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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过祖, 放了炮竹,就开始端菜吃饭了。
何大牛跟张氏挨个发了压岁钱,拢共六文钱, 讨个吉利, 连泉姐儿都有, 只不过她有些瞧不上。
晚上要守岁, 过了今晚, 明天就长一岁了。
大哥也给他们发了红包, 他这几日才歇下来, 往常都是帮这个那个值守, 才半年功夫,大哥就瘦了不少, 等初二上值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歇。
张氏也是头疼, 小夫妻才成亲,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总不能一直分开。
何霜降倒是想叫哥哥嫂嫂去她那,张氏却不愿意, 问她她也不说。
“年后我攒钱买个大些的饭馆, 到时候哥哥嫂嫂就住过去”何霜降信心满满, 她爹却疑惑
“这得多少银子?”
“这个您甭管”说着去屋里把那二十八两银拿出来, 递给何大牛跟张氏“爹娘,这是给你俩的,这大半年可多亏了你们”
张氏揭开一个口, 惊的回不了神“这老些银子?你把今年赚的全带回来了?”
“我还留了些呢, 过几日铺子都开了, 还得添置不少东西”
张氏眼睛亮了凉
“这些银子, 咱再添些不就能给大郎在城里买个屋子了?”
“这是谁的就是谁的, 你真是操不完的心!”何大牛声音大了点,总算将张氏想法拧过来“大丫赚的钱,都存着给她当嫁妆!大郎自个有本事,以后日子都会好的,你少想些有的没得,别再把家捣散了”
“就是!娘,你给霜降存着,往后嫁人不能让人家小瞧了,我这还年轻着哩!多少院子挣不来”说着搂住了黄氏的肩低声安抚“明年就给你挣个院儿”
黄氏轻锤了他一下“我可不去城里,不自在!”
气氛总算好了不少,何霜降突然觉得她娘说的有道理,等多赚些钱,就在城里买个院儿,一家人都搬进去,到时候再多买些地,桃花村的地就给赁给别人家,每年光地租也是很不错的进账哩!
一家人围着火炉子聊天,边上摆着果盘,里头是瓜子点心,柜子上点着蜡烛,这蜡烛是要燃一夜的。
倒是没见着泉姐儿,吃过饭以后人就不知道去哪了,恐怕是早早歇下了。
泉姐儿来时还好,就睡何霜降屋里,后来愈发没规矩,张氏膈应,干脆收拾一间库房出来,打了张床叫她暂时住着。
撑到后半夜,眼皮子打架,等何大牛去外面放过开门炮,她就回屋了,再眯一会天就亮了。
今年是她家来清水城的第个七年头,说快也是快,一晃眼大哥都娶妻了。石头也念上书了,日子是越过越好。
张氏满心不踏实的感觉,想着等十五要去清阳山上的庙里拜拜,好叫一家人来年都顺顺当当的。
外头有舞龙舞狮的队伍过来,村里孩子一窝蜂涌过去看,大年初一是不兴关门的,马上村里还要来拜访走动,
原本想着留个人在家里看着,不过一年这么一回喜事,村中人人都去看了,泉姐儿自告奋勇,说这东西她看多了,叫一家人去,她留下来看门。
贺家婶子也来喊人,村里今年收成好,大家一道出钱请了舞狮队过来热闹热闹,再不去都要散了。
张氏只道
“就来就来”
舞狮子的队伍是特地从县城里请回来的,一路都要赶场,桃花村是第一场,大家都想沾沾好彩头。
于是何家并着贺家全都去了。
这些舞狮的,动作灵巧,轻轻松松便跳上了桩子,再一回身,又翻了几个跟头,一众男女老少连连惊呼。
时间也不长,也就两柱香的功夫就结束了,众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明年各家再出些钱,看上一场。
热闹一过,村里孩子就聚在一起玩,大人挨家挨户串门,初一上午的娱乐就是这,或者邻里凑几桌人打马吊。
何家人最厌恶赌博之事,包括这玩乐性质的打马吊,因此看完舞狮都回去了。
马上村中人家都开始串门走动,拿了果盘摆上,里头装了花生瓜子点心,过年间摆在桌上的东西都是随别人拿的,去年河对面有家人嫌弃别人家孩子拿的多了,从年头被骂道年尾,这是很不好的事。
每年都以何家果盘吃食最好,因着一家人是外来户,要想快速融入,就只能从这里头给人家一些小恩小利,也因此每回这些孩子都第一个来何家,吃饱了才往别人家去。
何况今年何家果盘里还摆上了饼干,村里也不少人买了,不过这都是招待亲戚的,哪里会给自家娃娃吃。
一早都在忙活,大哥成亲那日不少人那天没见着嫂嫂,这回借着串门的功夫,还过来瞧了一通,有拽着张氏的手,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好生养的话。
何霜降头回觉着自个儿耳朵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大哥明个得回城中值守,何家备了厚礼,叫他送去周老先生那。她家现在好过,自然不能忘了恩情。
临到中午吃饭,来家里串门的人才少了些,何霜降去后院给小花牛喂过草料,才想起来一上午都没瞧见泉姐儿。
张氏已经摆好饭了,听何霜降问人在哪,不甚在意
“估摸着上午人多,这孩子心头不太舒服,回屋歇着去了”也是,平日里性子再怎么样,到了过年,家家户户团团圆圆的,这丫头就一个人,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我去喊她出来吃饭”
敲了几遍门都没开,推了一下推不开,又喊了几声,依旧没人应。
去找张氏过来,张氏还觉着是小题大做“怕是睡着了”
等喊了半天,还是没人应,张氏这才慌了,门从里面被抵住了,撞开了门,里头没人,床上也没有,被窝里冷冰冰的。
一家人瞬间鸡飞狗跳,留何霜降跟新媳妇黄氏在家里看门,其他人出去寻人。
泉姐儿再怎么也就是个小姑娘,若是叫人拐跑了,或是咋了,他们后半辈子可真就良心难安了,先前舞狮子那会儿,村里人多眼杂的,若是混了乱七八糟的人进来,将人带走了……
前前后后找了一圈,都没见着人,村里人听说以后也帮着找了。
按理说下过雪,循着脚印也能找到,可惜上午舞龙舞狮的队伍来了,村里往外走的路早踩成了一滩烂泥,更别说找脚印了。
村里村外都找了一遍,河面上结了薄冰,生怕这孩子跑到河边玩踩进去了,又沿着河走了半天,却一点痕迹也无。
黄氏在家也是急的一头汗,好好的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她才来没几日,摸不清村里的情况,也不好出去打听。
到了下半晌,一群人才回来,中午都没吃饭,现下回来,谁也没心思吃饭。
张氏一回来便有些绷不住了“这不会真叫拐子带走了吧?”
年节拐子最多,年年都有小孩被拐走。
“不会的,再怎么说泉姐儿年岁也大了,有生人来家,她还不会喊一声嘛?我去贺家问了,云香上午没出门,一直搁家里,真有个什么,她是能听到的”何霜降煮了一壶姜汤,一人倒了一碗,天冷,又在外面跑了半日,胸口怕是有些疼。
“那能去哪呢?村里心善的人家都帮着找了,什么都没找到,难不成……难不成真掉河里了?”张氏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事儿说来怪她,上午她不出门凑热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娘!你别啥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兴许泉姐儿看家家户户都团圆了,回清水城去找她哥哥了”石头搓了搓手,接过何霜降递来的姜汤,咳嗽了一声。
去年他还皮着呢,村子里几个男孩没有不服他的,这回带着几人去山底下还寻了一圈,冻得眼鼻通红。
张氏似乎被点醒了似的
“对对对,定是去找她哥哥了,大郎明个儿去周老先生那,还得顺道看看……”
何霜降想扶着她娘回屋歇息,她娘嘴上厉害,实际上却是个立不起来的,胆子也小。将人扶到门口,正准备拿钥匙开门,这才发现门上锁是坏的。
自从以前出过张茂祥那一档子事,她爹娘屋里便常年挂着锁了,一旦出门,势必要锁上的。
张氏好险站不稳,身子晃荡,何霜降赶紧喊了她爹过来,大哥跟石头听见动静也赶紧跟过来,只见自家亲娘脸色发白,嘴唇颤抖
“快……快进去瞧瞧”
何大牛扔了门上坏掉的锁,扶着张氏进屋,怕真出了什么事,她受不住,把人扶到椅子上坐着,安抚性的拍了拍张氏的脊背,又挡住她的视线
“你看你急什么”
实际上屋里被翻的不忍直视了,钱匣子掉在地上,里头空空如也,除了何霜降昨儿带回来的二十八两银,还有何大牛这几年赚的辛苦钱,被祸祸的一干二净。
何大牛忽然想到什么,让何霜降过来扶着张氏,他又从床底下又开始摸索,等摸到一个木头盒子时松了口气。
没成想打开一看,里头空空如也。
他忽然露出比张氏还绝望的表情,嘴里喃喃
“姑老太太的银票,也没了……”
不光是银票,还有那根金簪也都没了,这都是姑老太太留下来的啊,他自个儿不敢用,留着做个念想,不想叫人家偷去了。 掌勺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