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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夫人抬了抬手。

　　青檀重整衣袍，正了发冠，庄重入殿，沉稳跪坐到蒲团上，开始混合材料：

　　“为臣者，正如这艾草！须表里如一……”说着舀了一勺艾草，随后往里面继续添加：

　　“须得两袖清风……”加两小片荷叶，

　　“凡事三思而行……”加三分远志，

　　“为人四平八稳……”放四片甘草，

　　“谏言需五两胆色……”添几颗五味子，

　　“自身须具六韬三略……”捡了几片首乌放入，

　　“对下须七分颜色……”放几块老姜，

　　“对上须八面莹澈……”添一个八角枫根，

　　“为民须九死不悔……”放几片九里香，

　　“忠君须十分赤诚!”最后加一粒使君子。青檀把这些用小药杵细细捣碎成粉状，轻轻放到香炉中用香篆拓出个复杂的“臣”字，点燃后端到妇人面前：“为臣之道，应如此香，请夫人品评！”

　　一阵厚重沉稳的清香悠悠长长，带着艾叶的苦涩，夹杂着老姜的辛辣，以及荷叶的清远还有更多令人玩味的意境，慢慢弥漫在夫人鼻尖，青檀慢慢解释：“为臣者须自省明志，淡泊清廉、严谨慎行、勤政爱民、忠君事主，而这些材料正如一个臣子的本分，缺一不可；倘若盲目骄奢浮夸，表里不一欺上瞒下，欺君枉民，最终轻者不合时宜，自食恶果，重者误君误国误民，不得善终。例如身为艾叶，就应安于本分发挥艾叶之本效，倘若盲目追求奢华浮夸，与沉香和名檀相混必然丧失本味，最终舍本逐末，得不偿失！”

　　“说的好！”青衣妇人优雅地轻拍素掌，由衷地给她叫好：

　　“桂公公香配得好，这为臣之道也甚合哀家心意。哀家听闻最近皇上在内监局额外提拔了位年轻俊杰，便思忖着要见上一见，今日一会，果然涉猎甚广，德才兼备！前些日子哀家的病便是承蒙公公诊治得当，哀家才得以脱险。而皇上那道征兵替粮令也是你的主意，如今看来，公公果然名不虚传！”素衣妇人满意地点头，轻轻摘去了蒙在脸上的纱布，赫然正是青檀曾经见过的，太祖刘知远的发妻，隐帝的生母李太后！

　　“太后在上，恕奴才眼拙，奴才方才放肆了，望太后恕奴才不知之罪！”青檀一身冷汗泠泠，双膝着地，匍匐行礼，感觉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你且起来吧，哀家历来不喜人多，宫人都让哀家谴开了，此处又略显冷清，你不知也在情理之中，倘若你事先知道是哀家，恐怕也说不出如此精彩的为臣之道了！”

　　“奴才惶恐！谢太后不责！”青檀颤悠悠起身，感觉后背心尽数湿透。

　　还好只是讨论香道顺便说点君臣之道，深幸自己一番大道理说得有模有样，听说这位太后最是正直精明，今日之举必是试探，自己短期升职那么快，又是外貌异众，最容易令人误解成靠狎昵之举惑乱君心，一步登天之阉佞奸人。

　　倘若一不小心被她误判，为了她的皇帝儿子江山社稷，举手之间便可悄无声息让自己消失，宫里这种事情多了去了，隐帝年轻暂未立后，太后就是后宫中权利最大的女性，铁腕手段在后宫本就稀松平常，这位太后也必然不凡，今日真是险之又险！

　　“你叫桂七宝是吧？既为皇上近侍，今后要牢记你今日所说臣子之道，为皇上为社稷造福，规劝皇上远小人，近贤臣，辅助皇上成为一代明君，你可明白？”太后果然一针见血。

　　“奴才明白！太后教诲，奴才时刻不敢或忘！”青檀诚惶诚恐跪下谢恩。

　　“嗯，以后每半月来法德殿给哀家说说皇上的事。顺便给哀家调点香，今日的忠臣香，哀家倒是极满意的!”太后微微一笑，笑意直达眼底。

　　“谨遵太后懿旨，七宝末技粗浅能入得太后法眼，实是七宝大幸！”太后对于儿子还是不放心，不失时机网罗宫人报告消息，这最佳人选，除了自己这个近侍还有谁？青檀暗暗心惊，现在和太后又扯上关系，在这后宫立足，果然没那么容易！

　　“好，你跪安吧，下次来给哀家调点其他香带来！”太后总算准她走了，临走还赏了她一百两银子。

　　“谢太后赏赐，七宝告退。”青檀飞也似的离开了法德殿，拿着银子的手都在瑟瑟发抖，心道好险，不知不觉又过一关！做皇帝的奴才果然步步惊心，青檀一遍一遍在心中提醒自己时刻不能松懈，如履薄冰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章节分割，此章略短，后章增补字数，读者见谅 烽火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