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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风筝
她多半是觉得自己有了错觉,这两个人简直是变着法子的想要她去玩一日。
穆易欢的视线再一次的落在了那风筝上,经过古城的事情之后,她的心情变得复杂,心口就像是被一块沉重的大石,压得喘不过气来。
从前她不会这个样子,是因为燕不归的出现,还是因为她心里那些捕风捉影的疑虑?她总是觉得在狄仁杰和王及善之中,她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因为王及善带着皇帝的目的而来,而狄仁杰却总是藏着所有已经知道的秘密,不肯吐露半句。
而燕不归,当她鼓起勇气摘掉燕不归面具的时候,看到那张和李淳风完全不一样的脸,她既松了口气,又觉得事情并不是她所看到的这么简单。
糟老头没有死的时候,总是告诫她,不要一直相信眼前所看到的,眼前所看未必是真,这也是幻术的奥秘,她虽然会耍一些简单的幻术,但总是施展不好,糟老头说是因为她自始至终都还没有弄懂什么才是真真假假。
她记得小的时候,她总是跟在李淳风的身后,像是一个牛皮糖,怎么也不愿意撒手,那一年是个春天,外面的天色正好,那微风吹在身上微冷,却也让人觉得舒服极了,夹杂着青草的香气,不记得去的是哪个小城镇,她只记得她想要一个漂亮娘子卖的风筝,那风筝的模样比狄仁杰给她买的这个风筝要逊色的多了,模样也并不周正,颜色也不漂亮。
可她就是一眼就喜欢上了。
同龄人家的孩子,总是跟在父母的身后,在宽阔的平地上,被父母抱在怀里,甚至骑在父亲的脖颈上,那风筝拿在那些孩子的手里,就像是把他们的快乐都举高了头顶,放飞在了那辽阔湛蓝的天空上。
那时候李淳风问她,是不是喜欢放风筝。
她只看了那飘零在空中的风筝一眼,便毫无留恋的移开了目光,对着李淳风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然后说,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易欢,换一身衣服,咱们去玩。”
狄仁杰已经将那风筝拿在了手里。
其实狄仁杰又有什么不好?风度翩翩,长得又俊朗,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一双深邃的眼睛,又聪明性子又好,这世间能够有几个这样的男子?
但凡是女孩子见到了狄仁杰,估计都会芳心暗许。
更何况狄仁杰对她还颇为照顾,情深几许。
但她却还是怎么都忘不掉李淳风。
“易欢?”
穆易欢回过神来,才发现一屋子的人都盯着她。
自从从古城出来之后,王及善便发现了,穆易欢总是会不自觉的发呆,也不如以前的那样活泼好动了,也难怪狄仁杰费尽心思顺路停在了凉州,这里的确是一个能够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而且就连他,都觉得凉州适合穆易欢。
自由而又无拘无束,倒像是穆易欢的性子。
凉州城内,不似是古城那样冷清,不管是白天黑夜都十分的热闹,这来来往往的人群,倒是能让穆易欢想起了繁华的京城。
不过也有一拨人朝着凉州城外的地界,那广阔的地方,和草原一般,满目的翠绿,青草的香气弥漫,穆易欢一直都很喜欢草原,那草原广阔,骑在马上奔驰着,就觉得这天地都在自己的眼前,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体验。
狄仁杰站在穆易欢的身边,说道:“在这种地方放风筝,能够看到这天地的颜色。”
“什么天地的颜色,不过是你们这帮文人说着好听罢了,天地就是天地,不管从什么地方去看,天不都是蓝的吗?”
王及善已经去给云颐租了一匹小马驹,穆易欢也上前要了两匹马,和狄仁杰一人一匹,原本说是放风筝,结果却还是先骑了马。
穆易欢的心里有些失落,这神情落在狄仁杰的眼里,他与穆易欢并排而骑,他说道:“你知不知道,还有另外一种放风筝的方式?”
“要说就说,别老卖关子,不过二十多岁,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
狄仁杰笑了笑,他不过轻轻一跃,便已经从他的马背上跳到了穆易欢的马背上,将穆易欢禁锢在了怀中,那马鸣了一声,穆易欢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狄仁杰将那风筝放在了穆易欢的手里,嘴角微微弯了起来:“拿好。”
“喂!狄仁杰!”
像是听到了穆易欢的尖叫,那边准备教云颐骑马的王及善顿了顿,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不远处的穆易欢和狄仁杰身上。
只见那大燕风筝飞了起来,狄仁杰的手反握着穆易欢的手腕,将那线头都已经整理的有条不紊,那大燕风筝飞了起来,伴随着狄仁杰驾马的声音,那大燕飞快的飞到了空中。
“狄仁杰!你……你下去!”
穆易欢觉得心跳加速,马的速度已经逐渐降了下来,已经不如之前那样跑的强烈,她能够感觉到狄仁杰怀抱的温度,那骨指分明的手掌将她的手包裹了起来,耳畔响起狄仁杰低沉的说着:“这线不能一次都放出去,否则风筝就会落下来,跟着我,一点一点的收放。”
狄仁杰看不到穆易欢的表情,但却知道,穆易欢现在一定很想让他下去,他的脸上划过莫测的笑容,低声说道:“嘘,现在可不能说话了,一会儿会咬到舌头。”
“喂!”
那马几乎跳了快一丈,但是狄仁杰没有一点的慌乱,不过拽了拽那缰绳,便已经一切都恢复如常。
穆易欢深呼了一口气,明明想要狄仁杰下马,可却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这马的颠簸咬断了舌头。
“驾——!”
云颐看着那天空升起来的风筝,像是一只活生生的大燕,在这草原上空徘徊着,是在这周围飞的最远最高的一只风筝,而周围的人似乎都被穆易欢和狄仁杰吸引过去了。
云颐也忍不住说道:“师父,你看这风筝真好看,像是活的。” 旧唐秘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