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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灯油
“似乎……”
狄仁杰正思考着穆易欢说的这句话，穆易欢一把拍在了狄仁杰的后脑勺上：“似乎什么似乎，根本就没什么值得诧异的，走！”
说着，穆易欢将袖口里备用的那根蜡烛也扔给了狄仁杰，狄仁杰拿在了手里，指着前面的灯盏说道：“前面有油灯，我给点上！”
“慢着！”
穆易欢按住了狄仁杰的手臂，气不打一处来：“不许乱动！这是案发现场，万一你破坏了……”
话还未说完，穆易欢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皱起眉来：“你……你刚才说这儿有油灯？”
“是啊，前面的桌子上。”
穆易欢顺着狄仁杰的目光猛地转过头去，心里划过一阵冰凉：“可是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油灯里的油应该早就干了，怎么会还有？”
狄仁杰也恍然发现了什么，说道：“难道……难道是！”
“闭嘴。”
穆易欢向前走了两步，将那油灯里的油照了照，里面果然还有一半的油，而且油灯周边的灰尘不多，看上去近期有人用过。
穆易欢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印记，应该是素心倒在地上所留下来的痕迹。
会是素心自己填的油灯里的油？不，一个人又怎么会随身带着灯油呢？
况且素心当时的手里还拿着武后的朝服，朝服是何等贵重的东西？她又怎么有胆子将朝服带到这间被诅咒的暗室中来？
所以素心，一定是被人骗到这里，又或者是被人打晕抬到了这里。
但那个时候，皇宫已经宵禁，又有谁有本事在宵禁的时候在宫巷内走动？
这一系列的问题都十分严峻，很多的地方几乎绕不过弯来。
穆易欢摇了摇头，将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挥在了别处，又重新审视着去看那盏油灯。
这油灯起了什么关键的作用吗？若是要杀死素心，大可以不用这油灯。
那么……
“易欢，你看。”
狄仁杰正拿着蜡烛去点燃那盏油灯，穆易欢吓得三魂七魄都丢了：“狄仁杰你疯了！”
“不是啊……你闻闻看，这油灯里是不是有一股奇怪的香味儿？”
穆易欢原本想要怒斥狄仁杰不小心，可是听狄仁杰这么一说，也的确发现这油灯里似乎幽幽的散发出什么味道。
穆易欢凑在鼻子里闻了闻，她对香味儿虽然不是那么的了解，但是从油灯里闻出这样怪异的味道，也属实让人怀疑。
穆易欢正蹙着眉思索，余光突然看到狄仁杰还凑着油灯前闻着些什么，当下就窜了起来：“喂，闻什么闻？赶紧灭了！万一有毒……”
话音未落，不知是不是穆易欢的幻听，她竟然觉得周围有猫的叫声。
很微弱，距离他们应该有一段距离。
“嘘——！”
穆易欢小声说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似乎……有猫叫。”
狄仁杰也听到了，穆易欢的目光落在了油灯上。
难不成是因为油灯的气味儿？
可是这味道并不浓烈，怎么还会引得猫过来？
更何况这皇宫里从来就不养猫。
“还……还灭灯吗？”
狄仁杰看着穆易欢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
穆易欢压根儿没有搭理狄仁杰，她就是想知道，这油灯里面的香味儿究竟隐藏着什么猫腻，而猫又到底是不是被这盏油灯引过来的。
“不对。”
穆易欢仔细想了想什么，突然一回头将油灯灭了，另外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将那油灯里面的灯油倒进去了一些：“走，这里不能待了。”
“喂！易欢！”
狄仁杰还想说些什么，就已经被穆易欢拉着手臂往外面跑，等到了外面的时候，便再也听不见猫叫。
外面冷风正盛，穆易欢大口的呼吸着，尽量让她自己保持清醒。
狄仁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怎么回事？我刚才明明听见有猫叫！”
“那香味儿古怪，引猫是纯属扯淡，尤其现在是冬天，不管是猫还是人，在这样的天气之下嗅觉都不会那么灵敏，若是这香味儿真的能够在一瞬间蔓延出这重重宫墙，我绝不相信。”
“可是我刚才……”
穆易欢打断了狄仁杰的话，说道：“狄公子，你是否还记得那夜在宫墙之上，你和我所看到的那只黑猫？”
穆易欢这么一说，狄仁杰就想起来了，就是那日在宫墙之下看到的那只黑猫，之后穆易欢说起，这是盛京最近流行的一种幻术。
“你是说这灯油里藏着某种致幻的药物？”
穆易欢点了点头，总之在这个回心院，怪事多了去了，她当然不相信什么萧淑妃变成猫妖来复仇的鬼话，她只是觉得背后的人一定要拿萧淑妃做幌子，倒有几分可疑，且不说萧淑妃已经死了十年之久，就算是萧淑妃才死，背后那个人又为什么要杀一个卑微低贱的宫女？若说是杀武后那这阵仗也算是值了，可一个宫女，但凡在这宫中有点能力的，溺死岂不是更加容易？毕竟这皇宫也不是只有一日在死人，一个宫女更不会受到人的关注。
穆易欢蹙眉，难道目标不在宫女的身上？
难道……是在武后的朝服上？
“回去了，明日一早去尚衣局。”
穆易欢撂下这句话，就已经飞上了宫墙。
等到回到了太史局，穆易欢便看到师兄李淳风正站在占星台上，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袍，风一刮，仿佛他整个人就要随风而去一样。
狄仁杰见穆易欢顿住了脚步，也停下了脚底下的步伐：“易欢？”
穆易欢觉得不耐烦起来：“你先回去，我有事情跟我师兄说。”
狄仁杰的目光望向占星台上的李淳风，他穿着银绣长袍，霁月清风，那样子与神仙别无二致，目光有些落寞，却还是‘哦’了一声回去了。
穆易欢三两下便飞上了占星台，脸色不太好看，未等李淳风开口，便说道：“师兄，你把狄仁杰扔给我这件事我也就不计较了，我有个东西给你看。”
说着，穆易欢将怀里的那小瓶子拿了出来：“这是我在暗室里发现的灯油。” 旧唐秘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