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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关切问候
顾鸢回头，笑意盈盈，“多谢使臣吉言。”
说完此话，她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若是继续留下去，她很怕自己会改变主意。
既然已决心放弃，那便要说到做到，她不能食言。
只是想想，依旧不甘，纵然如此，却也只能释怀，毕竟陈懋话已至此，她又有何法子？
见她渐渐远去，陈懋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如今他只期盼，顾鸢牢记他的话，日后莫要再寻他。
他们二人，最好不要相见，如此对谁都好。
……
顾鸢低首，默默走在路上，脚踩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无一人的宫墙内，听得格外清晰。
此刻的她，心中乱作一团，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满脑子都是陈懋说过的话，还有那日面具之下，惊鸿一瞥的容颜。
他真的像极了顾礼，却又与他有着天壤之别。
如此反复，倒是乱了她的心神，不知二者究竟是否相似，她的坚持，又能说明什么？
距离顾礼失踪，已有一段时日，每每想到他在外面下落不明，甚至生死未卜，作为妹妹的顾鸢，便心急如焚，急不可耐，迫切的想要寻到他的踪迹，与他尽快团聚。
奈何世事不如她愿，一切仿佛在与她作对一般，她苦苦寻找，苦苦寻觅不到，好不容易遇见陈懋，三言两语之间，却又让她失了希望。
难道她与哥哥，缘分就如此浅薄吗？
正在回想之际，前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灯光照耀着下过雨水的潮湿的地面，也照在顾鸢的脸上。
她用手遮住光芒，恍然间抬起头，便看见从不远处走来的李瑾，他的身侧跟着一个人，虽未来得及看清楚那人的容颜，但是凭借身高和身形，她也能够断定，那人就是荀此生，当今万岁。
意识到这一点后，顾鸢连忙退到一旁，屈膝跪在地上，头碰触着冰凉的地面，恭敬说道，“奴婢参见万岁。”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在空寂无人的宫墙内，却是掷地有声，叫人听得一清二楚。
荀此生刚刚从昭阳殿离开，忙碌一天的他，准备回宫歇息，却在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时，猛地顿住脚步，他回过头，目光望向跪在那里的宫婢，不确定的说道，“阿鸢？”
顾鸢的声音，他再清楚不过，哪怕看不见面容，但他依旧可以确定，跪在那里的人就是顾鸢。
毕竟相识数月，又是朝夕相处，他会了解顾鸢，根本不足为奇。
顾鸢闻言，并未抬头，只是将头埋得更低，闷声闷气的说道，“正是奴婢。”
她跪在阴暗的角落里，又是埋头低首，纵使有无数盏灯，依旧无法照清她的面容，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荀此生依旧认出了她，顾鸢此刻心中五味杂陈，感触颇深。
荀此生到底是了解她的，仅仅凭借声音，便能将她认出，若是说不感动，绝无可能。
但她心中清楚，无论如何感动，都不能表露半分，不然只会前功尽弃。
有些事情，注定只能放在心里。
“快起来吧。”荀此生连忙走上前，亲手将她扶起，语气之中满是关心，还有遮掩不住的担忧，“莫要着凉。”
地上寒凉，顾鸢纵然身体再好，到底是个女子，还是应当保重身体。
她若是生了病，荀此生不管做何事，恐怕内心都不得安宁。
“多谢万岁。”
顾鸢站直身体，条件反射般的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
只见她低眉颔首，面容沉着，未见半分思绪，不知是喜是悲。
她一直都是这样，将所有情绪藏于内心，让旁人猜不出半分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荀此生时刻牢记顾鸢同他说过的话，也知晓这种场景下，他应当做些什么，只是见她出现在这里，心中不免有些担忧，那些关切的问题，不经意间，还是说了出口。
他想，就让他关心一次吧，他不会过问太多，只想知道她过得是否安好。
“奴婢在…”顾鸢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顿首半天，终是说道，“饭后散步。”
她如今的身份，着实不适合私下和陈懋会面，就算两人之间清清白白，可传到有心之人耳中，他们依旧会被问责，所以思来想去，终是没有说出实情。
她知道荀此生能够理解，但不代表旁人同样可以，深宫大内，一向人多眼杂，隔墙有耳，为了保重自身，有些话不该说，她便不说。
她的谎言，并不算是高明，荀此生轻易便可戳穿，但他并未那样去做，毕竟顾鸢不是一个喜欢说谎之人，她既没说实情，想必定有她的理由，他知道即可，绝不会公之于众。
看着她恬静的容颜，荀此生小心翼翼道，“在凤仪宫，可还习惯？”
比起她深更半夜在此处的目的，他更想知道，她如今过得如何？阮茯苓可有亏待？
他虽有派人观察，但未必瞧得全面。
想要知道顾鸢是否安好，还需听她亲口说出，才能令人安心。
“回万岁的话，一切都很习惯。”
她在那里，吃得好，住得好，无人看管，来去自由，比起在藏书阁，日子更加愉快顺遂，阮茯苓待她也是一等一的好，她又怎会不习惯？
深宫日子本就艰难，她如今算是找到了庇护之所，倘若余生一直这般，那也未尝不可。
即可见得到荀此生，又能过得安稳，她此生唯二的愿望，都已实现，也算得偿所愿了吧。
“皇嫂待你，可好？”
荀此生知晓阮茯苓的为人秉性，相信她既答应了自己，就绝不会为难于顾鸢。
但知道是一回事，他还是想亲耳听到她的答案，如此一来，心才能揣回到肚子里。
顾鸢眼波流转，实话实说道，“娘娘待奴婢很好。”
她从不屑于说谎，事实如何，她便如实相告。
对比宫中其他主子而言，阮茯苓待她，已经算是极好。
她向来知足常乐，如今这般，已叫她心满意足。 人间惊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