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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听小曲
“这个故事屡见不鲜，大抵是因为，人们内心对美好纯真的爱情，总是充满幻想。”顾鸢收回目光，耐心的向她解释道。
其实她的心里，也的确是这样想的，虽然这个故事，令她感到意外，但是细细思索一番，也能理解。
毕竟说书人讲故事，也要迎合大众的口味和喜好，若是所有人都喜欢听孔雀东南飞，而他讲述这个故事，也是理所应当。
端柔公主不喜欢它，许是因为对此早已烂熟于心，让她没了最初的感动与雀跃，若是一切重头再来，也许便不会是现在这般反应。
“你这样说也对。”端柔公主认真考虑一番，倒是认同了她的话，“古往今来，有那么多流传千古的爱情故事，焦仲卿与刘兰芝，司马相如与卓文君，梁山伯与祝英台，牛郎与织女，
虽然结局不甚圆满，但是人们似乎对此满是憧憬，殷切的期盼着此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如今日子平淡如水，渴求在故事中寻求对爱情的寄托，也是人之常情，咱们还是就忍忍吧。”
她学会了换位思考，也懂得体谅别人的举动，对于这种耳熟能详的故事，她虽不太喜欢，可到底能理解。
毕竟众口难调，有些时候，还要顺应大众的口味，既然喜欢孔雀东南飞的人如此之多，那她只能入乡随俗，姑且听之了。
此行出来是为了听曲儿赏景，她可不想平白无故的让自己不快，若非旁人惹她动怒，她是不会自己为自己找麻烦的。
“是。”
顾鸢对此本就没有要求，既然她都这样说了，身为奴婢的她，自然恪守本分，陪她再看下去。
幸而说书人将故事讲述的很精彩，尽管端柔公主早已烂熟于心，可是当故事结束时，她依旧有意犹未尽之感。
心中满是不舍，沉浸在方才的故事情节之中，感叹爱情之余，也不禁替刘兰芝最终的结局感到悲哀，她忍不住在想，若是焦仲卿不再去找她，也许故事结局会有不同。
“若你是焦仲卿，是否会做出同他一般的选择？”右手杵着下巴，她轻声问。
“也许不会。”顾鸢沉思半晌，将自己带入到如焦仲卿一样的处境下，思考半刻，她摇了头，
“自古忠义两难全，而母亲与妻子之间，是最难抉择的，倘若换我是他，怕是选不出个所以然来。”
汉朝以孝治国，传承孝道，在那样特殊的环境下，她能够尊重焦仲卿的选择，也能够理解他这样做的原因。
但是对于后面他去找刘兰芝的举动，她却并不认同，毕竟在无意之中他也毁了刘兰芝可能会收获的余生安稳。
可这是焦刘二人的事情，她不会去抨击任意一方，但若她站此立场的话，恐怕结局会有不同，只是如果那样，也许故事便不能流传千古了。
毕竟万事不得两全，一向没有尽善尽美之事，正是因为残缺，才可流芳百世，被后世渴求着，怜悯着，倘若结局完美，也定收获不得如此盛名。
“在这点上，你我的观念不谋而合。”对于她的说法，端柔公主表示认同，“在我看来，这也是天底下最大的难题，焦仲卿左右摇摆不定，内心也定是备受煎熬的。”
若是弃母，便是不孝，若是弃妻，便是不义，他的处境，的确两难，做不出恰当的决定，也在预料之中。
别说是他，恐怕换做旁人，结局也是奈何。
顾鸢点头，“公主所言极是。”
“书听完了，我们听听小曲儿吧。”端柔公主从故事中回过神来，整个人再次变得很兴奋，全然没有刚才的失落与悲悯，
“听说泗阳城的小曲儿是出了名的好听，你以前肯定没听过，今天和我一起，咱们听一下吧，这样才算不虚此行。”
听顾鸢说的话，她也知道，她以前一定是一位大家闺秀，听曲儿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行为，她是绝对没做过的。
既是这样，今天两人索性听个完全，也算解了她们的好奇心，就算日后不能来此嘈杂之处，也了无遗憾了。
“奴婢都听公主的。”
顾鸢此行只是陪衬，陪同公主赏花看景，顺便保证她的安全，自然一切都听她的，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好。”端柔公主很是满意她的态度，招了招手，她唤来了小二，“我们要听曲儿，找个姑娘来为我们弹吧。”
听说，小曲儿还是姑娘家弹的好听。
她们好不容易来这一回，当然要听最好的。
“您稍等，马上来。”
领了吩咐，小二乐颠颠的走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姑娘就带着琵琶和一名拿着二胡的老者走了过来。
见到她们，两人屈膝行礼，“不知二位客人想听奴家唱什么曲儿？”
姑娘的声音软糯轻柔，是正宗的吴侬软语，让人听来只觉骨头都酥了，好在端柔公主和顾鸢都是女子，听来倒也无妨，若是换做一般男子，怕是早没心思听曲儿了。
“我们不挑，你随意吧。”
端柔公主也不知道，怎样的小曲儿好听，既然说不出名字来，那就由姑娘做主吧，她弹什么，两人便听什么。
手指轻触琴弦，随着一段悦耳的琴声传来，姑娘也开了口，朱红小嘴轻张，那动听的小曲儿便被娓娓道来。
包厢极其安静，除却琵琶，二胡声与姑娘唱的小曲儿外，再难听到其他声音，端柔公主与顾鸢纷纷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姑娘与她的琵琶，眼神迷离，听得认真。
因为气氛安静的缘故，所以她们听的格外真切，而震撼也来得很突然，越发感慨此番不虚此行。
右手无声的敲击着桌面，端柔公主极其专注，她眼都不眨的盯着姑娘，想要瞧瞧她究竟是怎样做到的，居然能够唱出这么动听的曲儿来，当真是奇妙。
一炷香的时间已过，姑娘唱完两首小曲儿，端柔公主却依旧觉得意犹未尽，吵着让她再唱第三首。 人间惊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