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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玉海讲到“王安石三难苏学士”。
说到“过目成涌,出口成章”的“天下第一聪明人”苏东坡,因不知黄州菊花落瓣,看了王安石的诗句“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之后,自认为王安石是江郞才尽,于是写诗“秋花不比春花落,说与诗人仔细吟。”来讥讽王安石。两位名人之间由此而起波澜。
玉海让书香将故事开头的俗谚抄下来,书香看了看,“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便宜不可占尽,聪明不可用尽。”不明所以地看着玉海。
“香儿,你聪明过人,但这天下并不缺聪明人,聪明人最终无结果的也多得是,所以你不可以人前尽显聪明,记住了吗?你看看这句话,把它记住。
书香看了看,“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巧弄唇。”
玉海继续说:“读书是为了明理,哥给你讲的每一个故事都在讲一个道理,故事好看是一方面,哥希望你能通过这些故事明白其中的道理,这才是最重要的。”
“噢,明白了,哥,出头的檐子先烂,是吧,我懂。老师讲课会讲错呢,那么弱智的东西也能错,我都从来不说的,嘻嘻……”
书香不以为然,她又不是傻子,告诉别人“你错了”?谁会愿意听啊?
有那时间,不如多看看自己喜欢看的书,或画个美人什么的,错不错的,有什么要紧啊,哥多虑了。
玉海看了看书香大大咧咧的样子地,叹了口气。
书香看了看目录,“哇,哥,这些故事原来都在这里啊。”她指着《白娘子永镇**塔》和《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道:
“哥,先讲这两个,看看跟妈讲的一样不,妈说青蛇本来是个男的,因为打不过白蛇,才被白蛇变成了女的。”
书香说着突然笑了起来。
玉海好奇问:“笑什么呢?”
书香笑道:“妈讲的故事里,王宝钏之前见过要饭的薛平贵,当时他正在街上地当床天当被呢,有一条小蛇在他的口鼻中就进进出出,王宝钏一看,哇,这人将来了不得,所以才把绣球拋给了他。”
“还有这说法?”玉海笑道。
书香继续道:“薛平贵回来后,为报答王宝钏苦守寒窑一十八年,就对王宝钏说:‘你过了十八年苦日子,我再让你过十八年好日子。说吧,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书香说到这里笑了起来。
“又有什么不一样的说法了?”玉海笑问。
“结果王宝钏说她愿意过年,因为过年能吃顿饺子。于是一十八年被王宝钏过成了一十八天,因为每年只有一天是过年的日子,而此时薛平贵已经是金口玉牙了……”
书香一边说一边笑:“所以妈说王宝钏是天生穷命,才能把一十八年过成一十八天。”
玉海笑道:“这是什么人杜撰的,够有平民特色的,却说不通,难道人家以前在相府十几年是白过的?编这故事的人一定是穷人了,过年才能吃顿饺子。”
书香继续笑道:“哥,不然今天换我给你讲故事吧,我也有好听的故事呢。”
“你有什么好故事?”玉海看着书香那促狭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书香忍着笑,清了清嗓子,两手放在腰间,做式提了提裤子,用手一拍桌子,笑道:
“话说当年咱们老家村里的虱子突然觉得日子不好过了,因为过年了,大家都换上了新衣裳,新衣裳没补丁啊,虱子藏不住了。于是虱子们开大会商议之后决定,进军城市,它们先派了一个年轻虱子到城里去探路。”
玉海用那双好看的眼睛笑盯着书香,看她编排。
书香继续编:“过了些日子,出去探路的虱子回来了,村里的虱子忙问城里的日子怎么样?是不是比村里好过?探路的虱子说‘唉,快别提了,城里人穿的是绫罗绸缎,路上打滑,不好走,别说是吃,你看都看不到。’”
书香说着便大笑起来,“这是妈讲的故事。”
玉海也被逗笑了。
日子平静温暖。
书香很喜欢二舅明湖和三舅明河。
书香姥姥的户口在二舅家,因为姥姥在书香家住,二舅每个月会到粮店买了姥姥的那份粮送到书香家,书香妈会给二舅钱。
二舅在火车上当厨师,这天二舅来送粮,书香让二舅带她去坐火车。
二舅带着书香坐了火车,又到饭馆吃馄饨。二舅要了两碗馄饨,以为书香吃完一碗会剩一碗。
书香自己吃一碗,让二舅吃另一碗,二舅却说自己不饿,不想吃,让书香吃。
书香被妈妈教育得从不浪费粮食和水,书香妈说浪费粮食伤天理,后果很严重。
还说给死人扎牛扎马就是让那些牛马到阴间帮着人喝污水的,人活着的时候浪费了多少水,死后就要通通喝到肚子里去。
二舅不吃,另一碗不是要浪费了?这可怎么办?
书香使使劲又吃了一碗,回家撑得好几顿没吃饭。
二舅回来说给大伙儿听,大伙儿都笑得肚子疼。
二舅说:“这歹亏是俺知道底细,不然得以为这孩子给饿成什么样了。俺还想着她吃一碗,剩一碗俺再吃,谁知道她能都吃了。”
书香妈埋怨二舅:“别给俺撑坏了。”
书香三舅在姥姥活着的时候每年冬天农闲时都会来滨城。
三舅每次来都会从老家背来很多猪肉和白面,那时候滨城的猪肉和面都凭票供应。
母亲会给三舅钱,并给三舅家的孩子买衣服鞋帽,因为三舅家有七个孩子,其中有六个是儿子,生活不宽裕。三舅家的大表哥来过书香家,他一个人一顿吃的米饭够书香全家人吃的。
书香喜欢和三舅唠喀,三舅在老家那边的县城学徒时曾参加过八路军。
“后来你怎么又不当八路军了?”书香很好奇。
“因为当了逃兵。”三舅说。
“你为什么当逃兵?不当逃兵现在就不用当农民了。”书香继续问。
“不当逃兵你就没有三舅了。”三舅好像没把书香当孩子,实在也是这个孩子很早熟,跟大人对话完全没问题。
“俺们那个连在孟良崮战役的时候全都战死了,一个都没剩。”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去当八路啊。”书香打破沙锅问到底。
“因为别人说八路军里当官的和当兵的都一样,去了一看,也确实都一样,那时候八路很穷啊,什么都没有,当官的最多比当兵的拿的枪稍好点。”三舅说。
“那时候到底有多少人当了共产党的兵啊,光姥姥的孩子就有两个当兵的。”书香好奇地问三舅。
“所以家乡那边的老根据地也多啊。也是因为姥姥家穷啊。”三舅说。
书香想想也对啊,自己生父家兄弟三个都没当过兵,几个姑父也没有当兵的,大姨夫的堂兄弟们都没人当兵,他们都是有钱人。
姥姥四个儿子就出了两个当兵的,一个当了八路军,一个当了解放军,姥姥家很穷。
三舅是个嘴里规矩特别多的人,每每讲给书香听:
过去在老家,主人家盖房子会请一帮工匠,吃饭时领头的大工匠动哪盘菜,大伙儿才可以动哪盘菜,通常大工匠会留下一道主菜不动筷,为的是让主人家下一顿再端上来,可以少做一道菜。
这是要讲一个做人的道理,为人着想,做人谦让,这是规矩。
一次走在路上,一个小伙子骑着自行车停下来,没下车就问路。
三舅给指了个相反的方向。过了一会儿,小伙回过头来又看到三舅,问:“你怎么给我指了个错的方向。”
三舅翻了小伙一眼,“这是教你个道理,以后问路的时候,记得下了车再问,这是礼貌。”
很多年以后书香才知道,这就是文化。
三舅每次离开书香家,书香妈都会在给三舅盖的被子上抓到几只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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