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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的人都默了一瞬。

　　有意料之中的，有意料之外的，反正都被魔尊这般轻轻的承认给骇到。

　　“没有心，那姑娘肯定活不了了嘎……”鸭娘子小声地说。

　　他们妖虽然有妖丹，但那只是妖力之源，心可是万物的生机之源。没了心，完全是死路一条，只有死得快与死得慢的分别。

　　绯鳍的眼睛顿时布满血丝，揪住魔尊的手用力到手背满是青筋。

　　“你怎么能够这么对她？我姐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够，你怎么能够！”

　　他再次凝聚妖力，对准魔尊的胸膛使出骨幻泠水，但无论他反复多少次，这招都无法成功使出，连魔尊的衣服都没有半分沾湿。

　　韦苇与小妖精们只能默默地看着他在为自己的姐姐感到悲伤，不停挣扎。

　　“哼，”魔尊冷冷地说，“本尊不需要谁对我好。”所有的好都是虚假的。

　　“才不是，我姐姐从不假意对你，完全没有在意过你是天地最变态的异类，她还叫你留下来一起生活！”

　　“天地最变态的异类”眉头一皱，手臂一扬，一撮黑焰打在绯鳍身上，将他摔在地上。

　　“够了。你想要为她报剜心之仇，本尊乐意奉陪。只是，”魔尊冷漠地看着地上的绯鳍，“你打不赢本尊。”

　　韦苇很清楚看到魔尊看似没有波动的眼睛里，有着一股股暗涌，都在一丝丝的红光中掠过。

　　他为何剜这位女山主的心，又为何……因为她而感情如此波动？

　　韦苇自己无来由地有点闷闷的，好想知道他与这个女人的恩怨甚至情仇，却又暗自畏惧抗拒知道更多他们之间的关系。

　　绯鳍垂头丧气：“你使诈，我才会打不过你。你、你把鳞镜还给我，那是姐姐留下的遗物。”

　　“不还。”

　　魔尊冷瞥他一眼，没有任何顾忌，转身变回了猫身，径直入了韦苇的卧室。

　　绯鳍愣坐在原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魔尊变成了只猫。

　　“说来话长。”

　　老白其实看出来，魔尊大人能够三千万年后就认出曾是小妖的妖王，足以证明他非常熟悉妖王的气息。加之，他在发动咒印之后，完全可以对妖王痛下杀手，他最终还是没那么做。

　　而妖王在平定乱世的时候，号称对恶势力狠辣不手软，但他今日与魔尊的干架没能拆掉整幢公寓楼很是神奇。

　　他们都对彼此手下留情。

　　老白劝道：“妖王大人，你先养一下伤比较好。”

　　他话刚落，公寓的门倏尔打开，只见一个娇小的可爱女生走进来，就入门的一瞬，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脸色惨白。

　　“这……啊，妖王大人！”

　　白雪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绯鳍身上。

　　“嗨，小兔子，又见面了。”绯鳍苦笑着搔头，现在的自己挺惨不忍睹。

　　白雪忙收回目光，头低下来，脸颊微微泛红，细声说了句“嗯”。

　　韦苇并没有让他们两人继续发展友谊，因为她实在是无法忍受她家破烂不堪的样子。

　　“你，什么王的，麻烦你先把我家修回来再撩兔子吧。”

　　绯鳍听她这么一说，环顾四周，又搔搔头。

　　“哎，不好意思，拆了你家呢。刚才看到魔头就没注意到，我努力寻他这么久，竟然……竟然只证实了姐姐被杀了，还被抢了姐姐的遗物。”

　　他的气压一时骤降，这回轮到韦苇搔头了，她明明只是想叫他先动手处理这个烂摊子，完全没有要打击他的意思，现在又被他的话引去思考他姐姐跟魔尊的关系。

　　与其说她好奇，还不如说她在意。

　　妖孽曾经因为听说这个人死了，就冒死都想闯入冥界去寻她的轮回转世，现在又抢了她的遗物，即使他承认自己重伤了她。

　　如果一个人真的不在乎一个人，又怎么会拼命抓住与他有关联的事与物，将自己困于这个人的阴影下寸步不前。

　　就是太在乎了，不自觉地要跟那个人搭上关系。

　　还记得妖孽召了小妖精们为手下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寻这个人。

　　没有掺杂情的仇恨可达不到这般执着的程度。

　　想到这里，韦苇的心不知为何有点痛，妖孽已经没有发动百川异源，为什么她的心还会隐隐作痛？

　　甩了甩头，韦苇故意转移心神，把重点落在收拾现场上，主动指挥小妖们去补地砖去擦地板去修沙发，指挥得有模有样。

　　绯鳍虽被妖众封为妖王，但没有一点王者的架子，完全听从韦苇的指示去干活，十分愿意收拾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

　　鸭娘子认出绯鳍是妖王后，对他很有戒备，总是带着鸭子们离他远远的，下意识觉得自己曾是与他敌对的，被他知道自己是以前势力的残余，说不定就没命了。

　　老白却很是乐意与绯鳍接触，本来韦苇要绯鳍收拾的时候，他暗地里抹了把汗，怕身为妖众的英雄会拉不下脸去搞卫生。没想到，绯鳍毫不在意。

　　这也证实了传闻是真的，妖王很平易近人。

　　绯鳍的妖力耗损严重，干着干着就有点使不上力，脸色发白，脚步浮浮。

　　白雪一边帮忙收拾一边留意着他的状态，不禁咬咬下唇忧心起来。悄悄深吸一口气，她耸肩走到韦苇跟前。

　　“韦姐姐……妖、妖王大人身体状态好像不太好，不如让他休息一下，我、我可以替他做完该做的份……”

　　平时没听过白雪说话会超过十个字的韦苇，怀疑自己幻听了。白雪怯怯的请求模样，令她的心软了几分。她便松口让她去照顾受伤的绯鳍，不用干活。

　　绯鳍不太情愿，觉得自己有责任去修好这里，未料走了几步就体力透支，摔晕在地上。

　　“怎么办，老先生？妖、妖王大人会不会有事？”

　　白雪想要扶起绯鳍，但奈何他一个成年男人的身体实在太重，只能让他靠着自己。

　　“唔，应该没事，就是妖力使用得太频繁，恢复不过来。大人原身是鳍鱼，将他放入水中，更利于他恢复妖力。”

　　韦苇连忙与他们一起把绯鳍扛到浴室，将他泡在浴缸里。

　　韦苇抹了抹汗，这条鱼有够重的。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一看来电，是老板娘桃倩。

　　“我有些事，可能会出国几天。”

　　“啊？你已经不回店很多天了，什么事啊？要帮忙吗？”

　　G市的T区，在一条幽静的小巷中，有家小店亮着淡红色的荧光小招牌。

　　这是一家名为“彼岸花”的仿古茶馆。

　　桃倩正在茶馆里头，看着一层灰尘覆盖的掌柜柜台，上面随便放着关于出国旅游的宣传单。

　　她拿着手机回韦苇：“你看好店就好，任务要继续接继续做，不然我回来剥你皮。”

　　还不给韦苇反驳的机会，她就挂了电话。

　　“苇苇还好吗？”

　　石华天就在桃倩的身边。

　　桃倩撇了撇嘴：“那丫头运气好极了，现在还有个妖孽在身边，准不会出事。”

　　石华天点头，拿起柜台上的旅游宣传单，问：“这个地方我们之前都没去过，无法靠瞬移一点点地过去。”

　　“只能坐飞机了，就当旅游吧。这对黑白无常还真会享受，走去国外蜜月旅行了。”

　　她说的语气极为轻松，但石华天知道她又岂是那般轻松。从三千万年前的那天开始，她就在等这个时候，等能够赎罪的时刻。

　　“走吧，我们出发吧。”桃倩笑着，转头离开茶馆。

　　石华天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悄悄上扬。他会追随她守护她，直到天涯海角，地老天荒。 我是魔尊的铲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