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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毒药
“使臣。”在他即将离开之前，顾鸢叫住了他，“明天我们还能见一面吗？”
他若回了陈国，有生之年，两人可能都无法再见面，明天是最后的机会，她想和他好好的道个别，毕竟也算相识一场。
陈懋顿住脚步，踌躇良久，似乎是在思忖她这番话的可行性，末了，他应道，“能，明日这个时候，我们在这里见。”
来到大羌以后，顾鸢虽然给他添了许多麻烦，增加诸多苦恼，可她待他却也是极好的，无论原因为何。
眼下她的要求，并不过分，满足一下，倒也无妨，而且他对她也多有不舍，再见一面也好。
得到他的应允，顾鸢笑得欣慰，“好。”
在这皇宫之中，除了荀此生外，她只认识陈懋，虽然他平日里有些不近人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凭借着他与顾礼相似的容貌，她依旧把他当作亲人。
现在他要走了，她彻底的没了动力，也慌了神。
陈懋对她而言，到底是不同的。
也许是因为见了他，便如同见到了顾礼一般。
陈懋离开，御花园的桃树下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继续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正当她抬腿准备走时，脚下某个不知名的物体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慢慢蹲下身子，她才发现那是一粒褐色圆状物体，将其拾起，放在鼻尖闻了一闻，一股浓重的中草药味扑面而来，她恍然间发觉，这是陈懋不小心遗落在这儿的药。
鬼使神差的，她将药收入囊中，抬腿向凤仪宫相反的方向走去，在回宫前，有一件事，她要确定一下。
站在御药房的门口，顾鸢手中紧紧攥着那颗药丸，去迟迟下不了决心，药是陈懋的，既然被她捡到，理应物归原主，现在她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好。
可她也是关心陈懋，想要了解他的病情，知道他得了什么病，才能确定是否有救，要是可以医好的话，也省得他继续受此折磨，她是一片好心。
脑海中两个小人在打架，两人各执一词，互不谦让，顾鸢被他们俩吵的头疼，一时间不知该听谁的好。
“这位宫女姐姐，你可是有什么事？”
一位身体消瘦，大概只有八九岁的宦官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冥冥之中，替她做了决定。
“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既然被人发现，她总不能掉头就走，事到如今，只好硬着头皮的进去了。
“何事？”宦官挑了挑眉，十分好奇的问。
“帮我看看，这是治疗什么病的药？”顾鸢摊开手掌，一颗褐色药丸便暴露了出来，展现在宦官眼前。
“我看不出。”宦官挠了挠头，有些愧疚，伸手向前一指，他说，“姐姐请随我来。”
顾鸢跟在他的后面，两人一起进了御药房，那名宦官替她找了一位资历较深的药医，帮她看看，那是个什么药。
“此药含有川芎，赤芍，五加皮和姜黄，都是些个活血化瘀兼止痛的草药。”药医眯眯眼，低头嗅着药丸，摇头晃脑的说。
“您是说，这是治疗外伤的药？”
顾鸢有些不明白，看陈懋疼痛的位置，应该是在心口才对，而且看来不像外伤，为何要吃这种药？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也不尽然。”药医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这里还有生白附子与生南星。”
此两味药隐藏极深，若不是他嗅觉灵敏，恐怕也要被糊弄过去了。
“这是何药？”顾鸢虽然不懂，可见他的表情，也知大事不妙，“可有对症？”
莫不是陈懋有什么她了解不到的病症？还是他的病非同小可？
她总觉得，此事不简单。
“这是能要命的毒药。”药医抬头，语气低沉，“好在用量极少，微乎其微，否则很容易便会要了人的命。”
说到这里，他也有些不清楚下毒之人的用意，若是想要人命，大可不必这样麻烦，剂量稍微多一点点，马上便会呜呼哀哉。
若是不想害人，又何须多此一举呢？倘若为人察觉，只会带来麻烦，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又何故要如此？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毒药？”顾鸢闻言，心中大为震惊，“您确定吗？”
这个药明明是陈芙拿给陈懋的，她对他有救命之恩，顾鸢不信她会害他，想来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确定。”药医笃定的点头。
他行医二十余载，这点经验还是有的，绝对不会看错。
“有没有可能其实它们是毒药，但也可做解药呢？”
顾鸢想来想去，这是唯一一个能够让她自欺欺人的方法，她不相信陈芙想要陈懋的命，总该为她开脱一下，也许真是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她的意思，药医明白，但很可惜，现实是残酷的，“别的药有可能，但生白附子和生南星绝无可能，它们只是毒药。”
毒药就是毒药，无论和哪些药掺杂在一起，都改变不了它的本质和毒性，就像狸猫始终不是太子。
这个答复，让顾鸢彻底的清醒过来，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不再想方设法的替陈芙开脱，看来这件事情确有隐情，只是不知现在被她发现，到底算不算是好事一件。
至少这对陈懋而言，是种不小的打击，倘若被他知道，一定会很伤心的吧，毕竟他可是一直把陈芙当做救命恩人来看待的。
“除了您刚刚说的那些药以外，可还有其他的药？”
“暂时没有发现。”药医肯定的说，在识别药材这方面，他从未出过错，但见顾鸢面露担心，他又接着说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把这颗药丸留在这里，我今日好好研究下，明日再给你准确的答复，可好？”
如此一来，他可查个清楚，既能证明他的能力，还能叫顾鸢安心。
“那就有劳您了。”
明日顾鸢会与陈懋相见，届时将他带来这里，听完药医的话，想必一切真相都会水落石出。 人间惊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