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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州府。
花满楼。
“公子喝酒嘛……”
“哎呀……公子,你的手往哪儿放哪……公子你好坏……奴家不理你了啦……”
“小娘子,来,给爷笑一个!对!就这样!赏银十两!拿去花!”
“哎呀公子好大方,谢公子赏赐!”
“哎呀,公子,奴家笑得也很好看呀,你看你看……”
“公子公子,你快看奴家这边呀……”
不多时,每个妓子手上都多了一锭纹银,而她们都不约而同笑开了花!
慕容冀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桂七宝花天酒地,轻轻挑了挑眉,递给她一个鼓鼓的钱袋,
“喏……钱多的是,可劲儿花!别跟我客气!”
青檀笑眯眯地接过来,朝四周那些妓子招呼:“来来来……我们的大金主慕容公子有赏哈,你们人人有份哈!人人有份!”
那些女子欢呼一声,便朝她围了上去,挤破头想多分几锭。
然而青檀把手一扬,那钱袋便举过了头顶,“银子都是你们的,不过,我要看看今天谁的表现最好,我才多给!不然的话,就没有咯!”
“哎呀,公子,你快说嘛……要我们怎么表现嘛?”
“是呀公子,只要你说出来,我们尽力嘛!”
“好!那么我们来玩个游戏吧?”青檀笑眯眯一把拔下附近一个女子头上戴的大牡丹花,在手里抛了抛,风流倜傥地转身朝众人道:“我在一旁击鼓,你们依次传花,我手中鼓点一停,这个花停在谁手里,谁就得按我要求回答我的问题,答得好呢,重重有赏!答得不好呢,就要把银子给答得好的人!你们同意吗?”
看着那鼓鼓囊囊的钱袋,姑娘们当然愿意一试。于是一屋子五六个女子围成一个圈,将青檀围在中间,她一手拿过一个小羊皮鼓,一手举起鼓槌,便咚咚咚敲了起来!
鼓点不停,那花在妓子们手中迅速传过,最后鼓声一停,落在一个名叫莺莺的姑娘手里。
“莺莺姑娘,本公子的问题来咯!最近你有没有心仪的客人啊?”
“哎呀公子你真是说笑了,莺莺心仪的客人,不就是你嘛……”那莺莺想讨好一番。
“哦?本公子当然算一个,不过我说的是除了本公子,还有没有其他心仪的客人哪?”青檀勾唇一笑,“比如说,跟本公子一样,用这种式样和这种记号的银锭啊?”
她说着,将一个崭新的雪花银锭拿出来放在了桌上。
莺莺拾起来看了看,只见那锭银子底部刻着两个小字:唐记。
她摇头道:“这是大额银锭,莺莺很少有机会接待这样的客人呢,一般都是赏些碎银罢了……”
“哦!行!那游戏继续,莺莺姑娘答的不好,罚没赏钱一两!”说着把莺莺面前的一枚小银锭收走了。
那莺莺撇了撇嘴,有些不悦,但又无可奈何,只得重新传花。
鼓点一停,那花落在对面司司手里,那司司忙讨好地抢着答:“奴家见过这种银锭,是距离这城外五里所在的一个名叫金光寺的地方看到的,当时奴家捐功德钱,看到功德箱里有一个银锭子便是这个式样的!”
青檀闻言,目光闪了闪,却不动声色,“喔!司司姑娘答得好!赏!” 几两银子便抛了过去,那司司喜不自胜,转眼在那莺莺脸上转了转,这才落下目光。
于是传花继续,鼓点咚咚,却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些个妓子故意将牡丹花在手里耽搁半天才传出去,都巴不得轮到自己答,却始终没有机会。
终于,鼓声一落,牡丹花如愿以偿地在左边小鱼姑娘那里停下。
那小鱼赶着开口,“要说这个啊,我知道的最多了,这种锭子可不是普通人能用的,这是本地唐记钱庄专门换给香客捐功德用的,据说朝廷铸造这批银锭时,用了前朝一尊破损的楠木大佛燃火熔铸,故而有辟邪消灾的功效呢!拿来许愿捐功德,那是百求百灵,一般人不会拿来花销,除非捐了功德,才用得上呢!”
“原来这锭子,还有这种来历,那么我想问,这银子,为何不在寺庙,而出现在这花满楼了呢?”青檀微微一笑,目光扫向众位姑娘。
“哼,这就要问她了!她最清楚!”所有姑娘一应朝其中一人一指,又是那莺莺!
“莺莺姑娘,寺庙的功德钱,为何会到了青楼呢?你不想解释一下吗?”慕容冀这时也突然来了兴趣。
“我凭什么告诉你们,我就是不说!”那莺莺忽然倔强起来。
“呵呵……不想说吗?那众位姑娘帮她说吧!”慕容冀把钱袋一开,里面的黄金锭子骨碌碌全数滚了出来……
“哇……我来说!”
“我说!”
“公子你听我的!”
于是众位姑娘七嘴八舌,把那莺莺和一位恩客的过往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在一个月前,这莺莺认识了一个阔绰的中年书生,这书生自称李永吉,说是前朝后唐皇族遗裔,家道中落,想出来花点银子谋个官做做,结果在路上住进了这花满楼,还跟这莺莺姑娘看对了眼。
然而这青楼乃是销金地,他又每日花天酒地,不久盘缠就花个精光,老鸨让人将他打了出去,他当下对着莺莺发誓,一定要赚够银子重新回来。
就在众人以为彻底没戏的第五天,他还真回来了,还给了莺莺不少银子,所不同的是,他拿出来的银子,竟然都是带着印记的,而这印记,都和五里外金光寺受到布施的功德钱有着同样字样:唐记!
“难不成,莺莺小姐的相好之人,盗了金光寺的功德钱,回来这里快活?这也太胆大了!”青檀哂笑一声。
“不对!阿吉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们休要信口雌黄诬赖于他!他跟我说过,当日被打出花满楼后,他便去金光寺寻住持度厄大师求助,度厄大师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三河镇当铺赎一件东西,并告诉他那是一件前朝遗物,阿吉是后唐后裔,那遗物理当由他妥善保管。本来阿吉得到后,应该立刻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可是没多久,他又回来了,他告诉我,金光寺一夜之间变了样,已经不像一个真正的佛门之地了,还说那里很危险,让我不要再去烧香了……他那日说完这些趁我不注意,便不辞而别了……呜呜呜……难道我以后也见不到他了吗?这可怎么办啊?”那莺莺忽然开口辩解,紧接着痛哭起来!
“金光寺?你了解吗?”青檀以眼神向慕容冀询问,却见他坚决地摇了摇头。
“事不宜迟,不如走一趟吧?”慕容冀低声道。
“好!不过……得先做点准备!”
青檀点点头,两人迅速出门,急急朝那金光寺方向赶去…… 烽火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