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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暖太累了，吃过饭直接让楚清载着她回了她妈妈租住的公寓。

　　回去的时候，她妈妈已经睡了，她蹑手蹑脚的摸进客厅里，往沙发上一躺，疲惫从四肢百骸袭来，她闭上眼睛，再也不想动一下。

　　哪怕累的要命，何暖的生物钟依旧很准时。

　　早上七点，她从沙发上醒来，揉着有些酸痛的腰。

　　身上居然还穿着昨晚那件礼服，何暖下意识的摸着裙子的轻纱。感叹虽然衣服很漂亮，可穿的人却十分受罪。

　　她穿着拖鞋，从柜子里找出套舒服的运动装穿上，想了想，又把礼服折叠的整整齐齐。

　　卧室里，她妈妈秦雨还在睡着，何暖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去厨房里准备两人的早餐。

　　“暖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何暖的早餐快做好时，秦雨穿着睡衣，出现在厨房门口，有些意外的看着女儿在里面忙碌。

　　“不是说了，你早上时间有限，不用天天往妈这儿跑，我早上自己对付一口就行。”

　　她以为何暖是早上抽空来的，不免心疼。

　　何暖端着两碗青菜鸡蛋面从厨房出来，沉吟了下，还是没解释她其实是半夜回来的。

　　“妈，天天对付怎么行？再说，我都习惯早起了。”餐桌前，何暖将筷子和面往她妈面前一推，乐津津的说。

　　秦雨看着女儿消瘦的模样，还是心疼。

　　“你别总往这儿跑，学习要紧，知道吗？”她又夹起一块鸡蛋，放到女儿的碗里。

　　何暖眸色微凝，刚要说什么，胃里突然腾起一阵恶心。她捂着嘴，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洗手间。

　　关着门，她吐了半天，边吐边腹诽，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乱吃东西了。

　　门开了，秦雨进来，关切的替她拍着背：“好端端的怎么吐了？告诉妈妈哪里不舒服？”

　　她又用手背去试何暖的额头，被她敏感的躲了过去。

　　“妈，我没事……昨晚同事聚餐吃多了。”何暖生怕她妈发现什么端倪，快速的说。

　　然而，乱则生变，她脱口而出的解释还是被她妈发现了漏洞。

　　“同事？”秦雨脸色一变，“暖暖，你不是说你在上学吗？”

　　“我……不是……”

　　何暖头皮一麻，刚要开口，趴在马桶上又是一阵干呕。

　　秦雨看着女儿，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暖暖，你最近来例假了吗？”

　　看何暖吐的差不多了，秦雨一边给她递水让她漱口，一边严厉的问。

　　何暖抬眸，欲言又止。

　　她这个神情又让秦雨的心一沉，她不由分说就将女儿拉坐到外面的沙发上。

　　视线撞上何暖放在沙发上那套叠的整整齐齐的礼服，秦雨随手摸了摸，那薄如蝉翼的轻纱和它上好的质感让她的心莫名发紧。

　　秦雨跟何长风没离婚时，也是见过繁华的，所以，那衣服她一摸就知道，绝不是她和她女儿现阶段能消费得起的。

　　何暖白着脸，不敢看她妈的眼睛，心里却在快速的打着腹稿。

　　“暖暖，你说实话，你……”喉咙蓦的哽住，有些话，秦雨实在问不出口。

　　可如果不问，她今天却再也无法踏实了。

　　她又抓过那件衣服，往何暖身上一扔：“你给我解释清楚，这衣服哪来儿的？还有这段时间你到底在忙什么？”

　　何暖抱着那团轻纱似的礼服，紧抿着唇，纱很轻，她的心情却有点沉重。

　　“妈，抱歉，我骗了你。我的确没上学，何家……他们连你的医药费都能停，怎么会好心供我读书？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工作。妈，我要赚钱，给你治病！”心一横，何暖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她工作的事和她怀孕的事都瞒不住，既然她妈发现了，不如就告诉她。

　　说到赚钱给她妈治病时，何暖眼睛里有种别样的神采，就像饿久的人对食物的渴望，赤果果的。

　　秦雨望着女儿，腿一软，跌坐到沙发上。

　　果然，生活从来不会给她任何希望，何长风和她离婚多年，他对她置之不顾，她不怪他，也没立场怪他。

　　可是何暖是他的亲生女儿啊，这么多年，他从未尽过任何义务。何暖当初为了给她治病，放弃了复读的机会。她没上大学这件事，一直是秦雨的一块心病。

　　她以为，这次何长风总算靠谱了一回，给了女儿一次重生的机会，谁知，失望总是比希望来得更快。

　　秦雨灰心挫败的眼神让何暖心疼不已，她又过去，蹲在她妈膝下：“妈，你别难过，求人不如求已，我们不是早就和那一家子划清界限了，还指望他干吗？何况，就算读了大学，未来也要出来工作。妈，我现在就职的这家公司，前景很不错，就算大学毕业，也未必通过得了面试呢。”

　　何暖语气轻松的劝导着她，说的好像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似的。

　　秦雨渐渐缓过神来，明知要接受事实，心里却难受的厉害：“暖暖，你才多大？你从十七八岁就打工，赚钱给妈治病，这么多年，是妈拖累了你。妈还不是心疼你，想你能有个好的未来。你说给我治病……我的病治好了，我女儿的前途毁了，我要这条命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秦雨捶足顿胸，内疚的无以复加。

　　何暖急了，抓住她妈乱捶乱打的手。

　　“妈，只要我不放弃，谁能毁我的前途？你不要自责了好不好？我之前不敢和你说，就是担心你这样。我现在的工作真的挺不错的，未来还有可能会升职，而且同事们对我也很好，你看，昨天我才代表公司参加了一个大型活动，她们还从服装部给我借了好看的礼服。”

　　她又将那衣服塞给她妈，以证明她现在过的确实还不错。

　　秦雨揪着衣服，痛如刀绞。

　　这么多年，她被女儿哄的还少吗？

　　说到底，她女儿太懂事，不想她忧心而已。所以报喜不报忧，凡事只拣乐观的说。

　　不过，秦雨的情绪还是渐渐的平稳下来。

　　有些东西，就像宿命一样。想她生了两个女儿，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可命运却千差万别。

　　早知道，当初她就该狠狠心，把何暖也留在何家…… 叶太太，你老公又在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