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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夜明珠
见她这般模样，荀此生连忙问，“阿鸢，你喜欢吗？”
眼下来看，答案已经十分明显。
这颗夜明珠是陈国进贡的，看到它的第一眼时，他便知道该将它送与谁，今日一见，他果真没有送错人。
它与顾鸢正相配。
“此礼过于贵重，奴婢不能收。”
顾鸢合上锦盒，重新还给了荀此生。
她虽喜欢这颗珠子，却也知道，有些东西要不得。
一看便知，这是进贡之物，理应孝敬太后，亦或者是送给身份尊贵之人，她…没那个福分。
“你想违抗皇命吗？”
荀此生板着脸，刻意吓唬着她，眼看她被自己唬住以后，他又说，“送你的，便拿着，莫要和我推辞了。”这次，他的语气，异常温柔。
他总想着，要送她些什么，让她一见此物，便能想起他来，如今总算遇见合适之物，他千方百计的送给她了，哪有收回之理？
只盼她看见这颗珠子时，能够想到他。
顾鸢犹豫片刻，终于接了下来，“奴婢多谢万岁。”
这是他的心意，总是不好再三拒绝，而且皇命难违，还是收下的好。
其实，她很喜欢它的。
“要是觉得珠子单调的话，那便去找工匠，将其制成耳环或是项链，戴在身上，定是美不胜收。”
荀此生知道，一颗发光的珠子，许是单调了些，放在房中，有些浪费，若是做成首饰，佩戴在身，也算物尽其用。
“不，不单调。”顾鸢拒绝了他的提议，她抱着锦盒，摇头，“这样便很好了。”
她舍不得把它拆开，便是单调，也要这样看着，倘若做成首饰，那才是可惜了。
她有很多珠宝首饰，不差这一个，不能拆。
荀此生笑了笑，笑声爽朗，“你的东西，由你做主。”
他只是提个建议，究竟要如何做，决定权在顾鸢手里。
见她如此宝贝那颗珠子，他的心里，舒坦极了，像是五月的微风吹进心里，整个人暖暖的。
“万岁的这个礼，太贵重了，奴婢不知何以为报。”顾鸢掂量着夜明珠，语气有些低落。
凡事讲求礼尚往来，她总归不能白白接受如此贵重之物，不然良心恐有不安，这颗珠子便是收下，她的心也不得安稳。
“你为我做的大带很精致，冬袄很暖和，春衫很雅致，这些便是报答。”荀此生的声音，清晰明亮，仿佛自远方传来，
“和你所送之礼相比，我的还不够瞧，也比不得你的珍贵，他日若有机会，还要好好感谢才行。”
在他看来，夜明珠虽稀缺，却买得到，唯有顾鸢所赠之物，才是金钱买不来的，它弥足珍贵，千金不换。
恐怕穷极一生，也很难再得到，那般宝贵的心意。
“万岁言重了。”顾鸢将头埋得极低，神色有些许的难为情，“它们没有您说的那么好。”
那些只是再寻常不过之物，实在当不起他这样的夸奖，也没有他说的那么珍贵，如果他想的话，每个绣娘都做得出，而且定会比她做的更加精致。
“有。”荀此生笃定道，“至少在我看来，世间所有珍宝，都不及它们万一。”
也许顾鸢觉得，它们无足轻重，可是他却并不是那样认为的，她送他的礼物，是这两年以来，他所能收到的最好的物件儿。
它们代表着的，不仅是一件平凡的物品，更是他好久不曾体会过的温暖。
至少在他看来，它们并不普通，而是千金难换的无价之宝，在他这里，它们注定是与众不同的。
所以，顾鸢也不要再妄自菲薄，她的东西，可要比那颗冰凉的珠子，珍贵许多。
夜明珠易得，那些带着温度的礼物却难求。
他的话，看似普通，却句句砸进了顾鸢的心坎里，怕是一生，她都很难忘记他今日所说的话了。
心中思绪纷杂，却见‘腾’的一声，脸上像是烧起了火，顾鸢只觉脸颊越来越热，从两腮热到了耳根，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头愈垂愈低，她不想让荀此生瞧见她发红发热的脸颊，免得他多想，自己就更加解释不清了。
荀此生觉得她的举止，甚是奇怪，本想问个清楚，却还没来得及张口，身后便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还有粗重的喘息声。
两道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他们纷纷转身，便见不远处有一道人影，伴随着月光，向他们跑来，那人年岁应当不小，体力不支，所以跑起来才喘个不停。
顾鸢秀眉微蹙，觉得远处那人甚是眼熟，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究竟是谁，直到他的身影渐渐清晰，她才恍然发觉，他是李瑾，荀此生的贴身太监。
他到这里，怕是来寻找荀此生的吧。
果不其然，赶至到他们面前的李瑾，未曾瞧她一眼，便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荀此生的身上，“万岁，天色不早，您还是早些回宫歇息吧。”
荀此生要来这里见顾鸢，他便老老实实的站在远处等候，给两人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但是现在时候不早，他也该回去休息了。
若是想再见她，改日再来也不迟。
未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被他打断了，荀此生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没忍心责怪他。
“阿鸢，我先走了。”每次和顾鸢说话时，他的语气，总是格外的柔和，像是怕吓到她一般，低声道，“改日再来找你。”
这次相聚，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不曾说过太多的话，他也有些不舍，只是时机不对，他要走了，改日若有机会，他定会再来看看她，哪怕只是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
“奴婢恭送万岁。”
顾鸢俯身行礼，目送着他离开。
荀此生彻底消失不见，而他送的那颗夜明珠，在月光的照耀下，依旧大放光彩。
顾鸢低头，爱怜的摸着它，眸中温柔似水。
她很喜欢它，更喜欢将它赠予她之人。
叹息一声，轻轻合上锦盒，她转身回了房。 人间惊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