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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终于在崖洞落脚,慕容冀还在昏迷,柴荣检查了一下他的状况,给崖顶发了个信号,上面立刻就有数队士兵顺着绳子下来,还弄了个担架将他吊了上去,末了柴荣四处检查了一番,见是一个天然裂缝形成的崖洞,面色不由得沉了沉。
“这里,将来便封死吧,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从崖下顺着裂缝开条路上来,不用攻城,一刻钟就能入汴京城了!”
“和过去大相国寺井下那条密道异曲同工么?”她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天降奇兵!出其不意!慕容冀一个南唐使节,居然能发现这里,倒是让人颇为怀疑……”
“不会吧?应该是偶然!我想他不会做这种事的!若是别有用心,那他何必透露这处所在呢?”青檀和慕容冀相处这么久,无论怎样都有些好感,此刻一心只想帮他辩解。
“哼……随你怎么想!将来出什么事,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他面色冷了冷,背过身去,好像有点生气。
青檀发现他有点别扭,于是不再与他争辩,只小心翼翼走到他跟前,声若细蚊地道:
“柴荣……我想跟你说……对不起!我那天……不该……”
“不该什么?”他负着手转过身来,面上有些阴晴不定。
“我不该爽约!明明跟你说好去鉴宝会,事后却去找了别人,让你白等,我错了!对不起!”她低头啜嗫道。
他闻言,平静无波的面上忽然有一丝动容,然而却努力撑着一张冷漠脸,淡然道:“没什么,不怪你!对不起这三个字,应该我说,之前对你……唐突了!请你……原谅!”
听他语气,似乎还是挺诚恳的,然而看他面无表情,青檀以为他还在生气,便赶紧诚惶诚恐地解释:
“那天是我不对,不该那个态度对你,……因为头天闹得很不愉快,第二天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我不敢去找你,也没脸去求你,所以才临时找了慕容冀……哪知你竟遵守约定还等着我……实在对不起……”
“不用……不用说对不起,应该我说抱歉!”他声音不大,听上去似乎有点难为情。
“那天的事情我一直很难过,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说清楚,我真的不是故意爽约的,你原谅我好么?”她诚恳道。
“其实……我从来也没有怪过你,我只是懊悔自己那天为什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去,若是我也在,一定能保护好你……你们,一定不会让你……们被逼到跳崖,我找了两天都没找到,还以为你……你们遇难了……”他不自然地纠正着自己的措辞,努力想维持一贯的高冷,避免自己的心迹显露出来。
她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发现他的脸红成一片,她一紧张,心跳加速,说话也跟着他不自然起来,“谢谢你能来找我……们……真的感谢你!”
“……不……不用客气……应该的!”他支吾着,目光飘忽,闪烁游离,其中慌乱的幽光,被长长的羽睫掩了几分,却徒然想强自镇定,尽管鼓起勇气还是不敢看她,连耳根都诡异地红透了!
“……要……要谢的……嗯嗯……”她傻傻地重复,脑子里慌乱成了一锅粥。
“咳咳……不用……不用谢…………”他笨拙地推辞,心头空前紧张,完全控住不住。
“真的要谢……”
“真的不用……”
“要的啊……”
“不用……”
两个人都心不在焉地重复着同样无意义的话,他们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面对着彼此,居然同时不会说话了,心口的小鹿像疯了一般撞得厉害,紧张得连喘气都困难,谁也没能说点其他话题缓和下尴尬,两个平时聪明绝顶口若悬河之人,现下竟出奇一致地笨拙了……
“……”
“……”
废话说到最后,到彻底接不下去的时候,只好沉默下来,空气似乎凝固了,那气氛暧昧得有点微妙,两人脸上同时火辣辣地烧着,烧得头昏脑涨,背脊冒汗,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来打破这种奇怪而诡异的局面……
“阿……阿嚏……”一阵寒风吹来,青檀衣衫单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眼睛,忍不住又打了几个,似乎受寒了。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眸也终于动了动,低下头清了清嗓,装作一本正经地抬头望天,
“嗯……雪下得更大了,此处越发寒冷,我们得赶紧出去了!崖壁很滑又很高,你两天没吃饭了,有力气上去么?”
青檀侧着脑袋想了想,耸耸肩,“如果我说没力气,那我是不是可以吃饱了再上去啊?”
“咳咳咳……想法是不错,不过这里天寒地冻的,上哪给你找吃的去……”他顿时无语。
“那你啥意思啊?”她不解。
只见他神情一紧,支支吾吾起来,“我……我是想说……嗯……要不要……我顺便……带你上去?”
“啊?我以为可以让人把我吊上去啊,你们不是有绳吗……”她傻傻道。
“嗯……是这样,绳子直接往下抛会被山岩挡住,是放不到这个洞里的,需要有人拴在腰上带进来,你要上去,便得有人带……要不……我再叫几个士兵下来,带你上去……”他的脸诡异地红着,耐心地跟她解释。
“噢……真麻烦啊,不如你带我上去吧!有劳了!”她很干脆地回答。
“嗯……好……那……你过来吧……”他脸红到耳根,手脚也不自然地僵硬着,见她依言走过来,抬手轻轻往她腰间一揽,另一只手抄她膝弯,竟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抓紧我,要上去了……”他眼神飘忽,避免再去看她让自己分心,拉了拉绳结示意上方,那绳索立刻绷直往上拉,而他也仿佛灵猿一般,迅速冲出了崖洞……
风在耳畔呼啸,飞雪依然在拼命地下,被他用这个姿势抱在怀里,青檀觉得很不好意思,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气息,凌冽而清冷,似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让她觉得十分安心。她抬眼朝上方看去,他轮廓分明的侧颜映入眼帘,两日两夜的不眠不休,让他面色略有疲惫,下颌显现几分青白,隐约冒出一些胡茬,看着颇为不羁,却令他更显得有男子气概,青檀小心翼翼,偷偷地动了动身子,却感觉他的手往里收了收,将她搂的更紧,他身上的温度隔着衣料传了过来,让她半边身子暖暖的,她深深地吁口气,眉宇间闪过一丝羞涩,胸中的小鹿不由自主又乱撞开来…… 烽火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