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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武后
这就是当今除了皇帝之外，权势最大的女人，也是这大唐空前绝后的圣后。
穆易欢跪在地上，不敢抬眼，说道：“草民穆易欢，叩见圣后。”
武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穆易欢，将手中的摇鼓放在了旁边侍女的手里：“带着公主下去。”
“是。”
武后坐在了主位上，语气平淡，毫无波澜，也听不出一点的感情：“李爱卿说你是断案的能手，想必你的能力不差，来人，赐座。”
“是。”
穆易欢依旧跪在地上，直到武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道“平身”，她才肯起来。
若是从前，她一定会大大咧咧不计后果，只是在武后的面前，她除了沉默之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模样却和二三十岁的女子无异，长得不是倾国倾城，一双慵懒的眸子下噙着凌厉，身上穿着的是奢靡华服，衬着她腰肢柔美，凹凸有致，她原本就不是绝代美人儿，可周身就是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精致的脸上画着娇艳红唇，愈发显得冷艳。
那是一双只要是看过了的，就再也忘不掉的眼神。
穆易欢从很早的时候就在想，她的母亲长得是什么模样，因从以前就开始听闻武后的事迹，她总是时时刻刻的放在心上，不由得开始好奇又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征服这样高傲的女人，是她的父亲，当今的皇帝李治吗？
可任谁来看，都会觉得帝弱后强，她也不例外。
她甚至觉得，百姓口中所说的皇帝，并不能征服她这个高傲而又冷艳的母亲。
穆易欢抬眼，甚至有些近乎贪婪地看着武后的模样，像是要将这张脸刻入她的脑子里，她想了十多年的母亲，现在就近在眼前，却又十分遥远。
分明，她不应该哭，因为她从以前开始就恨极了这个将她当做棋子一样抛弃的母亲，但是……她的眼眶却不由自主的红了。
为什么？只是因为她是她的生母？
不，所有百姓口中的武后，明明是一个不折不扣，冷酷残忍，又祸乱朝纲的女人。
武后正坐在上座，喝着口中的茶，说道：“宫中频发的案件，想必你已经了解了，本宫也不必多说，今日召你前来，是要让你暗中行事，这件事情不宜被旁人知道，本宫也不希望这件事情被这甘露殿外的人知道，你明白吗？”
果然，根本就不是因为想要见她，面前这个女人甚至还不知道她是谁。
只是为了警告她，并且将她拿捏在手里。
这就是有权有势的人，总爱用到的手段。
所以当这些话听到心里的时候，她的心口仿佛被一千根针扎了一样。
尤其是看到武后亲昵的哄着太平公主的时候，她羡慕，嫉妒，而且深深地恨着，她也是面前这个女人的女儿，可是名不正言不顺，因为就在十四年前，这个女人亲手把她扼杀了。
穆易欢的语气偏冷，说道：“草民明白，草民会去做，但是草民有一事想问，不知道圣后可否回答？”
武后看着穆易欢的那双眼睛，那是一双灵动而又清澈狡黠的眼睛，可是只有这双眼睛踏入大殿开始，变得冰冷，而又隐忍。
武后的语气平淡，浑然不在意的说：“你可以问。”
“都说皇宫里频发猫妖案，是因为当初的萧淑妃阴魂不散……”
锦屏连忙打断道：“放肆！怎敢如此胡言乱语！”
穆易欢抬眼看了那个叫做锦屏的婢女一眼，那眼神冰冷，看到锦屏浑身一颤，她在这宫中看到过无数人的眼睛，只有看到武后的眼神时，才会周身寒冷，可没想到，如今竟在一个小丫头的身上，也看到了这样的眼神。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武后挥了挥手，淡淡的说：“让她问。”
“圣后？”
武后说道：“本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替本宫办好差事？”
锦屏这才道：“是，是奴婢多言。”
穆易欢移开了停留在锦屏身上的目光，道：“听闻当初萧淑妃死的时候曾经咒言相向，心存怨怼，可是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分明是有心人想要利用此事，其中别有文章，草民想要问的是……朝服。”
“哦？你且问来我听听。”
穆易欢的目光像是毒蛇一样，她的声音也有几分低沉：“民间有不少的野史，说圣后当年是掐死了自己的亲女儿，安定公主，陷害当年的王皇后，才最终登上了后位，不知道这个传闻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胡言乱语什么！”
锦屏刚想要上前一步，便被武后挡住了，武后的笑容隐晦莫测，总之总是能让人觉得其中蕴含着极大的秘密：“这件事情和本宫的朝服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背后的人毁坏朝服肯定是有含义，或许也是为当初的王皇后报仇也不一定，只是这朝服中究竟隐藏着什么，也就只有圣后娘娘您才知道了，草民说的可对？”
穆易欢的一颗心忍不住跳动的厉害，她在紧张，她一直以来都想听到武后提起她这个女儿，是否忘记了，是否毫不在意？
武后说：“好，那本宫就告诉你，当初王皇后还在的时候，亲手杀死了本宫的女儿，她是咎由自取，自然废后也是理所当然，而朝服的事情原本和这件事情就没有关系，萧淑妃当初处心积虑的想要当皇后，可是本宫偏偏不喜欢看她的浪荡模样，所以在赐死萧淑妃的当日，也是本宫登上后位之日，本宫穿上朝服，也只是为了看她那副不甘心的模样，而最近在这里装神弄鬼的人，想必是知道内情的。”
后面的话，穆易欢没能听下去，只是当她说，王皇后才是杀死当年安定……她的凶手时，她的心已经凉了下去，她竟然还会对这个狠心的母亲，留有一丝的幻想，幻想着她对这个女儿有所悔意，有所思念。 旧唐秘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