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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密谋

　　李三是个行动派，当天下午，苏迷家被传售卖发霉粮食敛财，如今正是灾时，灾民们拿出来的都是活命钱，谁受得了自己拿钱买了一堆不能吃或者还会中毒拉肚子的坏粮食？

　　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不信也不敢，纷纷拎着粮食上门找苏迷麻烦：“开门，今儿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我说这会儿了居然还有仁义的商人原价卖粮呢，原来是坏的，果然是无奸不商，老子要退钱。”

　　“退钱！开门！”

　　外头吵嚷半天，忽然一道沉稳痛惜的声音响起：“小迷，事到如今，你就别撑着了，咱们那批粮食发了霉，可不能拿出来害人。”

　　“是副掌柜的。”两个伙计抵在门后，瑟瑟发抖：“他怎么……怎么这么说？”

　　李福本就是苏家粮铺的掌柜，一应事宜过去都是他打理，如今有他出面，外面更是群情激愤，甚至有人开始砸门。

　　伙计们吓坏了：“掌柜的，这可怎么办？那些人个个面红耳赤的，真的闯进来，就凭咱们几个顶不住啊。”

　　苏迷单手敲着桌面，回头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江瞑羽，窗户漏下几缕阳光，正巧把他笼罩在里头，安静好看地不像话。

　　“你不怕？还是心底有主意了？”

　　江瞑羽偏过头，微微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什么主意，就是觉得……要我怀疑自己买了发霉的粮食，最好的验证办法，就是让我亲自看看仓库里的存粮什么样。”

　　“你的意思是，让我开粮袋接受百姓检查？”苏迷眼中似有深意，片刻后摆摆手，“我去粮仓开门，阿羽，你领着这些人过来。”

　　仓库里的粮食确实是发了霉的，可她早在放粮销售的时候，便悄悄同空间里的粮食做了调换，并派了人日夜看守，如今自然不怕有人检查。

　　只是，江瞑羽初到粮铺，为什么这么笃定她仓库里的存货就是好粮食呢？

　　连那两个老伙计都质疑过其中的猫腻。

　　李福带着一群男女老少挤到粮仓门口，冷眼看着江瞑羽：“你是新来的吧？这里我看了二十年，比你更熟，不用带路了。”

　　江瞑羽不卑不亢：“诸位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只是为了避免有心人趁机作怪，大家可以挑选十名代表进仓库一一查看，粮食已经分门别类做好标签，还请诸位动作轻些，莫坏了粮袋。”

　　他信誓旦旦的模样让众人没了底，李福蹙眉，很快招呼众人推选了几个情绪最强烈的男子出来，一起进了粮仓。

　　苏迷依旧坐在左侧的凳子上，泡了一杯茶，慢慢品，一边说：“阿羽，没事儿跟着李叔帮忙解说解说，他好歹也在我们铺子干了二十年，外人不知道真实情况就罢了，李叔也跟着凑热闹，估摸着是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你年轻又聪明，跟着帮帮忙。”

　　十人分散查看，上面的压根不翻，都挑下面的压着的袋子翻，就怕他们作假，李福只查看了一排稻米，便知道这粮仓里的粮食并非他走之前那一批，也就没有再看下去，而是笑着走回来：“小迷，你可别怪叔。我走之前的确见了发霉的粮食，听外头一传，就怕你走了歪路，坏了你爹的招牌。”

　　江瞑羽不动声色地站在苏迷身后盯着他看，眼神波澜不惊，看久了偏偏让李福感觉到无形的压力，笑都笑不出来。

　　苏迷倒是怡然自得，喝了一口茶：“说来也巧，这么多粮食，偏李叔检查的那一袋子是发了霉的。叔，您今年得空去算个命，这运气，绝了。”

　　这话意味深长，那几个检查完的年轻人听了，顿时起了疑心：“掌柜的，你这里的粮食确实好好的，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啊？”

　　李福僵了一下，还是故做好人：“我就知道小迷是好孩子，粮食没事儿就好，大家伙也能放心了，都散了吧，以后别跟我这把老骨头一样，年纪大了，糊涂了，跟着瞎起哄。”

　　说罢，他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自在地要离开。

　　“等等。”苏迷盯着他的背影，轻飘飘出了声，“李叔这就走了？”

　　李福一脸懵逼地回过头，不走，难道还留在这儿？

　　苏迷低头捏了一把粮食走到李福跟前，“检查完粮食，李叔是不是该有所表示？这知道的人亲眼看见了我的粮食没问题，但是那些没有亲眼看见的呢？”

　　李福手下捏紧一把汗，恨得说话都在发抖，“那依你的意思？”

　　“当众声明，我苏家粮仓卖的是好粮食，之前的风言风语都是凭空捏造！”苏迷走近，将手中的粮食在他跟前晃了晃，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不然，我们就去衙门要声明，总不过花点银子，打点几个衙门守卫的钱我还是有的。”

　　“你……”李福哪里不知道苏迷的意思，去衙门，意味着他之前做的所有事情都有可能被查出来，包括贪墨苏家的银两。

　　李福咬牙切齿，“好。”

　　随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李福又扬起了一张笑面虎似的老脸，“各位，今儿大家都看见了，苏家粮仓的粮食都是好的，之前关于卖发霉粮食的事，全是风声使向，不可全信，眼见为实，我在这儿，替我们家掌柜的正名了！”

　　其余人跟着道了歉，又夸了几句，这才悻悻离开。

　　江瞑羽看了眼李福的背影，眼神讳莫如深，扭头却瞧见苏迷亮晶晶的眼神，不像是试探，却也不单纯，他愣了下，弯了弯唇：“掌柜的，有什么吩咐？”

　　苏迷站起身，递给他一杯茶，凑近看他：“在门口捡到你，还真是幸运……长得好看又能干，不亏。”

　　这话，有深意。

　　江瞑羽谦虚地笑了笑，低着头喝茶，没说话。

　　夜间，久雨后难得星空满布，可深受洪灾的老百姓却没几个有欣赏的闲情逸致。安静的巷子里忽然传来‘吱呀’地开门声，李三偷偷摸摸关上门，左右看了一眼，猫着腰顺着巷子口溜走了。

　　随后，一道黑影飞快跟上，落地无声，轻功极好。

　　“元掌柜，今儿这事儿您也听说了吧？真不怪笑的，李福那老不死的在苏家干了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苏迷还留了一手……”李三畏畏缩缩挂着脑袋，跟前站了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戴着帽子，一身纹绣苏绸的上等新衣，眼袋跟棉花似的蓬松起来，显得有些吓人，“屁话这么多！那个小丫头平日里看着不吭不响，没有想到倒是个干大事的。” 商女为谋：夫人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