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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关山难度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一别两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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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本法无法，无法法亦法。
今付无法时，法法何曾法。
——世尊释迦牟尼佛传法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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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德元年，正月壬寅。
柴荣登基为帝，见群臣于万岁殿门之东庑下，史称周世宗。
这一年，自正月朔日后，景色昏晦，日月多晕，待得嗣君即位之日，天气突放晴朗，中外肃然，人人喜而奔走，都言大周迎来了新气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銮殿上，百官参拜，山呼万岁声中，只见柴荣一身金色龙袍，上绣飞天五爪金龙，头戴玄色衮冕，镶金为饰，垂白玉珠十二旒，以组为缨，玉簪为导。他端坐于龙椅上，龙袍玉冠衬得他的面容愈发俊美无俦，举手投足意态潇洒，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越发有睥睨天下，俯视万生之感。
如今他终于站到了顶端，站到了万人之上！身为天子，体会到了高处不胜寒，他看上去比过去更加凛然肃厉，冷酷无情。此刻他薄唇紧抿，剑眉紧蹙，好似被某件事情所烦恼，然而连这皱眉的模样，也异常冰冷而锋锐，让人从心底油然生出敬畏之感。
“户部尚书王仁裕，请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他将一封奏折扔到龙案下，厉声问道。
只见那倒霉的王仁裕抖着腿小心出列，小心翼翼道：“启禀陛下，这些都是过去银宗撤出大周以后留下的产业和商业渠道，户部出钱收了一部分，如今……却有点捉襟见肘……”
“哼，捉襟见肘？朕看不止如此吧？应该是国库都被你们这帮人给胡乱败空了！”柴荣看着手头的赤字报告，气得不打一处来。
“陛下恕罪！臣等真的没想到这居然是个骗局，那银宗符媗诱骗户部斥巨资拿下其在途两年内的物资预供给渠道，然而没想到，保证金付了，契约签了，货才拿到一半，货价就飞涨，涨到超过契约规定的保证金之五成以上，为了继续持有这批订货，保住原来的保证金，不得不追加新的保金，这样一涨一追，咱们东西没拿到多少，钱却被掏空了……”王仁裕委屈道。
“对对对，那银宗符媗太可恶了，此番交易涉及面还甚广，从百姓衣食住行到军队马匹铁器木料供给一样不少，全被银宗套进去了！”几个侍郎员外郎也一起出来申诉。
柴荣见这帮蠢货还好意思理直气壮申诉，气得脸色发白，“诸位爱卿的意思是，诸位上了符媗的当，今年大周不但国库空了，连诸般物资供给也彻底无望，老百姓和军队即将挨冻饿肚子了，是么？”
“这……臣等有罪！求陛下饶命！”数位大员在朝堂上齐齐下跪，抖如筛糠。
“这些物资来自何处？可有法子转圜？”他深深无奈。
“……马匹来自辽国，粮食布匹来自南唐，木料来自后蜀，铁器是北汉走私过来的……银宗商业事无巨细渗透至各国，大约这些源头还是被他们把控着，咱们都上当了！”大员们直接欲哭无泪。
看着这帮蠢货如今后悔莫及的样子，柴荣彻底无语。他新承大典，百废待兴，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居然遇上了这种麻烦，这些人中了小檀的计，即便将他们砍了，也无济于事！
“小檀啊小檀，你那么聪明，果然没人是你对手！你这么做，可是为了替银宗出气报复于我？若说我就这样被你轻易打败了，想必你也会觉得无趣吧！”他默默地想。
“王仁裕，朕给你出个主意，咱们先从北汉和南唐挽回损失吧！”他微微展颜，倒是让王仁裕心头一跳，浑身都起了颤栗，这么大的事，这么大的损失，皇上居然破天荒地好说话，该不会是哪里不正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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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国都，金陵。
“六代更霸王，遗迹见都城。至今秦淮间，礼乐秀群英……李白老人家说的不错！六朝古都，人杰地灵，果然名不虚传！”青檀泛舟秦淮河上，素手纤纤在河水中划过，清澈的水面泛起涟漪，映着她素面长发，轻纱薄衣，清灵得仿佛下凡的仙子一般。
“宝儿……你好美……”对面划船的李弘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半天挪不开视线。
“呵……我说燕王殿下，你长的也很好看，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有道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诗仿佛在说你呢！”青檀莫测一笑。
“哦？是么，我没发现，多谢宝儿夸奖了！”李弘冀有点受宠若惊。
青檀看他一眼，嘴角细微地撇了撇，继续道：“既然是君子，便知非礼勿视的道理，你盯着我看那么久，好像也没发现自己失礼呢！”
“呃……这……”李弘冀收回目光，有些讪讪，难怪宝儿会赞他好看，原来是绕着弯的损他不知礼数有违君子之风，这女子心机玲珑，想得她真心青睐，还真不容易呢！
“在下失礼失礼！宝儿你别见怪，实在是我对你……太……太……”他自觉嘴也没那么笨，可是在她注视下，怎么爱慕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呢？
“呵呵……你喜欢我对不对？我早就知道了呀！”青檀微微一笑，媚态天成，看得李弘冀差点又呆了。
“宝儿……你既然知道我心意，那你打算何时嫁给我呢？你愿意跟我回南唐，想必也是有所抉择的，这件事我求你很多次，希望你也认真考虑一下，可好？”李弘冀弱弱地问，一点点靠近她，轻轻拉起她手，软软地吻了一下。
青檀目色凝了凝，缓缓抽回手，一字一句道：“要答应你也可以，只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你尽管说，我就是豁出命去，也定承诺你！”李弘冀急道。
青檀想了想，郑重其事道：“我要你答应我，保障银宗在南唐的利益和安全，并帮助银宗在南唐扎根下来！本来我愿意全力效忠后周，结果出了那样的事，我只好把偌大的基业从中原连根拔起，身为一派之主，我必须对银宗派众们的生存负责，若是不能保障他们的利益和安全，那我也是不能呆在这儿的！”
李弘冀一听，喜上眉梢，“这有何难，我身为南唐大皇子，又是储君候选人之一，保护银宗安排其在南唐扎根，可说是举手之劳！况且银宗将经营重心放在我南唐，不知会给这个国家带来多少财富，这是过去求都求不到的好事，我朝又怎会打压这样梦寐以求的财神呢？”
青檀见他说得恳切，点了点头，“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只是还要请你在你父皇和皇叔跟前多维护银宗，避免将来不必要的麻烦才是！”
“宝儿你就放心吧！有我在，谁都不能动银宗和你一根毫毛！我会保护好大家的！”李弘冀拍拍胸脯保证道。
“好，我相信你！”青檀放下心来。
李弘冀缓缓靠近她，呼吸急促，胸前不断起伏，“那你……现在愿意答应嫁给我了吗？”
这个问题青檀想过，然而她现在觉得无所谓了，找一个爱自己的人成亲，总比找自己爱的人抵死纠缠要轻松得多吧，经历了那么多，她累了，如果这样也能得到幸福，何必当初要去伤情伤心呢？挥去脑子里那些纠缠过往，她再也不愿回首往事，不如就这样将自己嫁了吧，无所谓了，真的无所谓了……
“我愿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是空的，仿佛风都能吹进去，冷得要命，然而，那又怎样呢？是的！怎样都无所谓了呢！
见李弘冀听到她的话呆了，她浅淡一笑，“我说我愿意，你听到了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觉身子一沉，呼吸一滞，李弘冀早已覆身吻上了她。
像攫取长久以来渴望的宝藏一样，他小心而又迫切，细碎的温热在她唇上流连辗转，浅尝辄止时极尽温柔之能事；强硬霸气时又仿佛想立刻就占有她，青檀被他吻得喘不过气，试图挣扎却被他牢牢钳住，只堪堪喊了声：“李弘冀……”
话音未落，只觉他手臂猛地收紧，温热的吻落在她耳背，“叫我阿冀……”
“阿冀……”她弱弱喊了一句，声若细蚊，却仿佛能丝丝缕缕勾出李弘冀的欲望，只见他浑身一震，目色倏地幽暗，压着她将她双手扭过身去，不由分说开始吻她颈项，然后是锁骨，肩膀，接着滑落到胸口……
青檀被他异乎寻常的热情，吓得心头砰砰狂跳，眼前的男人容貌俊秀，妖孽得天怒人怨，不但才华横溢，还是南唐大皇子，实在是相当优秀之人，虽下了很大决心去接受他，但她不知为什么，竟觉得别扭，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反正无论他如何，都能引起她内心的各种抗拒。
忍到不能再忍的时候，她寻个机会身体前撞，往他肩上一推，脚上使出十分力气拼命一踹，嘭地一声水花四溅，李弘冀被她生生踹下水去…… 烽火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