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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荀此生回过头，便在顾鸢清澈的双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愣在那里，定定的看着顾鸢墨色的眸子，一时回不过神来。
顾鸢的话，就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荀此生冰封已久的心上，将他的心唤醒，带来非比寻常的感觉。
顾鸢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十一爷？”
荀此生一向是冷静理智的，顾鸢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愣神这么久。
“嗯。”荀此生轻若蚊蝇的应了一声，睫毛轻颤，他低下头盖住眼里的情绪，“你的胡子怎么不见了？”
关键时刻，荀此生只能转移话题，不然顾鸢定会发现他的反常。
荀此生的话，成功的转移了顾鸢的注意力，她现在满脑子想的不再是荀此生的不对劲，而是自己随风远去的胡须，“它被风吹跑了。”
“没关系。”荀此生一脸温柔，“这样也很好。”
顾鸢的脸庞轮廓分明，不论是否有胡子，都是眉目如远山的俏公子。
“只是可惜了十一爷为奴婢找来的胡子。”
对于顾鸢来说，她打扮成什么样，根本不重要，只是辜负了荀此生的一番心意，她有些愧疚。
“无妨。”荀此生摆摆手，显然并不介意，“那只是身外物，没了便没了。”
前面传来吱吱呀呀的脚步声，两人向前望去，发现是去打猎的那些士兵们回来了，他们在向同伴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
苏轻尘本来也想给顾鸢看一看他打下来的猎物，可是当看到坐在她身边的荀此生时，还是止住了脚步，闷不作声的回了原位。
顾鸢瞧着士兵脸上心满意足的笑容，她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出来，“十一爷，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达边境？”
顾鸢无比的盼望，这场战争可以尽快结束，这样大羌的百姓和士兵就都可以过上好日子了，他们不用再颠沛流离，不用抛下妻儿，上战场厮杀。
“日夜兼程，需要半月有余。”
泗阳城在大羌国界以北，边境则是在国界以南，他们一南一北，处在两个极端，想要赶过去，花费的时间自然会长一些。
“在这半月里，尚云国的士兵还会滋扰百姓吗？”
顾鸢目前最关心的就是百姓的处境，他们离敌人最近，宛如养入虎口，想要安然无虞，怕是不太可能了。
“会。”荀此生虽不想承认，但却是事实，“不过别太担心，有马将军在，他们不会伤害到百姓的。”
尚云国会主动挑衅，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有关，他们不过是想借机发泄对泰安帝的不满罢了，但只要镇守边关的将军抵抗得住，百姓就还是安全的。
荀此生知道，他这次去边境无非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双方和过往和解，要么杀个你死我活，他向来主张边境和平，没有硝烟，所以事态会发生到哪种情况，就看尚云国抱有怎样的态度了。
“马将军？”顾鸢还是第一次听到大羌有位姓马的将军，她的脑海里思索了半天，终于想起了那位将军的姓名，“可是马国安老将军？”
她记得之前听父亲说起过，大羌的确有这样一位将军，不过顾鸢能记住他，是因为他行军打仗，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又常年镇守边关，做了几场的荒唐事，便在遍野中闻了名。
只是听说他近年来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上阵杀敌也不如往常勇猛，之前边境一直和平，这倒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可是如今尚云国屡犯边境，以马将军目前的状况来看，怕是坚持不了太久，这大概也是朝廷派兵去支援他的原因吧。
“是他。”荀此生想起顾鸢以往的身份，她能够认识马国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老将军身子骨现在大不如从前，无法和应离应战，我们还需快点赶过去才行。”
马国安守得住边境，靠的无非是边境易守难攻的地形，还有修建的巍峨结实的城墙，可是城墙总有一天，是会被敌人攻破的，他们也不能一直处在被动的状态，这场战争，早晚是要打个头破血流的。
“只要我们快马扬鞭，总会赶到边境的。”
顾鸢坚信，以目前的速度行驶，他们要不了多久，便能见到马将军和应离了。
“赶去以后，形势更是复杂。”
想起即将面临的难题，荀此生不由得叹息一声，是战争还是和解，往往不过一念之间，为了百姓的安宁，他要见殷辰良一面，有一丝希望握手言和，他都不能大动干戈。
金戈铁马，疆场厮杀，听起来不过几个字，可若是真的实现，承担苦难的不过是大羌的百姓，而百姓是经不起战争的摧残的，所以他们绝不能兵戎相见。
顾鸢将手放在荀此生冰凉的盔甲上，温软的声音缓缓而来，“奴婢相信十一爷定可圆满解决此事。”
顾鸢知道这件事很麻烦，也知道想圆满的摆平，并非易事，可是她对荀此生充满了信心，也愿意将一切希望倾注在他身上。
“阿鸢，谢谢你的信任。”
荀此生有几次都想上前握住顾鸢冰凉的手，可是他几番挣扎，最终还是选择无动于衷。
他目前的处境很艰难，不想带给顾鸢任何的麻烦，也不敢和她有所纠葛，有些事，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去考虑的。
“十一爷和奴婢，不必如此客气。”
天气寒凉，盔甲更是凉的彻骨，顾鸢慢慢的收回了手。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想明白。”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很安静，让荀此生想起了昨天被他忽略掉的事，“你是如何说服皇后娘娘救我的？”
徐皇后做事一向奉行着一条原则，不该趟的浑水，她绝不会向前一步，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赶去东宫，想必顾鸢一定费了很大一番功夫。
“很简单。”顾鸢粲然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猾，“因为奴婢抓住了皇后娘娘的小辫子。”
很多事，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人间惊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