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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了,故事也听完了,你们的死期也到了。不知道你要等的援兵来了没?”薛灿看向赵玄朗。残忍的杀意毫不掩藏。
赵玄朗脸上的汗直流,本来有谱的他,现在也开始焦急。苏瑜老兄,临走时的微笑不是故弄玄虚吧?
薛灿走向范青蒙。范青蒙帮魔教弄死了净昀,还让璧月寺和正道的关系破裂。没当上丐帮帮主他的利用价值也到头了。
一个清冷声音道:“故事听完了,魔教的鬼蜮伎俩不少。听完大概是这个意思——魔教打不过剑宫,打不过璧月寺。所以只能玩阴的。”
众人目光朝声音的方位看去。
那人一袭白衣,腰背笔直,宽肩细腰。剪裁得体的衣服,显现出若隐若现的肌肉,每一寸肌肉都长得不多余,没人会怀疑他是瘦弱。他像一柄出鞘的宝剑,散发泠然、锋利的气质。
他身负长剑,缓步从竹林走出。
云菱道:“是你?”
“是我,钟毓。”
“抱歉各位,海上风浪大,来晚了。”钟毓却殊无道歉的表情,一张白净英秀的脸上总带着一种淡淡的讥讽。不知道这讥讽是给谁的。或许是别人,或许是自己,又或许是世道?他脸上有股淡淡寒气,许是功法又进步了?
但,这功法也许会改变性格。
“北海神剑?呵呵,好大的名头。”薛灿道。
“我话还没说完,魔教打不过剑宫,打不过璧月寺。所以只能玩阴的。只有对普陀山才敢派人直接杀……”他话中是嘲讽魔教,却也贬低了普陀山。世人都知道普陀不强,只是多少都会留些面子。他倒是毫无顾忌。
思意居士脸上也不好看。
“没见过世面。”薛灿怒极,杀意已经上头,反而说话更加理智。对一个白痴有什么好发怒的,鄙夷和可怜就够了。
“没见过世面……”钟毓重复了薛灿这句话,讥讽之意更重。
“说得好。你知道你山下守渡口的兄弟现在怎么样了?”
薛灿这才想起来,为何忙风没挡住赵玄朗他们,为何这钟毓能直接就上来,莫非出事了?他眼光扫过张子墨、赵玄朗。
赵玄朗知他何意,“丐帮弟子帮我们牵制他,我们先来的。那变戏法的怎么样我不知道。”
钟毓悠然从背后丢出一物,那东西在地上滚了几滚,滚到薛灿脚下。那东西是一颗人头,普陀众女弟子虽然见了杀戮,但一颗人头在眼前滚,还是害怕的叫出声来。
薛灿看了一眼,“忙风……好手段。”纵然是薛灿也被触动。
北海神剑一击之下,就了结了一位魔教长老。
“还不够好,赵公子,你可知道为什么你们擒不下他?”
“没你武功高呗。”赵玄朗答道。心中不禁嘿然,苏老哥请的帮手这也太爱炫耀了。
“因为不是‘他’而是,他们。我杀了一个,另一个跑了。”
赵玄朗心念电转,他好像明白了。他对张子墨道:“子墨,我当时就在犹疑,为什么他不把油彩和其它傀儡一样涂满整个脸。
“对呀,为什么那样不是更不好分辨傀儡人和主人的差别?”张子墨也纳闷。
“现在我明白了,他是想让我们觉得拦住大家的只有他一个人。一会儿出现在前面,一会儿出现在后面。
实际上他们是两个人,而且是双胞胎。
真切生动的面容摆在我等眼前,让我们以为他会移形换影。”
“一人变三人,三人变六人。可惜,碰上了剑法超群的钟毓,没给他变戏法的机会。”张子墨一叹。
钟毓道:“也是够薄情的双胞胎。我刚取了一颗人头,那个立刻就遁走了。”钟毓肯定了赵玄朗的话。
薛灿没有想象中有对同侪被杀的愤懑,“他们兄弟俩还和阴藏师出同门,呵,只会点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死了也正常。
拔剑吧,小子。让我看看夏侯绝尘教出来的徒弟有没有他一成的能耐。”薛灿早闻钟毓其名,也料到了是当年夏侯绝尘教出来的弟子。当他知道此人名震江湖时,已经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宝剑了。毕竟当年是他师父击败的自己。
“夏侯绝尘不是我的师父,虽然我的剑法是他教的。”钟毓否认。
薛灿见他还不拔剑,就要出招。
“不忙,有些话说清楚了,你再死不迟,不然我的仇报得不明白。薛灿,你可曾记得神鹰堡?”
“有些印象。”
“哼,你杀我父亲。杀救我的忠义堂四侠易游方,五侠韩霖,害我受尽折磨。我来之前,没想到是你。我来了,薛灿你听着,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世上我杀的人如过江之卿,要杀我的人多如牛毛。只不过我还好端端的。”他长剑出现一汪蓝莹莹的光芒,慢慢覆盖了整个剑锷。
钟毓身子微缩,长剑在手,收于胸前。轰然出手,向前,如弓弦声响,一星飞射。
白色的剑芒和蓝色的剑芒在空中交相辉映,两人越斗越快,光影将二人包裹在了一起,如同一只蛹。
两人杀人不眨眼,都以快剑为最爱。拼斗招式和快剑,宛如棋逢对手,剑招攻防可谓酣畅淋漓,一书胸臆。
范青蒙和张子墨还能看得到剑路。逐渐地钟毓越斗越是兴起,就连范青蒙也看不到他的剑路了,钟毓手一抖就不知道爆出了多少剑。
一星飞射引起星河斗转,搅碎星云,万点寒芒闪耀,下了一场瓢泊大雨。
钟毓成了一片光云。薛灿身上已经飘起了血雾,血腥味飞到了每个人的鼻子里。
钟毓收剑,在空中悠然转了个身落地,那蛹破茧成蝶。
出手如飞星坠落,罢手如云收雨霁。
张子墨喃喃道:“这剑法真美。”
薛灿浑身浴血,如同一个血葫芦。手上那柄长剑满是缺口,残破不堪。他用剑撑在地上,保持身子不倒。
他的生命和他的剑一样都摇摇欲坠。他艰难问出:“你怎生练的剑?”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先学你们魔教的‘荼蘼’心法,备受烈火灼心之苦。压制这烈火的法子就是在极北苦寒之地练功。
一面受严寒冻到濒死,一面受烈火烹煎。再练夏侯绝尘为这心法设计的一套只攻不守的剑法。快死的时候吃人参、熊胆吊命。身体有热气了就浸了水跳进冰窟……
就为能多次施展‘荼蘼’。”
众人感叹,这法子当真不是不能说,只是不能照着练。谁能每天忍着这冷起来打颤,热起来心脏好像起火的灼烧。十年如一日。
只是他有一点没说,那就是夏侯绝尘选在冰天雪地练功。也是受了‘仙耀通灵’的启发。在用剑之时,杂念越少越好。甚至只有一念。
万里雪山空茫,一条大河成冰。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只有一人一剑。只有仇恨和剑经。
薛灿哈哈大笑,听完如此练功途径,好像如饮佳酿。“好、好,好一个夏侯绝尘。比我狠,我不枉。”
他引剑就颅,血溅七尺。这杀人如麻的江湖第一杀手,终究没了命。
杀钟毓全家的大仇算是报了一大半,钟毓此刻虽面无表情,身体却仿似轻了不少,心中默念,“父亲,孩儿为您报仇了!”
“你到底还是给了他尊严……”赵玄朗道。
“夏侯绝尘曾经给我讲过这世上的诸位剑客。讲到薛灿的时候,其中说过他好胜心强,赢了他比杀了他更让他难过。所以也不算给他尊严吧。他死得痛快,有一点没有说错,夏侯绝尘比我狠多了。”钟毓在手中随性转了下宝剑。
赵玄朗无语,只能换个话题。“是苏瑜叫你来的?”
“我本来不想来的,我只想见见他。但是他有提起你……
你是忠义堂的弟子,你两位师父为救我一家而死,你大师父变成残疾。我自然要来……只是没想到能碰见薛灿这厮。正好撞在我手里!”他嘴角上扬,露出笑意。
赵玄朗有点不寒而栗,觉得这钟毓明明长得清秀,却最是凶残。和这死去的薛灿倒有一拼……
钟毓说出“忠义堂”三个字,思意居士本已没什么神采的眼神亮了一下。这神色让云菱、云竹都都感到奇怪。
赵玄朗琢磨也不能就这样说人家凶残,想起人家还记着忠义堂的恩情。说了句,“嗨,你也没看上去那么冷血嘛。”
“冷血?血还是冷的,可能心还在跳吧。”钟毓一笑,宛如冰消雪融,孩子气不经意间浮现。 秋池洗剑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