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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画师闻言也为程桥临感到高兴，也许路选对了，程桥临能走上正轨，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所事事。
“不错，同意了就好。说到习武，找个好的武学堂很关键，”金画师思索了片刻道，“东头的尚武学堂就不错，你可以去那儿，虽然学费贵，但教学质量确实好，每隔两三年就能出一个武秀才。”
林妙芸听见，心下有些担心。到手的活招牌怕是要跑了。程桥临肯定会听他小舅的话，而且尚武学堂确实很不错，是个老牌子的学堂，是三个夫子一起开的武学堂，有竞争有合作，消息也灵通。
程桥临犹豫了。
“怎么了？”金画师看程桥临没有立刻答应，有些不解，这孩子万事不糙心，对选学堂这事儿还有自己的打算吗？
程桥临犹豫了一下道：“学堂的事儿我再想想吧，尚武学堂挺好的，但是不知道适不适合我，我再看看吧。”
金画师没有多想，“也好，你多比较比较，尚武学堂的夫子比较严格，动不动就要打手板，也不知道你这小子服不服管。那就再看看吧。”
程桥临其实是想去谢榆琛的武学堂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吃完饭，林妙芸和金画师一起看了看画的最新改动。
这一次，林妙芸觉得已经可以了，反反复复改了好几次，能修饰的部分都尽量修饰过了。便敲定了这个作为最终版。
林妙芸收了画，和金画师高了别，遂坐上马车回自己家。
路过一处，分外的喧嚣，林妙芸忍不住掀开帘子一角向外面望去。
这里有一处清楼，门口的牌匾上写着“春风度”三个字，还没到晚上呢，那些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就开始在门口和二楼的窗户处招揽生意。她们身上穿着夹棉小袄，却还袒露着半边白花花的胸圃，幽深的沟壑若隐若现。
“公子~来喝杯小酒啊~”
“相公~趁着这大好的时光，来块活啊~奴家好想您啊~”
她们说话时，腔调婉转，看人的目光带着十足的媚态，银浪的姿态不加任何掩饰。
林妙芸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在现代的时候是乖乖女，从来没去过夜店夜总会一类的地方，能欣赏欣赏古代的清楼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
正看着，她发现一位熟人隐藏在众多的红红绿绿之中。
玉娇娇站在其中，早没了当初的骄横跋扈，变得形容枯槁，没有一点神采，像一个风一吹就会散架的纸人。
以前，她一直是被捧着的，唯一的男人就是邢屈杨，现在被卖到这种肮脏的地方，只能被迫和其他人一样沉伦，一样被很多人践踏。
现在，她的卖身契在妈妈手里，每天不出卖自己的肉体就会被毒打，待了这一段时间，感觉灵魂都被掏空了。
远远地，林妙芸和玉娇娇对视了一眼。
玉娇娇为自己的身份感到羞耻和窘迫，连忙往身边人的身后藏。原来她还存着和林妙芸一较高下的心，现在看来，她已经完全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林妙芸放下了帘子，不再去看玉娇娇。她已经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现在没有一点反击能力的她，已经入不了林妙芸的眼了，不在用一个水平的人，纠缠报复也没有什么意思。
倒是瞿娇娇，避着耳目来到了春风度，拿银子安排了和玉娇娇的单独见面。
“怎么样？在这儿的生活好吗？”瞿娇娇笑着问道，她端起一杯茶，想喝一口，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把水杯当下，掏出手绢来下死劲擦了擦自己的手。
这地方腌臜得很，谁知道这茶杯什么人用过，她可不想染上什么不干不净的病。
玉娇娇木头一般，却也感觉得到去瞿娇娇到底笑容十分刺目，她也笑了，只是那笑容苍白又凄惨：“姓瞿的，你别得意……我的现在，就是你的将来，你和我，都是一样的，你以为你还能笑多久？”
瞿娇娇扬了扬眉毛道：“不，我可不像你，春风得意的时候不知道给自己找后路，一个劲儿地作，把自己的福分都作没了。”
玉娇娇筛糠似的抖了起来。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里，已经接受了这种出卖肉体人尽可夫的生活，但瞿娇娇的到来提醒了，她曾经是那样风光，现在却像一块脏了的抹布被丢在泥潭里。
“你知道吗？你最亲近的邢师爷，最近弄了个新的小姑娘呢。她叫宋莲潇，人家年纪比你还小，长得比你嫩，而且，”瞿娇娇刻意加重了语气，“人家比你干净。”
“啊——”玉娇娇失控地尖叫了一声，痛苦地抱住了脑袋，“你别说了——别说了——啊——我马上就死了——马上就死了——”
瞿娇娇看着这个曾经给了她无尽的折磨和羞辱的女人，看着她痛苦，看着她无力地挣扎，心中流淌过一阵难言的快意。
玉娇娇尖叫到脱力，脸色变得愈发苍白，她笑着，一直笑道眼泪流下来：“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有些真心在的……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会成亲……会安然度过后半生……”
瞿娇娇嗤笑了一声道：“你以为你巴上的那是个什么东西？他何曾想过要娶你？你自以为搭上了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多么愚蠢。”
玉娇娇不说话了，双目恢复之前的呆滞模样。难受到极致就麻木了。现在，她只要忍着，熬着，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瞿娇娇看着玉娇娇，莫名的，忽然之间，有点可怜这个女人。她用尽了最美的时光，看看最后都剩下了什么。什么都没剩下，她一无所有。
自己呢？在风花雪月里追名逐利，最后剩下的东西，会比她多多少？
“你想吃烤红薯吗？”瞿娇娇问道。
玉娇娇有些恍惚，她饿着肚子被卖到如意坊的时候，瞿娇娇和她师爹第一句话就是：你想吃烤红薯吗？
那时候，她很瘦很小很胆怯，瞿娇娇也还温柔似水。 农门娇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