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人间惊鸿客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第十六章 二十载夫妻情
荀此生并不知晓顾家灭门的事，他心中只觉奇怪，大理寺卿的女儿怎会沦为下等宫女，这其中必有缘由。
想必和顾鸢所求之事有关。
“右佥督御史杨泽臣贪污受贿，案子交由大理寺审理，父亲在那不久便被冤枉通敌叛国，当天晚上闯进一众杀手，顾家除了我和哥哥，全部死于他们刀下。”
顾鸢双眼猩红，眼泪模糊了双眼，渐渐连荀此生也看不真切，“十一爷，我想让您替父亲报仇，他是冤枉的，他不会背叛大羌的。”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她便悲痛万分。
父亲那般忠君爱国之人，却被以通敌卖国之罪杀死，临终的那一刻，他该有多绝望。
这个他时时刻刻告诉哥哥，一定要去保卫的国家，最终还是要了他的命。
“莫难过了。”一块洁白的方巾递到了顾鸢面前，头顶传来荀此生温和的声音，“我答应你，会帮你查清顾大人的事，还他一个清白。”
荀此生相信顾伯衍不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因为他相信母妃的判断。
顾鸢接过方巾，一脸坚决，“我和您一起。”
父亲九泉之下，应该也会欣慰的吧。
她终被岁月，推着长大了。
土豆差一点要被烤糊，荀此生将它们拿出来，放在顾鸢面前，“不如我们合作，你助我夺得帝位，我助你证实顾大人清白。”
这二者相辅相成。
“好，我答应你。”
顾鸢很果断的应了下来，报仇容易，重新调查父亲的事，还需要上位者的权利，他们合作，也算互惠互助，各取所需。
她没想到的是，荀此生还存着称帝的心思，不过如此也好，他总归不能一直留在南苑，放手一搏，也许会有新的天地。
“吃午膳吧。”
土豆要趁热吃，荀此生扒好一个放在顾鸢手上。
“嗯。”
顾鸢低眉浅笑，土豆很香。
……
宜和宫。
泰安帝身穿明黄色寝衣，脸色苍白的躺在龙床之上，整个宫殿点着安神的熏香，外有一众宫女宦官把守。
安静的宫殿之中，耳边似能听到一道轻柔的女声，带着恳求，“万岁，求求你放我走吧。”
女子跪在大殿之上，苦苦哀求，听者动容。
而换来的，却只有强硬的拒绝和一次次无边际的折磨。
女子的声音停止，泰安帝眉头紧锁，干裂的嘴唇发出呓语，“你这一生都只能留在大羌，哪儿也去不得。”
可这一次，他再也得不到女子的反抗与苦求。
缓缓睁眼，徐皇后替他擦拭着额前的冷汗，“万岁可是做了噩梦？”
他昏睡期间，徐皇后一直守着他，那一声梦呓，她自然知道是说与谁听的。
“不。”泰安帝否认，“是美梦。”
只要是关于那人的梦，无论梦境如何，都应是美好的。
握着方巾的手一顿，徐皇后嘴角一僵，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失了仪态。
她并不憎恶那人，只是嫉妒。
那人的绵长恨意却能换来一腔孤勇的惦念，这是她怎样都比不得的，或许她注定只能做个尾巴，跟在泰安帝的身后了。
徐皇后伤心难过之余，泰安帝虚弱的声音响起，“陵墓修的怎样了？”
事到如今，他也不再避讳这个话题。
命不久矣，他要处理好身后事。
“快要完工了。”徐皇后声线温柔，害怕吵到他，“陵墓是双穴的，百年之后妾便去陪着万岁。”
黄泉路上，她担心泰安帝会孤单。
生同衾，死同穴，是徐皇后唯一的夙愿了。
“叫他们改成单穴的。”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泰安帝有些激动，“我一人很好，不需要你的作陪。”
活着的负担太重，死后泰安帝不想再让徐皇后阴魂不散的跟着他，没有那人，他谁也不要。
“若贤妃妹妹如此要求，万岁可还会拒绝？”
喉咙发紧，徐皇后心中是畏惧的。
她清楚，这是泰安帝的底线，碰不得，可她也是真的想知晓答案。
难道她堂堂一国之母，地位显赫，竟还比不上心中装着别人，到死都在抗拒着泰安帝的卫知归？
受了极端的刺激，泰安帝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床上坐起，他眸中泛寒，紧紧掐住徐皇后的脖子，“莫要在朕的面前提起那个女人。”
他是天子，做任何决定都无需向旁人解释原因，即便是面对他的皇后。
脖子被紧紧扼住，徐皇后喘不上气来，她的脸色发白，恐惧感席卷周身，“…好。”
徐皇后未曾想到，泰安帝病入膏肓，竟还有这般力气，或许是那两个字刺激到他了。
泰安帝垂首不语，终于松了手，像是没人牵扯的布偶，直愣愣的倒在了床上。
泰安帝抬眼瞧着头顶，双眼空寡，“我刚刚失礼了。”
只是一个问题而已，反应何必如此过激。
“没…没事。”拽住衣领，徐皇后默默向后退去，身体抵着床柱，她仍旧不死心，“万岁，帝王身边自古以来都有皇后的陪伴，您不能一人孤单长眠，那不合规矩。”
她和无数个女人分享着泰安帝，未分得半分宠爱，不想长眠于地下时，还是得不到他。
转头看着徐皇后，泰安帝目光如钩，“祖规有云，卑不动尊，你应当知道是何意思。”
他不想做的事，就算搬出祖制，也奈他不得。
徐皇后骤然一愣，眉眼间带着失落，唇角轻扯，“妾知道。”
她还是低估了泰安帝的决心与对她的抵触。
二十载夫妻情，她最终除了皇后之位，一无所有。
泰安帝这许多年，连个孩子都不曾给她，让她后半生无依无靠，就算死后，也不许自己常伴左右。
他对自己，当真绝情无意。
“既然知道，以后就莫要再提这种蠢要求。”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泰安帝烦躁的挥了挥手，“先下去吧。”
他这一生，最讨厌的女人便是徐皇后，现在躲不掉他，已经足够头疼，又怎会允许她死后作陪。
九泉之下，他想过得好些。
“妾先告退，万岁保重龙体。”
盈满泪水的双眸依依不舍的看了泰安帝一眼，徐皇后莲步款款的离开宜和宫。
藏在袖子中的手紧握成拳，她在心中立誓，定要竭尽所能的如她所愿，泰安帝别想摆脱她。
“你怎么来了？”
刚走出宜和宫，迎面碰上了荀比年，徐皇后眉头紧锁，对他的到来感到很意外。
“我来看望父皇。”
荀此年低头行礼，态度平和。
冷眼瞧着他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徐皇后嗤笑一声，“今日不去逗蛐蛐，遛汗马，却跑来看你父皇，真是稀奇。”
事出反常必有因，徐皇后会感到奇怪，也是很正常的。 人间惊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