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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医难自医
独臂玉绊心不到两日便深深体会到了生活的艰难,时常感慨着残疾人的不易。
她是个右撇子,右手废了,被迫用着不熟练的左手,穿衣吃饭都费劲。太医道医及贺显本人都替她看过了,然而结果却只是像她对七皇子一般,用木板夹住了她的手。
她治七皇子可没这么简单啊!她那是复过了位才上药固定的!她去腾云府前本还对贺显抱有丁点希望,毕竟贺显如果拥有上一世的记忆,那贺显应当还记得她教过的接骨手法。不曾想贺显竟然对接骨,一窍不通……
贺显是不是也与她相仿,丢失了一半记忆?她回想这些日来贺显的异常举动,并不觉得贺显有记忆错乱的状况。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木板夹着的胳膊,感觉木板固定得有些松垮,一副要掉不掉的样子,扶着手走到桌前用午膳。
贺显每回都踩着她用膳的点来,坐下便夺过她左手抓着的勺子,亲自给她喂食。
她觉得在两个宫女面前这样被喂又尴尬又奇怪,总忍不住要缩脖子,导致本来坐在她斜对面的贺显越挪越近,都坐到她屁股边上了。
啊对了,说到两个宫女,一个是棉花,另一个是她上回救的姑娘,她借着先前立下的功劳,向皇上讨来了这姑娘。皇上不在意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宫女,答应得爽快。她当日便接回了这姑娘,为姑娘起了个新名,唤作雪绒。
她一口含进嘴里半勺饭,斜眼一瞟,那两个小丫头正嘀嘀咕咕说着话,不时地还看她与贺显一眼。她用不着掐指算,也知道是在说她与贺显的暧昧情事。
民以食为天,她认命地吃着饭菜,强行安慰自己道:都有人代她伸手了,不吃白不吃。她总不能当着贺显的面叫她俩别胡思乱想罢。
喂完了饭,贺显也没赖多久,一会便走了。她松了口气,仰面倒在床上,预备睡个好觉,让棉花和雪绒去做自己的事。
屋里没了两个小姑娘谈天说地的声音,突然安静得有些过分了。她伤了的手放在被子外,卷了被子左翻右翻,都快裹成一条毛虫了,仍旧没有困意。
也许是手总在作痛,才难以入睡罢。她坐起身,解开绷带木板,看着自己红肿的手,头一低叹了声气。看这模样,等消肿后也保不准她自己能正回来,可这宫中已经没第二个骨医了,她只能靠自己。
想来昨日午时梅灵便又被那歪门邪道烦扰,她又被贺显禁了足不准出门。她烦躁地捋了把头发,一松手瞧见三根头发躺在掌心。瞧,愁得她都掉头发了。
不过一只手换一条性命,总是不亏的罢。毕竟雪绒如今对她忠心耿耿,也许往后也能成为她的好帮手。她不能任由别人接连往自己身边安插手下,不论是贺显,还是五公主。
不愿他人安插手下是一档子事,需要帮手又是另一档子事。上一世她孤僻久了才晓得,身边有几个多少能信任一些的人,比独自去探索一切事宜来得容易。不过也是因为今世数次因他人而停下了脚步,进展才会如此慢罢……
她想着,又倒回床上,一头敲中了自己乱放的木板。
啊!今日真的好烦人啊!
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反正再睁开眼,她就意识到自己睡着了。“嘶……”她从迷糊到清醒后,当即反应过来她的身子压住了受伤的右手,忙翻了个身,让右手好好缓缓。
她缓过那股疼劲来,起身又是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手,脑海中蓦地闪过高楼里那一颗红豆。如果,如果真如那个男子所说,那她当初教授了接骨之术的人,不正是那个叫植岚男子……
反正手都成这样了,赌一把?她迟疑地掀开被,呆愣了一会才坐到床沿套鞋。可是贺显禁了她的足,她要如何外出呢?
她就说是去道医院找贺显,这不就结了!她一拍腿,随便拿条干净的绷带裹了手,没带棉花和雪绒,只让三个暗卫跟着,便朝道医院去。
她进门直奔何烨成处,闯进何烨成办公所时,何烨成正在吩咐植岚何事。她二话不说,像个流氓拉了人就走,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心里慌得难受。
“喂。”她觉得叫植岚心中会有古怪的感觉,一时又脑梗没想出别的称谓。她背对植岚走着,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会接骨吗?”
“会。”
“果然……”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嗯?!你是怎么回事?”
“你先前教过我。”
果然是她教的。不对不对,怎么就成她教的了?兴许是他认识的骨医教的,这么说只是想借此与她套近乎罢了。不管怎么说,这个男子引起了她满满当当的兴趣。她看见不远处的接木亭,与植岚一同进了亭,在亭中圆石桌边坐下,左手抬起右手来放在桌面。
植岚坐在她对面,手放上桌,朝她的手伸来。她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手指那般的白净修长,真是绝美。长指轻轻搭在她的手上,她看得出植岚尽量放轻了手劲在替她察看伤情,清了清嗓子道:“你尽管用力,我不怕疼。”
那手真用了些力,她嘴上说着不痛,实际上红肿的地儿一按便拧眉龇牙。植岚碧绿的眼瞳一对着她,她便立马合拢了嘴装作个没事人的模样。
“若是疼,可以叫出来,或是叫我轻一些。”
这话她怎么听着怪怪的?她抿着唇摇摇头,眼神示意植岚继续。
检查完毕后,植岚告诉她须消肿才能接骨,才说完便自顾自地念叨一句:“你应当知道才是。”沉吟片刻,植岚又莫名地说道:“你在此地等我,我去去就来。”
她头点点,乖巧地坐在石桌边,闲来无事地打量着周遭的景色。没多久竟看见贺显那身眼熟的白衣,急忙从石桌边跳开,做贼心虚地躲进脏兮兮的草丛里。
好在她刚才在打量周遭,晓得哪能藏得下一个人。不过她近来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躲着贺显,这又是为什么? 骨科圣手小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