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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威王

秋池洗剑录 反思大师 6746 2021-04-05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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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的寂静大概源于惠王之死的传言。京中当年多有传言是这几位兄弟中的一人害了惠王,亦或是联手害了惠王。

  威王派遣使者来此,不由得陈年往事上心。一时尴尬。

  而有些知道礼制的,当前这情况威王没必要派使者来此。就算是皇亲国戚走动,应当是晚辈送拜贴,或亲自登门去威王府。

  惠王说是为尽孝道出关找回父母遗体,实际谁看不出,这是要去当年案发的地方查案。这档口派人来,是要做什么?做贼心虚?

  厅内众人念头频转,杨玄朗大步出门迎接。

  来人是威王家将,杨玄朗与他互相见礼。那家将道:“问惠王千岁安!威王贺自己侄儿认祖归宗,又敕封王爵。特备礼品。这是礼单。”

  杨玄朗扫了一眼礼单,不消说,是珍珠玛瑙,黄金白银之类的东西。

  威王府家将手臂向后一展,杨玄朗看去,大概十六人抬礼品。看侍从肩膀受力,看来礼物贵重。众人看此阵仗,都不禁暗道,威王手笔不小。

  杨玄朗抬手一礼,“谢王叔!”

  派给杨玄朗的惠王府侍从将这些礼物安排收过。

  那家将道:“我家王爷交代,还请惠王爷处理完诸事,到威王府一叙。”

  杨玄朗心中暗凛,“怎的这么快就来找我?我不想在京中久留,怕的就是暗算拉拢。本想明日就出关。他今日就找我,难道想直接动手?”他又转念一想,暗骂自己愚蠢。怎么下手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来。

  杨玄朗面上微微一笑,“既是皇伯有请,我这边和众位大臣一结束,立刻登门。”

  威王家将颔首,和带来的侍从走了。

  众大臣看了这个情况,大戏在人家那。都主动客套两句,然后拜别。

  杨玄朗等众人走后,看门庭忽变冷清。这时对张子墨道:“子墨,我这去威王府,是吉是凶?”

  “最好还是别去。真对你下手,你能逃出来吗?”

  “下手不至于,我只怕他难对付。”其实刚才杨玄朗以为威王会直接动手,其实还是源于自己的怕。威王军功卓著,积威厚重,在朝堂上除了昭帝无人敢冒犯。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昭帝会把杨玄朗当孙子看,这皇伯却不一定把他当侄子。

  张子墨和他相处多日,子墨看起来常年在山上还不通人情,却心思细腻异于常人。他看出了杨玄朗的害怕。

  “进了京城,困难重重,但我们已经来了。就像我练功,有些功法和招式,我看了就觉得学不会,学完回头看,哦,就那回事吧!”

  杨玄朗点头,“有时将问题看得太复杂,反而看不清楚当下。我放机灵点,希望很多事能迎刃而解。”

  “嗯,迎刃而解。”

  此时夜色已深,威王府邸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在杨玄朗的眼中,感觉阴森森的。威王送礼虽重,但却对自己厉行节俭,晚上能不亮的灯就不亮。

  但谁都知道,就算是一片黝黑,刺客也不敢夜探威王府邸。除了威王的杀伐果决的威名以外,更有无数顶尖高手在这深宅里护卫。其中,就以“翊星四友”为首。

  杨玄朗和张子墨互看一眼,都是神色紧张。张子墨放心不下杨玄朗一个人去,就跟着一起来了。在府门外,杨玄朗小声交代张子墨如果过了两个时辰还没出来,就通知天策军围府。张子墨略略吃惊,这朋友的手段也是直接。杨玄朗自知没这必要,但还是这样交代一下以策万全。

  进入府门,一路当真是没什么多余的灯笼亮着,除了脚下回廊的路,倒是看不清周围布景。要看全貌可能只能白天来了。

  正堂牌匾不同于平常。一般正堂牌匾会写宁静致远,壮志凌云,花开富贵之类。威王的牌匾写得是以战止戈,这煞气和锋芒的确朝中无二了。

  威王已端坐于主位,杨玄朗见礼。“皇伯万安,侄儿拜见来迟,还请恕罪!”

  “免礼。坐。”威王和昭帝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和外貌不同的一点是他声音洪亮,昭帝声音嘶哑。想必昭帝年轻时的声音也该是洪亮的,只是多年沙场喊坏了嗓子吧。

  “这些年孤王其实知道你在哪。”

  杨玄朗心中纳闷,没等他发问,就听威王继续。

  “你还记得你十三岁时因为因为想找娘亲,被你大师父骂了几句没出息想离开忠义堂,十四岁仗着有两手功夫就欺负同岁的乡民,被你六师父提溜着耳朵骂了几句,你又要离家出走。

  还是十四岁,喜欢卖画的姑娘,人家不理睬你,你就跑去学人借酒浇愁。喝得大醉,在街上睡了一晚上。

  十五岁时……”

  “慢!慢!皇伯饶我。这些事我都忘了。”

  “当真忘了?”威王已有笑意。

  他心里知道,这几次在外面的过夜,好像晚上都有人守着,甚至喝酒那次,犹记得是寒冬腊月,恍惚中还有人为他盖上被子,铺上毯子。早上醒来却被子毯子却没了。他只当是做梦。

  如果威王这样说,少年时的荒唐事情,为何总能顺利化解。好像都有了解释。

  “那为何不把我接回京城?”

  “四弟当年为你们母子特地设了一处别苑,是为了离开这朝堂纷乱。你若能在民间多经历,我想,也比在朝堂过得更好,学得更多……”

  “多谢皇伯照顾……”他话虽如此说,但他明确记得童年来斩草除根的是翊星四友,而翊星四友是威王的明牌手下。但知道他下落而不动手,这却是为何?难道他想错了?

  先陷父王于死地,再斩草除根。这十分通顺。

  但他所说又和他童年少年经历分毫不差,却并没有斩草除根的举动?是陛下的交代,他不敢?还是什么?

  “孤叫你来没别的,只想跟你说说,当年之事……”威王语调变低。

  好嘛,直奔主题。杨玄朗心中暗道。

  “孤知道一些传言,是关于我们哥几个和四弟的……”

  “皇伯,谣言不必……”杨玄朗想假模假式的说一下都是谣言不必在意。这话还没出口就被威王打断。威王似是看出他想说什么。

  “当年之事,无论谁和你说,都不如孤跟你说来得明确。”

  “北燕破军候入寇,孤和定王已经拟好战略。本想以坚壁清野,消耗敌方粮草,或退兵,或锐气不再,我等伺机出兵。

  四弟兵法熟稔,又对破军候以往用兵习惯加以研究。他看出北燕的列阵和营地布局的弱点,对我们推演破阵次序。孤和定王看后都觉得可行。故而,将决战提前。

  果然,破军候的应对之法都被四弟料中,那场仗,没得说,大昭赢了。可惜四弟料得中前线,却料不得后方……”

  “距离大宁城的后方隐岚城存着大军全部的粮食。就在四弟出城不久,就传来了隐岚城被大火焚烧的消息。

  侄子,你可知道隐岚城破是什么意思吗?”他顿了一顿,脸上出现了忧虑。一如当年。

  “大军没有粮草。失去了持久作战能力。”杨玄朗答道。

  “你只知其一,大宁城一线领衔长城布防,和大宁城配合的是大大小小的城池和兵堡。无论敌军从哪里入寇,都会有相应的据点朝我们通报。

  隐岚城破了,是这些据点都瞎了吗?他们不会瞎。

  那是为什么?只有这个防线被撕裂,而且拦住了突围报信的人。这就太过可怕了。本王已经怀疑当年有人叛变。

  而这样的能力,不得不让人怀疑是破军候留了一手,当四弟被围的消息传来,我就更确定这一点。若是他留了一手,知己而不知彼,他有多少后着等着,孤不寒而栗。

  如果隐岚城破,在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的情况下,粮草必救之处,那么最好的选择是派出所有骑兵去救援。换作是你你会选粮草还是四弟?”

  没等杨玄朗回答。

  “孤是大昭威王,只选对战役最有利的。况且四弟勇武且多谋,带的又是最好的骑兵部队,我想他会有办法。”

  “可据我所知我父亲当时被围距离大宁城并不远,派出一支骑兵部队去接应并不难吧?粮草是粮草,派援兵是援兵,并不矛盾。”杨玄朗目中都是怒火,憋出了一句早就想问的话。

  “一支小部队根本起不了作用,轻举妄动无非是添柴战术,我等只有等粮草之事稳妥,才能动。况且,孤留着骑兵部队也是为了护卫运输线!”

  威王的解释强势而不容置疑。他见到杨玄朗脸色赤红,捏紧了拳头,才想到不是要和这位侄子起争执。

  语气稍微柔和了一点,“当这边的粮草已经恢复正常,四弟已经被迫到西线。我想这一路都能入关,四弟的能力我信得过。当时盲目自信,没曾想他破军候因兵败,丧心病狂要杀一个王爷来挽回败绩。故而酿成大错!”

  “大错?是大功才对吧?一将功成万骨枯,我父亲也成了那万骨之一。”他听了威王有些无力且充满个人自以为是的解释,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按捺。遥想当年父母在大漠被人千里追杀,却毫无援兵去救。易地而处,何等绝望!

  “大胆!”威王叱道。

  杨玄朗嘿然冷笑,“一支千人的骑兵部队足以起到接应的作用,就算没接应成功,夜色中里应外合,我父亲他突围的把握必定大大增加。你一兵一卒不出,寄希望于我父亲自己突围,你好狠的心啊!你们当真是兄弟么?”

  增援隐岚城也好,留骑兵护卫运输线也好通通都是借口,杨玄朗早就看出这一点。问话冰冷而尖锐。

  威王颓然坐到椅子上,他解释了一通,他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为什么当时不派一支部队接应?他给自己找的解释是身为指挥主官,大局为重。结果已经发生,说什么都有粉饰的嫌疑。可真正的原因,他说不出口,他若出口,多年的自持就毁于一旦。

  威王低头不语,晦暗的灯光照着他鬓边白发,没了精光夺人的眼神。杨玄朗看来,他就像垂暮的狮子。尤为可怜。

  杨玄朗道:“是非曲直,我自会查个清楚。当年据说是丰王管得粮仓,他当真失察么?”

  “呵……他罪不可恕。粮仓不失火,孤岂能犯下大错!”

  杨玄朗此刻不知该说什么。他信眼前的皇伯一时鬼迷心窍,但当事实放在眼前的时候他也拔不出剑。

  一腔愤怒仿佛打了个空。他不是慈悲,只是他觉得眼前的人也得到了伤害。也毁了那个自诩英明神武的自己。

  静默片刻。

  威王又恢复了一些神采,只有伤疤是伤疤,如果一直去揭开,自然好不了。他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

  “你知道孤和王妃还有你父亲曾一起学过艺,知道你来。她也想见见你。”

  威王径自坐着,他吩咐侍女带杨玄朗到内院。

  杨玄朗看了他一眼,随着侍女走了。 秋池洗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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