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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能告诉她这眼前的都是些什么？

　　鸭一是个眉目俊美的小正太，如果没有面上突出来扁扁的鸭喙的话……

　　鸭二是肚子圆圆的小胖娃，如果两只小手不是鸭翅的话……

　　鸭三则是个身材较宽大的熊孩子，如果没有一双橙色的脚蹼的话……

　　鸭四是瘦弱清秀的小男孩，如果没有头上一片黄油油的鸭毛的话……

　　鸭五就是最可爱的小公主，如果没有后面竖起一撮鸭毛的屁股的话……

　　不仅韦苇嘴角抽了抽，在场的其他人都愣了愣，只有魔尊连眼角都没有抽一下，似乎早就料到。

　　鸭娘子最先回神，一个劲地扑在沙发前，跪着求饶：“大人，虽然他们未能完全变成功，但也算是有个人形吧嘎。”您就别怪罪他们。

　　魔尊闪过红光的眸子稍稍扫过她，又把目光落在鸭子们身上，像一个君王在朝堂上决定别人的生死。

　　“你可是一名刺客，身手不凡，为何在教育孩儿的事上如此不济？”

　　“刺客？”韦苇与波波同时说话。

　　猫爪轻轻一扬，一个小本子不知从何处飘来，上面全是鸭娘子对啸天剑的行踪打听的记录，写得工整有序，不似一个爱听八卦的平凡妈妈可以写出来的。

　　鸭娘子怔了怔：“竟然瞒不过大人……”她的习惯出卖了自己。

　　“鸭娘子……你、你是刺客？”波波瞪大了眼睛。

　　“不是叫刺客，应该叫间谍。”

　　老白解释，他早就知道鸭娘子的身份。

　　妖精的国度，尤其是妖，都是以实力为尊。

　　近古初期，古神古仙与上古大妖逐渐陨落，三界暂时进入和平时代，在这样的环境下有很多妖怪韬光养晦，实力逐步积累提升，占山为王。到了后古，妖在人间更是形成了各种势力。

　　碍于与天界仙族的协议，妖潜伏于凡人世道不得见光，但势力的争斗却在人类的各个国家暗处翻起暗涌，甚至为了某一势力的利益，便借人类之手挑起战争，生灵涂炭。

　　“直到人类所谓的民国时期，还是纷乱不断。”老白在一旁解说，“后出现了一个实力足以碾压各势力的上古大妖，才终止了这样的乱世。”

　　“我知道，那是我们妖精的英雄——妖王。”波波得意地说道。

　　魔尊稍稍挑了挑眉。

　　老白继续说：“在他的铁腕镇压下，各势力逐一瓦解，并效仿人类社会，以经济为导向，建立了现代的地下妖市。而他也退至幕后，专心担起警察一样的职责，监督妖精，不侵犯人类社会。”

　　妖王扫荡各种势力，但势力仍有残余，他们懂得隐匿自身，行动的主力落在谍战上。鸭娘子成妖的年代正处于那样的时代。

　　势力暗地里操纵孤儿院，以孤儿院为基地，将小妖精培育成杀手和间谍。他们不需要有多高的妖力，重点在打听情报与一对一的作战能力。

　　“难怪她当时并没有使什么法术，反而是用一根鸭毛在对付厉鬼……”

　　韦苇呢喃起来，再想到鸭娘子八卦的一面，大概不是真的八卦，而是探查消息的能力。

　　“那么……你离开了势力组织了？”波波紧张地问。

　　鸭娘子垂下眼眸，说：“嗯，在还没被派送出去潜伏时就脱离了嘎……”

　　波波接着说：“哦，那是妖王将势力残余连根拔起的时候吧。”

　　“不是嘎，”鸭娘子轻轻摇头，“是我先生去世的时候嘎。他带着我们一起逃出组织嘎。可是，路上遇到追杀，他用性命保我们安全了嘎……”

　　她的声音越说越哽咽，最后的几个字说得甚为模糊，但也让听者心里一揪，脸上都染上哀伤的色彩。

　　只有魔尊和五只鸭子脸色如常。

　　鸭娘子与丈夫逃亡的时候，鸭子们都还在鸭蛋里，连自己的父亲都没见上一面。

　　魔尊淡淡地说：“就因为逃了出来，就贪图安逸，荒废修炼，对得起你夫君的性命吗？”

　　鸭娘子顿时身形一颤，老白三人都转头看向魔尊，其中韦苇瞪了瞪他。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要故意说这样的话，不是存心让人难受吗。

　　“不是的，是因为他死前嘱咐，要我们平凡活下去，随自己的心意嘎。我们桎梏在组织下太久了，他希望我们过上想要的生活嘎……”

　　鸭娘子滴着泪的话却换来魔尊的一声冷哼：“不思进取，谈何生活。你就是如此松懈，才让幻华镜有机可乘，下咒到你的孩儿身上。”

　　鸭娘子无言以对，他说的话是对的，若不是她闲散无为，孩子们怎会被幻华镜下咒，继而自己也要为他办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错，以死去的丈夫的话为借口罢了。

　　看见鸭娘子黯然，韦苇瞧着就担心。看来妖孽是不打算松口，而鸭娘子又丧失争取的斗志，鸭子们要被赶走已经成了板上钉钉。

　　“大人，您说要他们变成人形，其实他们都做到了。”韦苇前倾跪在地上恭敬地说。

　　魔尊睨她一眼：“就他们这副鬼样子，如何走到市集上？无用之极。”

　　低眉顺眼的韦苇眼珠子溜了溜，脑里一个激灵。赶紧扒拉起来，进了卧室。大家都好奇她要干什么，连魔尊都斜眼瞧去，想要知道她又要搞什么花样。

　　从卧室出来，她捧着一堆衣物。

　　“这个是防霾口罩，鸭一的鸭嘴不算长，可以罩住的。”

　　她一边说一边把一只如巨型贝壳的口罩套到鸭一的嘴上，完美遮住鸭喙。

　　接着，她又拿了件宽袖大衣，让鸭二穿上，虽然衣服还是很大，但两只鸭翅被宽大的袖子藏了起来。

　　再来鸭三，韦苇给他穿上自己的水靴。鸭子还小，脚蹼不大，完全可以塞进她的38码靴子里。

　　轮到鸭四，她就给了顶鸭嘴帽，即使大了点，差点把他眼睛也盖住，但好歹看不到头上任何一根鸭毛。

　　最后小公主鸭五，韦苇选了条蓬蓬裙，现下要鸭五穿下就太大，但她就将裙子往她身上套弄一下，也可以呈现屁股藏在裙下的自然效果。

　　“您看，只要衣着大小适合，他们也是可以见人的。您就……别赶他们走，好吗？”

　　韦苇一双大眼不知何时冒了水汽，水灵动人，乞求的目光如炬。鸭娘子也在啜泣求魔尊，说他们孤儿寡母，很需要他的庇护。鸭子们也都互相觑了眼，扯了嗓子嘎嘎哭喊。

　　魔尊觉得自己额角直跳，这是想用眼泪逼本尊就范吗？

　　见他一直不表态，韦苇一个前扑，竟然成功蹭到他的猫脸，这段时间她每次使这招都会被挡住的。

　　心头一喜，她就开始卖力蹭脸狗腿，什么魔尊大人最厉害，庇护多几只小鸭子不算什么，什么魔尊大人威名远扬，妖精都可以说是子民，他要善待子民才行。

　　看得在场的其他人都抹了一把汗。他们可不敢这样蹭魔尊大人，照她这样的势头，魔尊要掉几层猫毛了。果然侍妾就是不一样，有特权，还可以这样撒娇呢。

　　魔尊原本波澜不惊的眼里，闪过无奈。若他不松口，这个女人大概就会没日没夜磨泡自己，偏生他不能因此真对她动怒，想想都有点不是滋味。

　　堂堂三界独尊的人物，竟还要受女人这般脸脸厮磨的软威胁。

　　他睨了眼还在磨蹭他脸的韦苇，掉落的猫毛都快沾满她的脸，好像她长了一层白色胡渣子，形象滑稽却带着几分可爱调皮。

　　他心里不禁泛出一丝笑意。 我是魔尊的铲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