之中最具有攻击性的那一种”。因而为了防备着他出言使诈,将自己骗得云里雾里、或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吞的“尸骨无存”,武姜又急着忙收敛了自己憋得实在辛苦的笑容,预备着就要就此结束这个得不到准确回应的对话闲谈。
武姜迅速地作出结论,道了一声:“君说得很是在理……既然往事不可追寻,自然就是不必再做甚么回顾……这个做人嘛,自然说不得还是要向前头去看的……”
此一番交锋下来,武姜心中非但没有欢喜,更是有一种“完败”之感。
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武姜总是经常给人下套算计的那一个;但如今被她下套的人,都是类似于周公瑾、孙仲谋一类相较之下实在是算不得甚么“善茬儿”的老实人……然而面对了这个曹某人,她所有的信心与自负感,就会顷刻之间给他击得粉粉碎……实在不知何故……
然而现下,武姜让当今天下满腹“造反贼心”的“第一腹黑之人”曹孟德钻了自己下的套子……如若是真的能够侥幸之间一旦成功,成就感自然是可以不言而喻的……但是似乎……成功率实在是太低太低。
因而,在武姜失落之际之时,便忘记得这世上一条“屡试不爽”的大道理。
比如,“人要是倒起霉来,有可能喝着凉白开都是要塞牙缝的”……
再比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再再比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诸如此类,什么什么的……
曹孟德在听了武姜所说的话之后,反倒是兀自沉思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子,他却突然然地长叹了几个声,目光悠悠然然地瞧着亭子外头的木棉花儿,口吻说不出地温柔似水,暖和地就像是要将坐在他对面的武姜丫头弄得融化了一般:“其实,卿儿丫头,孟德虽然口上劝着卿不要沉迷于北地之中的那些过往,但孟德自己却亦是不能做到彻底忘却……”
武姜闻言一愣,只道:“甚么?”
但见那曹孟德淡淡地瞥了她的傻瓜模样一眼,满目爱怜情思,道:“孟德也不瞒卿儿你说,自卿与那白衣公子周洛水一同拉扯着落水之时起,孟德便以为你心已经向着他、远远地离我而去……因此孟德亦曾有那几日之间的‘心思成灰’,便亦曾向着袁绍将军请命……自己甘愿离开江东这个‘伤心之地’、独自游历闯荡天下……哪怕是被汉室通缉、被抓捕至死,亦不过命该如此、天要绝我曹孟德罢了。然则这许多年以来,孟德对于三小姐……心中痴恋之情、情至深处已经再难以自拔……寄宿侯府的这些日子里头,孟德并无一日不在心中时常地念着三小姐你……没有一天不曾回想起你我往昔在北地的那些事情……”
听他如是说了一番,武姜这头儿彻底地呆了,又不自觉地低声呢喃道:“甚,甚么啊……”
曹孟德突然之间便伸出手来握住武姜的洁白素手,叹息着道了一句:“实则……方才卿儿与孟德所说的话儿……‘有些许的记忆,即便再要如何忘却,却总归是难以消散的……三小姐甚至、甚至还能够在午夜梦回之时常常地忆起不才孟德……孟德闻听之后,心中甚是欢喜非常……”略略地顿了一顿,曹某人用目光紧紧地锁着武姜,唇角含笑,道“罢了,既然你我都是彼此忘不下彼此的人儿,孟德便与三小姐好生地回忆一回……没错,那年间孟德在北地犯了事儿,确实承蒙三小姐仗义相救,后来孟德与小姐独处宿于荒郊野外、后又盗了三小姐的坐骑、钱粮……害得三小姐好生辛苦;你我相见之时,卿儿向孟德索赔,孟德也只好……咳咳咳咳……”
故意地咳了几声,“天杀的”曹孟德的回忆之言便在这里停了下来……
武姜后背不禁一阵一阵地寒凉腾然而生。
曹某人望着她的眸子,深情得似乎可以涌出一阵泪花儿来,可是她分明、分明就是在那其间,瞧见了“看出好戏”的贼贼笑意……
曹孟德继而轻声柔情地道:“孟德也只好……拿自己这一生一世允诺来赔偿卿儿……”
武姜听罢彻底怔愣了。
夜晚之间的凉凉晚风“呼呼呼呼”地在凉亭之中刮过,像是就要吹进了武姜的脑袋里头……将那些越来越觉得清晰非常的往事揉成一团。
揉的武姜的心肠,都要碎了、醉了……
这算是……承诺吗?
对她一人,一生一世的承诺吗?那么,这个承诺……能够作数的吗?
头脑空空荡荡之间,武姜似乎又听到“天煞的”曹某人带着浓郁的笑意补了这样一句:“若是卿儿不得介意,那么不只是‘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亦可以允诺……唯独只与卿一人红尘作伴、策马驰骋……”
“你所言,可能当真作数的么……”武姜痴痴地念了一声,心底里已经一片地寂静无声。
曹孟德微微张了张嘴,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半晌才道:“你,那日的妇人武姜真、真是你?怎会……你们当真是同一个人……”
“……”武姜无言,也对,那些日子里头伴着曹阿瞒出生入死的人……是“武姜”,而现在的话语,曹孟德是对着“孙仲卿”说出来的……也许在他曹孟德的心目当中……“武姜”与“孙仲卿”,她们从头到尾都不会是同一个人……
由此可见,他方才的话……不过就是在戏弄她罢了……
原本就不该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武姜此刻……竟会觉得非常伤感和失望……
曹孟德神色失常地望着武姜看了一会儿,忽而又一笑,目光移向凉亭之外,朗声道了一句:“周二公子,您这身白衣裳……白日里看自然是风流倜傥、飘飘然似神仙之概;然则,站在如此大好的夜色之中,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武姜心底恍然一颤,侧头转身想着身后慌忙地看过去……
只见周子洛一身白衣胜雪,在夜色中发出冰凉而疏离的色泽……
周子洛的一双眼眸冰冷而幽深。
二两清茶与一小碟子木棉花瓣儿制成的酥皮儿小糕点由府上的一个侍婢端着。那侍婢只站在他的身后,清茶儿热气如云如雾,漫延在无尽地夜色之中伸展开来……
许久许久的,周洛水连一动也未曾动过,只是出神儿般地定定地望着武姜……
武姜也并不知道他已经在那边儿站立了有多久……
但是她实在不难猜想得到,刚刚自己与曹孟德的一番“闲话儿”,周子洛必定是听了不少去的。
在周子洛面前,武姜是极其不愿主动提及到北地、或者曹孟德这个人的……至少有意无意之间,会刻意地去回避谈及这个话题,因此周子洛对于武姜……或者应该叫做“孙仲卿”,她与曹孟德之间的一段过去究竟是不是也如同武姜所想的那般一直十分忌讳……也未可知。然而,今夜……就是在这个凉亭之内,武姜……亦或者应该称之为“孙仲卿”……她今晚就在他周洛水的面前,与曹孟德谈起从前在北地时候的过往、以及他们两人之间对彼此的“允诺”……
完了,事情真心是越搞越复杂了……
武姜忍不住心中叫苦不迭……若是想要离开江东、离开孙仲谋的完全掌控,她现在实在是还离不开公瑾夫人的帮助协助;而公瑾夫人究竟能够能答应帮助她,一半以上的几率就全在于周家庶出的二公子“心情好坏”……换言之,她武姜现在实在是还离不得他周子洛啊……
天杀的曹孟德……又来坏她的大事!
武姜的心底沉了再沉,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对周洛水做出合理的解释,过了半晌,只好无比艰难地道:“子洛,我……”
不想话音刚落下片刻,周洛水身子一颤,似乎是被她唤回了心神儿一般。
令武姜大出所料的是,周洛水并未漏出些许的愤怒之意,而是向着她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温言道:“卿儿,昨日是我气盛了些,现下来看一看你。”继而就吩咐侍婢将清茶和木棉花瓣儿做成的小点心端进凉亭之中。
周子洛的脚步平稳而自若,实在不像是强忍着恼火忍出了内伤的模样……
武姜木然地觉得头脑儿有些恍惚,匆忙之间只是想着要好生解释一番。但是在她眼风儿瞥见了曹孟德狐狸一般奸诈狡猾的笑容之后,便只好顺势就将这个要好生向周子洛解释解释的傻帽儿念头硬生生的给就此打住了……
有这个“天下第一腹黑正主”曹阿瞒在侧,无论她武姜如何“口灿莲花”、饶是任凭她能够作出任何“精彩绝伦”的好解释,都只会被曹某人一个微笑或者一个眼神儿就将事情越描越黑。
姜翻翻白眼儿,今日……哦,不对,是今夜,被曹孟德摆了一道儿,自己也只好就此认栽了…… 武姜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