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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里发生着大事,汴京城却是一片祥和,谁也不晓得昨日漫漫长夜里到底发生过怎样惊心动魄的大事,五月的暖阳依旧准时地照亮大地,将昨夜的黑霾驱散。
青檀自出了汴京大牢后,便一路向南,天亮的时分已来到城南李宅,推开门一看,里面早已空无一人,到处像被强盗洗劫过一般,凌乱不堪!
她明白自那日闯相府后,事情一定发生很多变化,可是具体发展到何种地步,她却是彻底的一无所知。据街坊邻居们说是李崧一家早在前日便启程离开了,可是这几日城内突然戒严,东西南北四道城门设起关卡,只准进不准出,那么算下来李家人一定还没出城,他们到底会在哪呢?她有很不好的预感。
在城内大街小巷顺着找了一遍,丝毫没有他们的踪迹,似乎凭空长翅膀飞了一般,完全毫无头绪。拖着疲惫的身躯找到中午,她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她在城里无处可去,一想到柴荣脱困后可能又会来找她麻烦,将她关入大牢,她便觉十分头疼,心想不如干脆躲回皇宫里去,先避避风头,在宫里,他不敢轻举妄动,于她而言,倒是个极好的庇护所!
才入得宫来,直接回到直殿司,她的几个小跟班像见到亲人一样哭着奔过来,“老大,你去哪了?你可知道我们几个这几日发了疯一样找你!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老大,你可回来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你几天几夜都不见人影?沐公公也找了你好几日。”德旺抬着一杯茶给她奉上,“老大喝杯水,这几日你一定累坏了!”
她心不在焉接过来一饮而尽,“我……有些事情耽搁了几日……我这就去见沐公公!”她魂不守舍地起身,拔起脚就想往沐连海小院飞奔。
还没走出两步,她忽然觉得不对劲,视线模糊了,而且头重脚轻,没站稳一个跟斗栽到地上,“你们……你们……为什么?”她瞪着几人,寒声问道。
“老大,对不起!不是我们暗算你,是沐公公逼我们这样做的!他说,如果你回来,明日决不能让你出门,必须把你关起来!”怀恩红着眼睛,满脸歉意。
“老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不会害你的!你就好好在房内休息吧!过了明日,我们一定放你出来!”德旺抹了一把眼泪,招呼其他几人将她抬进屋内锁了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这帮混蛋!快放我出去!”她手脚软绵绵的,使不出半点力气!歇斯底里地砸门,那门却纹丝不动!
这蒙汗药药性猛烈,没有多久便让她昏睡过去,一直睡到了次日凌晨……
月上中天,朦胧中,她感觉有人在喂她喝水,她头脑昏昏沉沉,眼睛睁不开,手也抬不起来,这蒙汗药下的太重,若是任她这么一直睡着,恐怕得睡上三日三夜才会醒来。
喝进喉咙中的水冰冰凉凉,仿佛甘甜的清泉,慢慢浇醒了她的意识,她咳嗽一声,慢慢睁开眼来……
入目看到的,是一双透明带着栗色的眸子,长睫扑闪,眸底清澈,仿佛一泓秋水一般,一双美丽而勾人的眼眸,令人一见难忘的眼眸。
“醒了?”软糯的嗓音听起来格外舒服,那眼眸弯了弯,其间划过一丝笑意,面纱蒙着,看不分明面前这人的脸,只知道,是个女人。
“你是谁?为何要帮我?”青檀呆呆看着她,脑海里思绪乱成一团。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帮了你!而且……”她拖长尾音,美眸停在青檀胸前,“我还知道了你一个小秘密……”话音未落,伸手便抚了上去……
青檀大骇,全身一震,“你……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女子媚声反问,手上劲风骤起,青檀胸前衣裳碎开,贴身束胸的束带露了出来。
“呵呵……女人……”那女子娇笑一声,似乎十分开心,“你居然是个女人!呵呵……扮作了太监……哈哈!”她突然大笑起来,似乎遇到了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
“你知道了,想怎么样?”青檀一把拉过被子遮住前胸,沉声反问。
“嗯……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我得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那女子歪着脑袋,居然陷入了沉思。
青檀眉梢轻蹙,眯着眼打量她一番,试探地问:“你不打算揭穿我?”
“揭穿你?为何?我为何要那样做?对我有何好处吗?”那女子挑眉轻笑。
“我哪知道!”青檀只觉跟她说不清道理。
“好吧!我便告诉你实话!”那女子嘻嘻一笑,“嗯……怎么讲呢,简而言之就是有人托我探探你的虚实……我这一探啊,嗯……果然很有料!”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在青檀胸部转来转去。
青檀白她一眼,被子又捂紧了些,“然后呢?”
“然后?放你出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啊!”她悠悠转身,丢了一套夜行衣给她,转而正色道:“……今日午时三刻,午门要处决几十个人,李姓,罪名:勾结河中叛臣,火烧汴京作乱未遂,族诛!”
“什……什么?李姓?族……族诛……?”青檀只觉呼吸骤紧,咚地一声,身子一软,整个人从床上栽到地上,头上撞到的地方高高隆起一个血包,她感觉不到疼痛,心脏失血一般抽搐起来,呼吸停滞,四肢也麻木了,脑袋中空空荡荡,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李家,终于还是难逃魔爪,如今真的要上断头台了吗?她身为李家的女儿居然到最后一刻才知晓,是不是太迟了?
“狗贼苏逢吉,果然买凶栽赃嫁祸,我死也不会饶你!原来李族早被官府悄悄抓了,难怪找遍全城没有踪影,昨夜居然发生这么多事,父亲被捕之时,我这个不孝女居然什么也不知道,我真该死啊……”她眼眶赤红,泪水潸然而下,摇着头泣不成声,狠狠地自责起来!
那女子此刻面色严肃,再也不似先前般调笑,“哭有什么用,李崧一家就要砍头了,拿出点行动来!劫法场可不是闹着玩的,赶紧准备!”说罢,扔了一把外形特殊,寒光凛凛的细刃唐刀给她。
她接过唐刀望了一眼,只见那刀比普通宝剑还窄几分,单侧开刃,刃薄似纸,刃口锋利至极,简直可吹断毛发,刀身经百锻百淬,带着神秘的花纹,挥舞间寒光漫天,简直是一把世所罕见的神兵利器。
“这个?给我?劫……法场?”青檀只觉自己透不过气来,这种神兵利器以往只在书里看过,现在居然放在她面前,还告诉她要劫法场!事情转折的如此之快,让人应接不暇。
女子闻言柳眉一蹙,眸色有些复杂,“这个嘛……先暂借与你!可不是给你!过后还给我!我们的人会接应你,到了法场,你别逞强,能救几个便是几个!”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帮我?”青檀擦了眼泪,不解地问。
“世间因缘际会,既生于浮世,又如何能不相遇?我们是什么人,你将来自会知晓!”那女子说着,一边翻身出了窗外,转瞬不见踪影。
青檀目送着她身影消失,低头轻抚那唐刀,目光沉沉,恨意滔天,“冠冕堂皇的后汉皇朝,虚伪凶残的隐帝,冷漠的群臣……你们这样对待千里迢迢不惜代价忠心效忠你们的李族,为了你们的利益,不分青红皂白便肆意诛杀我一家满门老幼无辜?好!看我血洗法场,让你们全部付出代价!” 烽火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