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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浮死死扣着程粤的脑袋,他被迫仰起头看着她。
“你到底怎么了。”这话沉重的仿佛是从肺里吐出来的,赵浮重重吐出一口气。黑暗之中方能看见天幕之中一轮月亮。
程粤又闭口不言了。
赵浮也没说话,她拎着程粤踹开门就往外走。
楼里灯火通明,所有人都转向他们这边,眼神里是探究。
柳娘也等在门外,她心里发颤,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找的人也不简单,她脸上挂着笑道:“这是要走了?”
“姑娘姑娘……”
柳娘话一出口,一旁的丫头立刻就跪在赵浮面前手里紧紧攥着赵浮的衣裙。
赵浮微微颔首,“这丫头我赎走了,卖身契给我。”
“这这这……”柳娘被她搞的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就要赎人了。但是这事也简单,不过……她上下扫了扫这丫头。
“五百两。”柳娘斩钉截铁道,像这种丫头一般只卖三百两,但是她看得出赵浮急着要走,应该没心思在这上面耗。
跪着的丫头一听,整个人一愣,有如当头一盆冷水浇下,冷的她浑身颤抖起来。
程粤把头埋在赵浮的脖颈间,根本没抬头。
赵浮一听当即冷笑,“二百两,没得商量。”说着她就拿出匕首架在柳娘纤细的脖子上,“快点,我可没什么耐心。”
人群之中一片哗然。
柳娘颤颤巍巍地抖着手帕,让龟公去拿她的卖身契。
这事情解决起来极快,龟公将卖身契还给了那个丫头,赵浮放了人就带着程粤走了。
既然程粤人已经找到了,那她就可以离开了。
赵浮先是去城西往崔裕家门缝里塞了一封信,随后又买了马车,雇了个车夫连夜上路。
终于坐上马车的赵浮长叹出一口气,这一天天的真是太累了。
她踹了一脚程粤,问道:“怎么回事?最好事情给我说清楚,不然今天就让你曝尸荒野。”
程粤乖顺地坐在她身边,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好像兔子,犹犹豫豫就是说不出完整的事情,气得赵浮当头给了他一掌,“你他娘的磨磨唧唧什么玩意儿。”
“不,不是。”程粤小声道。
赵浮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眯着眼催促,“快点,说完我要睡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赵浮这个样子,程粤心里突然就感觉所有的事都是微不足道的,他定定着看着赵浮,道:“我在京郊的后山建了一座木屋。”
赵浮点头,“我知道,那天将我从战场上救下的应该是你吧……我想想,陆青那天追杀碰见一个弟子抡起铁棍就给他一棒的人应当也是你。”
她奇怪地看着程粤,“我说你要跟着我,又不现身,是怎么个意思。”
程粤低头抠着指甲,突然把衣服上的袖子拨开,伸出双手,露出发黑的十指,叹气道:“我也不想。你还记得我后颈的那个针尖大小的伤口吗?”
赵浮一看他胳膊上显现的黑线,歪歪扭扭的向上延伸,她一把扯开程粤的衣襟。
果然,胸膛也布满了黑色的线,仿佛还在蠕动,让人不寒而栗。
她下意识就扣上程粤的手腕,半晌道:“没有中毒……”
程粤苦笑道:“不是毒,是蛊。”
“那你……”
“大概还有一个多月吧。”程粤眨眨眼睛,倏地笑起来,他拉着赵浮的手撒娇道,“陪我一起嘛。”
赵浮怔愣地看着他,脑子里一下闪过许多东西,最后都归于无。
“我……”她张了张口,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闭上了嘴。
“于雁声在晋国的名声是彻底臭了,九王爷毕竟待我不薄,我能做的也就是让他帮赵家翻案了。”程粤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他眼睛里闪烁着熠熠星光,只是也闪耀不了多久了。
“你放心,于雁声被我藏起来了,吊着一口气,你可以帮阿芙报仇了。”他反倒放松下来,对于这件事最初程粤是非常不甘,但是三个月过去了,也慢慢接受了。
程粤靠在僵直的赵浮的肩头,从官场脱离出来就仿佛从沼泽里爬了出来,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就被卸下,程粤心境变得平和,倒是没有最先那种阴狠冷厉的气质了。
“这几个月我赚了很多钱,这些钱都是你的。我记得你说过喜欢珍珠首饰,等我找人给你开几个铺子,坐着就日进斗金。”
“……说不定会有办法呢。”赵浮僵硬地说道,这话显然是苍白的,毒她尚能解,但是蛊这种东西阴邪,很难说准。
况且程粤自己也说只有一个半月了。
如果找不到解药呢?
程粤懒懒道:“我想去看海。”
他少有的人生之中没有见过多么灿烂的阳光,也没有见过蔚蓝的天空和澎湃的海水,这不是他的心愿,只是突然想到所以脱口而出。
“好。”
.
赵浮找到于雁声之后,将他带到阿芙的坟前.
那里有一座地牢,是专门用来关押于雁声的,赵浮找人帮她看住于雁声。
每天让他跪在阿芙的坟前,手脚筋全部挑断,舌头也割掉了。从早跪到晚,如果腰身直起来,她做的机关就会打过来迫使于雁声弯腰做忏悔姿态。
但是她不让人死掉。
赵浮留了许多人参和药,保证于雁声不能死。
她看着小小的坟,陡然又想起阿芙死之前跟她说不要为难于雁声。
赵浮冷笑一声,一阵冷风吹过,山间仿佛有野兽嘶吼,仔细一听不过是呼啸而来的风声。
“阿芙,我将人给你带来了。”赵浮站在她的坟前,坟前没有杂草,她总是会叫人过来清理,“我从小就不听你的话,这回你也不要生气。”
“等他死了,我就叫人做棺让他跪在地下也是向你忏悔。”赵浮吸吸鼻子,感觉眼眶里有什么在打转,但其实什么也没有。
“我要走了,之后再来看你。”
直到现在,赵浮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态,但是她明确的知道不能让于雁声死的那么痛快。来年她要带着于雁声去京畿,去听曾经那个让他角逐的地方人们是怎样骂他。
她起身往回走,山下有人还等着她。
突然狂风呼啸,吹的树枝簌簌作响,枝桠上的花都翩翩落下,开成了一片花海,清风之中仿佛还能听见阿芙的叹息声。
“走吧,带你去看海。”这回赵浮没有驾车,她让程粤坐在前面二人骑马而行。
“赵玉憬,你放下了吗?”程粤小声地在她耳边问道。
其实二人心知肚明是不可能放下的,但是程粤不希望她一直活在仇恨之中。
“不知道,放不放下于雁声都要给我们阿芙赔罪。”赵浮哼笑一声,多年前阿芙过世时她几乎是绝望的。
有时候杀了一个人是不会解脱的,她想让于雁声失去自己最爱的东西,也尝尝这种钻心的滋味。但是于雁声宦海沉浮那么多年,早已经没有最爱的东西了,于是她只能做着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不知是在惩罚谁。
听说南边的海更为清澈,赵浮就驾马带着程粤赶往南边。
一路上程粤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他小时候得不到的许多东西都在多年后得到了。虽然靠他自己也可以得到,但是赵浮给他确实会让他感到更开心。
“喏,我找个给你做的。”赵浮牵着马,手里变出两个陶人。
程粤:“这画的不像嘛,还没我画的好看。”说着他就拿出一幅画,宣纸上只有黑白二色,但是这已经足够浓墨重彩,沉重的墨绘出赵浮的神情,低敛着眉毛,锋利的脸庞仿佛出鞘的利剑。
“嗐,你拿着嘛。”赵浮塞给他,这小镇上忒热闹,他们就多停留了几天。
之后他们又去玩了飞镖,这东西对赵浮来说没什么意思,她闭着眼睛都能射中,不过程粤玩的不亦乐乎。
“你学了那么久的武,当然觉得简单了。”程粤说着手上一柄飞刀就飞了出去,旁边的老板笑眯眯地看着,这两个人明显的就是肥羊。
赵浮环胸看着他一个一个的飞出去,“绝了,你的武功与我不相上下,怎么一个飞镖倒是难住你了。”看他又拿起一个,赵浮上手握住程粤的手,稍稍一使力。
“噔”的一下就中靶了。
老板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不好。
果然接下来的几个赵浮带着程粤每个都是百发百中。
老板:“……”砸场子的吧。
之后程粤带着赵浮去了赌场,虽说赌场里鱼龙混杂,但是没有谁比程粤更加混了。他玩这个可以说是得心应手,老练的很。
一堆衣衫不整的人起哄,怒骂,呵斥之声不绝于耳。
有些人色眯眯的看过来,嘴里说的都是一些污言秽语,程粤以为是老流氓觊觎赵浮,飞出一颗骰子就正中眉心。
这人不死心的还要爬过来扒拉着程粤的腿,嘴里含糊道:“美人……”
赵浮站在一旁大笑,捂住肚子笑得七倒八歪的。
程粤:“……”
出了赌场,夜里两人就乔装打扮去青楼玩。
赵浮一身男装可谓是英姿飒爽。
赵浮:“来来来,我给你选的最大的,你肯定能穿上。”
程粤拿着纱裙和披肩无奈地看着赵浮,“倒也不必吧……”
“不行不行,快去快去,你穿上必然比我穿上好看。”赵浮抚掌大笑,推着他。
这话倒是真的,程粤生得阴柔女气,身上没了那股阴鸷的气息后,反倒是更像清秀的大家闺秀,穿上女装当真是好看。
赵浮:“我敢说这条街上就没人比你好看。”
程粤:“……求求你别说话了。” 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