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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罪证

　　元大刀踹了李三一脚：“这事儿还不怪你事先没做足准备？如果等苏家占完先机，咱们囤积的粮食就卖不出去，亏了本老子扒了你的皮。”

　　“掌柜的您别急，小的跟随您多年，一向是为您着想的。”李三揉着胸口凑过来，低声道：“李福那老小子是存心要弄苏家，断然没有骗咱们的可能，所以那发了霉的粮食肯定还在，咱们只需要把那些粮食找出来，尽可以故技重施，好粮变霉粮……”

　　元大刀眉毛一吊，眼袋都抖了抖：“这法子倒是不错，你进得去？”

　　“我夜探……”李三没说完，忽然听墙头一阵响动，顿时吓了一跳，“谁？”

　　“喵~”墙头传来一声细细的猫叫，随即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飞快离开。李三松了一口气，“该死的猫。”

　　江瞑羽几个起落已经到了街口，拍拍衣袖敛眉沉思，这个李三和元大刀勾结已久，这种私下害人的勾当没少干，可一直也没有个证据……

　　正打算翻墙回房间，一抬头却见一抹白色人影靠在门口，手边端着一杯热茶：“阿羽，大半夜不睡觉，你也出去赏星星？”

　　江瞑羽眸中异色一闪而过，很快归于平静：“睡不着，出去走走。”

　　起初苏迷只觉得这小乞丐可怜，眼睛生得特别，让她不自觉把人留下来，可相处几日，这位洗去污垢不仅外貌出色，就连谋略也是不俗，实则非常人。

　　“我要听实话。”苏迷站直了身体，吹了吹茶水，热气氤氲而上，“你心思聪慧，想必这几日对我的脾气也有了了解，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掌柜的……”江瞑羽有一万种借口来忽悠苏迷，可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咽下那些说辞，无奈说出实情，“我去跟踪了李三……”

　　他简单说了那两人的阴谋，见苏迷不吭声，清咳一声，“我流落街头已久，掌柜的是第一个对我施以援手的好人，李三一党作恶多端，我早就看不过眼……”

　　“话挺漂亮。”苏迷将茶水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在他手心，勾唇，转了话题，“他们今夜便会行动，你带两个人将地下室发霉的粮食放在粮仓……”

　　江瞑羽很快反应过来：“请君入瓮？”

　　“君？不，是贼。”苏迷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我这人脾气不大好，睚眦必报，所以，对李三这种人，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江瞑羽捏着余温尚在的杯子，垂眸：“掌柜的，自然是女中豪杰。”

　　午夜过后，更夫巡视一圈便消失在街口，苏家粮仓黑压压一片，只有一个小伙计坐在门口打盹儿，冷不丁脑门一阵剧痛，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生生晕了过去。

　　李三戴着一抹黑色布巾，五短身材跟老鼠似的蹿进了仓库，冷哼一声，将随身拎着的水桶解下来，一脚踢开晕倒的小伙计，从仓库不远处的低洼处排水道舀水，小跑进仓库便将整整一桶浑水浇上粮仓，来往几趟累得满头大汗，却异常兴奋：“老子让你狂！”

　　他拎着桶就要走，仓库大门忽然从外关上，扑过去都来不及，险些被夹住了胳膊，后头灯光顿时亮了，照亮他惊恐的眼睛。

　　“阿羽，抓贼。”猫在粮仓后面的江瞑羽伸展了下腰身，从墙角拖出一把椅子端坐好，单手托腮，看着李三，“别挣扎了，你跑不掉的。”

　　江瞑羽力气很大，用了巧劲，一只手便将李三双手扣在身后，一脚踢下去便生生让他疼地跪倒在地，黑布巾也拉了下来。

　　“掌柜的。”江瞑羽故作惊讶，“原来是白日里闹事的那个，这么多好粮食浇了水，过不了两日便全部发霉，只能报官处理，要他赔偿全部损失。”

　　李三冷汗刷地一下子下来了：“苏掌柜，这事儿……”

　　“这他就算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我看，八成会去牢里头蹲着，一辈子都出不来。”苏迷打断他的话，摆摆手，“报官吧，这么多粮食，给我心疼的。”

　　“不不，不要报官。”李三本来还想挣扎一下，可听到报官顿时吓得发抖，“苏掌柜我错了，这事儿我也是被逼的，都是元大刀指使我这么干的，他想大赚一笔难财，李福那老不死的就是被他收买了，才故意放我进粮仓的。”

　　苏迷没吭声，托着腮微微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急地李三满头大汗。

　　她原本只是心理战术，想诈出这货和元大刀其它的勾当，没成想江瞑羽先开了口：“这么多粮食，换算成银子，若是再加个霍乱百姓的罪名，你兴许会被杀头的。”

　　他声音很淡，说话很慢，像是在给人讲故事聊天，偏偏听得人毛骨悚然。

　　“不不不……我不想死……”李三不知道为什么，跟着元大刀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见了个不知名的小伙计居然双腿发抖，“我怎么办？”

　　“我可以……我们可以放你走。”江瞑羽弯着腰俯视着大汗淋漓的李三，勾唇，“不过，你要办件事……”

　　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苏迷睁开眼睛，眸底有异光一闪而过。

　　李三很快点头同意：“好，只要你们不抓我，我干什么都可以，我这就回去……”

　　他不敢看没睁开眼睛的苏迷，连滚带爬的跑了。

　　江瞑羽回过头，正好撞上苏迷似是而非的目光：“说了什么悄悄话？”

　　“掌柜的对元大刀了解多少？”江瞑羽知道苏迷不会这么轻易松口，也没有想瞒着，见她不语，他走过来，挑了挑灯芯，“斩草除根，元大刀身为稻州府首富，想要拔根，得要真凭实据。”

　　苏迷眼睛亮了下，他们两个的想法果然不谋而合。

　　“阿羽，你真是让人看不透。”苏迷歪着脑袋看他，天真无邪的模样，“我能相信你吗？”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江瞑羽笑了笑，拿起灯烛，“掌柜的，夜深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苏迷站起身，倒是没再追问，眼神却再他身上留恋不去，若有所思。

　　翌日，苏家粮铺正常售粮，元大刀旗下的铺子生意清冷得可以，头一个便要质问李三：“你不是夜探苏家粮仓了吗？这就是你夜探的结果？”

　　李三脸色白了，震惊道：“掌柜的，我发誓，我真的按照您的吩咐做了，就在下排水沟里舀水，毁了她一仓库的粮食……没道理啊。”

　　“废物！”元大刀狠狠一脚将李三踹出门外，引得过路人纷纷驻足，“滚远点，没用的东西。这点事儿都办不好……”

　　他看了眼街口热闹的景象，狠狠踹了一脚门，转身生气离开。

　　李三揉揉胸口看了眼街口，正好见到江瞑羽和苏迷低声耳语，乐开怀的模样，心底一阵郁卒，爬起来走了。

　　这事儿，不到元大刀落网，还不算完。

　　他怎么这么倒霉？

　　苏迷靠在柜台旁收钱，一边乐呵：“元大刀横惯了，这一次吃了个闷亏，不知道背地里怎么折腾呢！” 商女为谋：夫人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