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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问一遍,你好友苏平舟的‘仙耀经’在不在你这。”薛灿发问。
“有我也不会给你。”钟伯英强忍疼痛,脸上写满愤懑。
苏瑜已经三年没听到父亲的名字了,听到以后心里还是抽了下。极猝却疼痛。
“啊!”一声尖叫,小妾被捏碎了后颈。薛灿将那美丽尸体扔在一旁。
“苏平舟的儿子可在你这?”
……
“不说,我就杀你儿子!”他又将手放在苏瑜细小的脖子上。
“他不是……”钟伯英正想开口。
苏瑜可以开口解释,但他不想。不知为何,他有了一种解脱感。爸妈,我能去见你们了。钟毓,你好好活着,可别被找到了。
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喊:“我是他儿子。你放开他。”钟毓已从花园赶来。
苏瑜没能如愿。
苏瑜叫道:“他不是,我才是。”你这个傻瓜。
李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有意思……”薛灿冷笑。“你们谁是苏平舟的孩子?”
“他是,他有仙耀经,你们不能杀他,杀了他你们就得不到了。”苏瑜指着钟毓淡然道。
苏瑜看着钟毓一身水渍,他心中暗笑,看来是怕姨娘淹死你没证据,自己跑去浸水。头脸都湿了,是都泡了下吧,还真是缜密。
李默和薛灿对视一眼,他们虽见多了人,见多了生死。还是都惊讶于这男孩的淡漠,连喊话的语调都让人听不出色彩,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而不是生死大事。
“苏瑜,你胡说什么?”钟毓愤怒大叫。
钟伯英鹰爪袭来,就要抢李默手里的人,李默右手竹竿连点。钟伯英只觉那竹竿一瞬间出了六七招,却又像是一招。看起来很快,又像是很慢。虚虚实实根本不知道那竹竿要扎到哪?钟伯英仅剩的左手也被重伤。竹竿又趁势连点几下,膝盖骨也被戳了个洞。钟伯英跪在了地上,表情痛苦难当。
李默话不多,下手一点不轻。
“我只求你放过这两个孩子。”昔日大鹰爪功驰名江湖,昆仑派的杰出的弟子也有如此低三下四的一面。
薛灿道:“不好意思,我只能带苏平舟的孩子回去。”他泛着凶光的眼睛扫了两个孩子一眼。试图分辨到底哪个是苏平舟的孩子。
见两个孩子都不说话,“被我带回去那个,还不如死在这里痛快。”薛灿直言。
谁生谁死,好像都不算好事。
钟毓和苏瑜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安逸的生活就在这一刻惊变,这样的抉择对于他们的年龄而言还太难。不知道怎样去做。
一直没有开口的李默嘴唇开阖,他的声音小到好像只是说给自己听的。“祭司让我多抓几个小孩回去……”
“你在教我?”
“没有。”
“杀一个,带走一个,逼供不成就做试验。教主和祭司都满意了。岂用两个都留?”薛灿露出残忍笑意。他从来是个残忍弑杀之人,杀戮就是能让他快乐,血浆就是能让他浑身的毛孔都兴奋。
李默看向一边。
薛灿挥剑向钟毓的方向去,他的剑气竟然是一道若有实质的火焰,钟毓刚看他抬手,就往大厅门后一躲。竟然闪过了这江湖第一杀手的剑气!
门扉被打得四碎,剑气竟能成火,将门扉烧着。
自傲如薛灿,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小孩能躲开他的剑,不由得一愣。李默心里知道,这孩子是有天赋的,起码是剑道的天赋。
庭院外传来一声大喝。
“四哥接着了!”一道金色长鞭飞来,将门后躲过一劫的钟毓拦腰卷起,向空中一抛。
一个游方郎中打扮模样的人,从外墙跃下,以“八步赶蝉”身法轻身而进,而后一个旋身将钟毓接住。
那手持金鞭的也从外墙跃下。只见他华服金冠,衣上绣貔貅,腰带有金环。长相俊朗,身材高大。大笑:“四哥好身手!”
“五弟取笑,你故意让哥哥下来走两步吧,你这游龙鞭法卷这小孩到你身边手到擒来,岂用我接?”
“二哥,三哥,六弟去了北边,不跟四哥你逗逗乐子还能找谁?”华服者一脸的慷慨潇洒,让人望之可亲。
“钟堡主,点子如何?”又从墙上跃下一人,他面孔黝黑,表情严肃,一双眼睛射出厉芒,显然不是善茬。
“赵堂主,易四侠,韩老弟。来的是薛灿!不用管我,救孩子。”钟伯英大吼。他知道要先把对手是谁告诉他们。
忠义堂堂主赵国柱,四侠易游方,五侠龙骢公子韩霖已到,恰逢其会。
三人一听这名字,同时静了一下。但几乎同时眼神变得坚毅,一如多年的战场默契。
易游方小声道:“点子扎手,我和大哥拖住薛灿。五弟先救小孩走,我们和钟堡主伺机逃走。”
三人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易游方一马当先,折扇展开,对着薛灿要穴虚空连点。十招中九招是虚招,还有一招立即就能自保。
薛灿冷笑不止,抱着宝剑在胸前,甚至眼睛也闭了起来。易游方的作为,仿佛小丑跳舞一般。
“薛灿你太不把我弟兄放在眼里了!”赵国柱怒目睁圆,铁棍由上而下砸了下来。这一下,绝无虚假。薛灿也拔剑。
与此同时,龙骧公子韩霖对李默出手。鞭梢直奔面门,李默挥杆去挡,鞭梢马上扫向他抓住苏瑜的手。韩霖出手前就已计划好,意在孩子。按道理这一下,无论扫到扫不到,李默都要撒手。韩霖就能直接把孩子卷过来。
就算卷不过来,只要李默撒手,孩子只要机灵点,自己也能跑。
李默本来上抬的竹竿,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成挥剑横扫。一竿荡开那鞭子,这一竿竟然发出了剑鸣。
剑气如浪卷横波,大厅两边的太师椅纷纷崩断。把那乌金丝绞成的鞭子,一竿削开,鞭子的横截,成了两段。如同一条死蛇,没被一下截断,黏连着蛇皮,要死不死。如是宝剑,怕是这乌金丝绞成的金鞭要断。
李默发出这一剑以后表情平静,仿佛没事发生。手还是抓在苏瑜肩上。苏瑜亲眼看那剑气发出去,一时震颤,不敢妄动。
韩霖到底见过大场面,极快从吃惊中反应过来。他喝到,“大哥、四哥,再约帮手,先退为妙!”此等剑气,天下罕有,起码他只在天下第一等的剑派稷下剑宫那里看到过。
那边薛灿长剑出鞘先挡了赵国柱当头一铁棒,翻身一剑刺破易游方以帆布制成的扇子,还好是帆布所制,没有被他剑上之火烧着。但他下巴上一缕山羊胡倒遭了殃。
他俩听见五弟招呼,知道所言在理。军阀混战,正魔之争,死的人太多太多,忠义堂不是顽固,在乱世之中,他们知道怎样的情况才能牺牲,怎样的情况要先保住一人。
赵国柱易游方急退。薛灿挥剑去追。易游方浑身不知哪有这么多东西,又是铁蒺藜,又是飞镖,身上的油盐酱醋一股脑扔了出去。易游方本来就爱庖丁之术,做的饭是又香品类又多。
暗器之类,还好击打,这油盐酱醋,扫到一个就容易被溅到。薛灿出剑从来不留手,一个酱油瓶子被扫破,溅了他一身。止了他一止,这也激怒了这杀神。
易游方这般争取了时间,韩霖抱着钟毓,易游方扔了烟雾磷粉,和大哥一起成功遁走。
只韩霖抱着孩子动作稍慢,这间隙宛如银瓶乍破,风声在脑后戛然而止。
他后颈一凉,下意识把钟毓扔给易游方。
“四哥,接……”
院子外墙竟然藏着一人,没人能看出他藏在哪,也没人能嗅到他的气息。他手持短匕,如同饥饿的野兽在草边趴伏。寻找最佳战机,待两个人过去,他一击出手,一击毙命。功成而退,毫不拖泥带水。甚至没人能看清此人长什么样子。
易游方本用轻功奔跑,以为五弟又要和自己玩耍,当然接过了钟毓。而他的五弟永远趴在了神鹰堡的墙外。
他回过头,回想刚才看到的画面。“五弟死了?”他心中一怔。
神鹰堡堡主钟伯英已尽最大可能拖住薛灿,身上被扎了五六剑,此刻咽了气。苏瑜满脸泪水。
“李默,方才你怎么不出手?”薛灿刚杀完人,志得意满。有些挑衅地看着身边那个不爱说话的人。
“我擒着孩子,不能妄动。”
“别装了。说是为我教效力,还不是只做个样子给某人看。”
李默不语。他的心中确有一人,如果人活一世,会被某件事情或某个人改变一生,或可称之为命中一劫。如有人在地上画了个圈将他圈死,如有人在树上系了个绳子将他的腰捆住。有的人能迈出去,有的人,挥剑断之。而有的人明明能解,却只能自误。这一劫,李默觉得自己再难度过。
薛灿一脸鄙夷,“你带这娃儿走吧,找大祭司复命。别忘了让大祭司问问他有没有仙耀经。”
“你能肯定他是苏平舟的儿子?”李默半晌才答话。
“不知道,我的任务本来就是杀个人。谁是谁不是,要秘籍什么破事,明肃自己要吧。我去追那两个家伙。”
李默点头。
薛灿飞出神鹰堡去追赵国柱和易游方。临走对着墙壁莫名其妙说了句,“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藏的……”想来是对那隐藏的杀手说的。
“大哥!五弟死了!”易游方平日和韩霖关系最好。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平日最是诙谐的一个人,此时悲伤的不能自已,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看到了,此仇不共戴天!但现在我们还报不了仇……”赵国柱恨恨道。
如此鲜活的生命就在眼前一瞬消失了。五弟韩霖,身为北方第一势力万马堂的唯一公子,财雄势大却丝毫没有架子。他活泼好动,交游广阔。鲜衣怒马,谁人不爱。
赵国柱和易游方都知道,五弟以已,不可追。报仇的事,只能再约帮手。眼下完成他五弟对朋友的许诺,就算告慰他在天之灵。
他们一路疾奔,没敢回头。
神鹰堡地处长安、洛阳之间。他们求援的方向有两个,一是少林寺,一是华山派。长安靠近天殇州,如果逃跑,一般人怎么也不会往魔教的方向走。易游方故布疑阵,让人以为是往少林而去。实际他们却是往华山而去…… 秋池洗剑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