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烽火皇后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苏逢吉熬出了黑眼圈,人也整整瘦了一圈,整日精神恍惚,到处寻医,终于这日,府上来了个高人!
这是大相国寺的住持释延禅师,修为极高,惯会看相测风水断凶吉,听说曾协助太祖刘知远抓过千年河童,预言百发百中,只在皇家做法事时露面,普通高官都难请得动他,过去他因欠着苏逢吉一个人情,多年耿怀,这次苏天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相请,居然意外地把这位德高望重的重量级高僧请到家中。
“大师请坐!恕老夫恶疾在身,不能相迎,望大师海涵……”苏逢吉睡在床上,看上去奄奄一息。他告假多日,人瘦得形容枯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什么怪病,其实是他每日里做梦,梦到恶鬼讨命,日复一日给吓的!
“阿弥陀佛,苏居士别来无恙,老衲多年来十分挂念,为何短短时日竟成如今模样?”释延禅师面目慈祥,眼观鼻鼻观心,眸中闪着睿智。
苏逢吉便将当日情形说了一遍,深刻后悔下手太重打死了家兄,如今恶灵缠身,久不得解,自叹怕是时日不长。
那大师静静听完,也不言语,而是绕着苏府走了一圈,手上不断掐指演算,口中念念有词,待得绕到后院时,他忽然霜眉一蹙,似乎发现了什么,立刻回到房内来。
“恕老衲直言,苏居士家宅中恐有异样,此宅西北墙有一股灵气,与苏家命轮八字犯冲,故而亡者被煞气阻魂,不得托生,日日托梦,夜夜相扰,若长此以往,苏府一族恐气数早尽,祸怠子孙!”释延禅师肃然道。
“啊?此宅有异物?什么异物如此厉害,竟会挡了我苏家的气运?”苏逢吉父子皆大惊。
释延禅师讳莫如深,“这乃是天机,又岂是老衲所知!不过可以从西北角挖下去,看看那异样究竟为何!”
于是苏家父子便立刻命人把那墙拆了,然后从墙根挖了下去,挖到两尺深的时候,只听铛地一声,锄头碰到硬物,再也挖不动。
众人大惊,苏逢吉让人搀扶着,颤巍巍地走到跟前细看,原来是一块精美的石碑,扒开浮土才见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中间赫然写着:死、伤、断、独、残五个大字,旁边是记录着一些风水方位的文字,还附了一段无常偈:诸行无常,是生灭法,身灭灭已,寂灭为乐……整个石碑显得阴森而诡异!
“阿弥陀佛!这是偈语碑,应是前人为揭示或者纪念某些事件,而特意树立,然而那些过往也许包含大凶之兆,故而此碑亦是镇灵之碑,对于屋主,预示清静宅邸,扫尽诸邪,家族兴旺,乃是大吉!然而于外人,则无福消受,实乃大凶之器!”释延法师解释道。
“外人?苏家?”苏逢吉喃喃低语,转而拿出一份房契,认真观读,末了狠啐一声,“老夫便不信,我苏氏一门还会败给落水狗一般的李崧一族?”
他刚想命人把那碑砸了,释延法师忙上前拦住,“居士不可如此,此碑虽煞,然亦非不能解,待贫僧带回去寻个僻静地安放,并诵大悲咒七七四十九日,加往生咒九九八十一日,相信能解其煞气,镇灵安魂。而苏府这埋碑之处,必须备黄钱九百封,香油九百斛,加贡香八十一柱,日夜焚烧祭祀九九八十一日,尚可挽回此宅气运,然而对这宅子的原主,望丞相一家还是尽量凡事避让,免得此处灵煞之气感应,冲撞而出阻了苏氏气运,却是再也难解!”
苏天魁一听,脸色顿时白了,“这丞相府乃先帝御赐,住进来时谁也不晓得有这样那样凶险,这煞气惹不得,难道还躲不得?我们搬家不成么?”
“自然是搬不得,丞相大人如今身体大恙,埋在郊外的苏施主尸骨未寒便曝露野外,都是受了这煞气所苦,若是不从根本上制住,那么不论搬到何处,丞相大人这身病,都要从此落下了。”释延法师摇头。
“难道老夫苏氏一门,从此以后都要被李崧一家强压上一头了么?这还有天理么?”苏逢吉捶胸顿足,差点就悲号起来。
他这几日本就为李崧还朝一事烦恼不已,虽然已经上了两本折子到皇帝那儿,可是眼见汉隐帝老神在在,朝堂上连个泡都没冒一下,他正自彷徨,如今竟闻一族气运都被李氏压了,以后还要刻意躲避退让,这让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难道要这样坐以待毙?
“天地运数,瞬息万变,星汉迢迢,又何尝与千年前一般?虽事在人为,然有些事却不可为,还望施主勿要强求!阿弥陀佛!”释延法师呼了声佛号,准备出门。
苏逢吉听出点端倪,心下一凛,“大师留步,何为事在人为却不可为?何谓强求?苏某不明白!望大师指点迷津,苏某结草衔环,感激不尽!”说罢直接从床上滚下来,朝释延法师跪了下去!
“大师,请您看在我父亲与大相国寺二十年来的交情,以及我父子多年来虔诚礼佛的情分上,便给苏家指点一条生路吧!”苏天魁也跪下了。
释延法师霜眉紧蹙,脚步有些迟疑,带着一丝犹豫,末了重又抬起脚往外走,被苏逢吉一把抱住:“大师,若您今日不说明白,老夫便只能死在大师跟前了!”说罢便一头望门柱上撞去,只听咚的一声,一股暗红的鲜血从他脑门顺着脸颊流下,他随即倒地,气若游丝,眼见进气多,出气少了。
释延法师悲呼一声佛号,赶忙蹲下将他扶起,从怀中掏出一枚护心丹给他服下,见他呼吸暂时平缓,性命无虞,这才松了一口气,“老衲今日管了不该管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累得苏施主如此,老衲实在于心不安啊!”
“大师,我父亲都这样了,您还是不能发发慈悲,给我们指条明路吗?!”苏天魁再求。
“老衲惭愧,看不破天机,更不能误人入修罗……罢了……老衲只言,这煞气将随这宅子的主人同在,至于其他,无可奉告!”释延法师挣脱他的手,急忙出门。
苏天魁扶起苏逢吉,两人对视一眼,眸中均看到彼此眼中的杀意,如出一辙……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释延法师坐在马车上不断念着佛号,他难以相信自己竟然做了违背出家人戒律的事,仿佛自我安慰一般,佛号能让他的良心安定下来,虽然只有一瞬……
一柄寒光凛凛的尖刀自背后伸出来,悄无声息地抵在他喉咙上,他身子一震,背脊紧绷,“你们要求的,贫僧已经做了……可以放人了么?”
“可以!不过,今日之事,若是你说出去……有何后果?你懂?”背后阴恻恻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贫僧知晓!你们处心积虑得到石碑,还让贫僧编了这么套故事骗得那苏氏对李氏一族动了杀机,是想借刀杀人吗?”释延法师目光定格在那寒光凛凛的刀面上。
“你少管闲事!老老实实做你的大头和尚,不然就等着给你座下几百弟子收尸吧!”刀面闪烁,上面一个不起眼的“惊”字划过释延法师眼底,背后这人,当是出自杀宗的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部中的的惊部。
杀宗,这个以暗杀、刺探、策划暴动、培养刺客和奸细的杀手组织,与谍宗、兵宗、药宗、银宗,并列天下五大宗派。
谍宗专攻获取,并出卖各门各路各国情报;杀宗专事刺杀暗杀、策划暴动;兵宗专攻研制武器、机关术、攻城计略;药宗则发明各种毒药、解药、养蛊下蛊,兼带开医馆治病救人;银宗专门垄断经济,经营产业,创办商会,支持适合的代言人上台,控制国民经济命脉!
杀宗、兵宗、药宗,很容易为某势力收买办事,江湖气息较重,而谍宗与银宗则与当政者关系最为密切,很容易成为施政者手中的工具,相比之下,则更具有政治意义。
杀宗的人控制了大相国寺的僧众,释延法师自己虽为方外之人,不屑质胁,却也不得不顾及一众僧人性命安危,他重重叹了口气,默默闭上眼,再次沉声念了句佛号,只听得背后衣袂声响,那杀宗的一路人抬了石碑,舍了他的马车,早已去得远了…… 烽火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