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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哲发动车子，在颠簸的路上开了一阵，回到平坦的大路，但是两旁依旧没有灯。
两个人都一言不发，隐没在黑暗中。
江哲没有问她事情原由，没有问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到惊吓……
她也没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无论如何，她很感激他，要不是他，说不定明天她的尸体就上头条了。
所以腹稿了很久，她最终还是挑了那两个比较有意义的字说出来。
“谢谢。”
江哲依旧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也没有回应。
以前秦以书以为自己挺了解他，但回想起来，其实又似乎从来都不了解他。
又或是他惯于迁就她的喜恶，让她混淆哪些才是他的本意。
其实还是很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毕竟车是小北叫的，在没有带上他的情况下，江哲也许只能通过从前他在她手机上安装的那个软件来追踪她的位置，而他为什么要跟出来，是不是因为担心她……
“车子早就偏航了，”
可秦以书突然变得胆小，尤其是在知道他已经和另一个女孩好上的时候，她怕自己自作多情，她怕从他嘴里听到让她更加绝望的话。
又或者，他来是因为小北有一直留意车子去向，后来发现不对劲，告诉江哲。
哪怕对她没感情了，今晚她去他家做客，出了事他家也脱不了干系。
而且今晚到安家的时候他就说了。
喜欢她的是他的弟弟，不是他。
不是他。
他已经对自己没有任何感情。
想到这里，又特么想哭了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和刚才被人按在车里猥琐一样绝望。
当悲伤再一次袭上心头，当眼泪再一次差点夺眶而出，她的电话响起。
是宋卉。
“喂。”
她理了理情绪，尽力让声线平稳，但毕竟刚才发生的事太过激荡，声音还是无法遏制地仍然有些颤抖。
显然宋卉也注意到了她的不寻常，问道：“书书，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那么晚还不回来啊？”
车厢内很安静，听筒里的声音足以让里面的人都听得见对面的话。
回想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画面，秦以书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但怕宋卉担心，她还是尽力控制情绪，道：“没什么，一点小事，不用担心，我已经在回来了。”
“你和谁在一起吗？”宋卉问。
秦以书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嗯，和哥......和江哲在一起。”
对面沉默了几秒，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温声道：“时候不早了，去了那么久，能说清楚的都该清楚了，不清楚的也都算了书书。难过就回家吧，妈妈等你。”
她的眼泪莫名更加汹涌，一串一串往下掉，落得好像眼睛都恨不得跟着冲出来一样的来势汹汹。
“嗯。”
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带着极重的鼻音回了声，又极力隐忍地抽泣着。
挂了电话，车厢内只剩下啜泣的声音。
良久。
“你确定要这样回家吗？”
一旁极富磁性的低沉男声响起，划破了长久的沉寂。
秦以书难堪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想说要不去服装店买一身，可只要一下车......
她真的没有勇气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更何况是宋卉。
她虽然很多事反应迟钝，但这情状，几乎一看就看出来了吧。
可还能怎么办，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容她静悄悄地重新换一身衣服了。
“虽然你未必会原谅我，可这段时间以来，我还是一直想和你说声抱歉。”她垂着脑袋，耷拉着眼帘，因为哭过，声音有点沙哑，鼻音很重。
一旁的人始终目视前方，一手撑着窗沿支着脑袋，一手握着方向盘，状似认真开车，又似漫不经心，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我知道你很生气，也很委屈，所以你今天做的这些，我都不怪你，是我咎由自取……”
“呵。”江哲轻笑一声：“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冷淡地斜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听你的意思，好像我和思琪恩爱是在报复你？秦以书，别忘了那天你踏出那个门口的时候我说过的话。我江哲拿得起放得下，而且现在才知道，我以前真是鬼迷心窍，外面好女孩那么多，我却为你耗了这么多年，思琪比你可爱得多。”
呵。
特么的，好难受哦。
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她不想哭的，不想在一个不再在乎自己眼泪的男人面前哭，那样太悲惨了，也太难堪。
而且还是在自己这样一身不体面的惨状的情况下。
真的，她太后悔和他这时候提这个，简直感觉自己没长脑子，自取其辱，将自己仅剩的一点自尊都双手奉送出去给他践踏。
不过她承认这样的报应，对比此前自己对他的，不过尔尔，她曾经将他伤得有多深，现在他就将她伤得有多重，只是当初自己是故意费尽心思的报复，现在他只是不经意间，就已经将她伤得体无完肤。因为她带着深重的负罪感，和悔意。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单纯地向你道歉，是我辜负了你的爱，我活该。”
她紧紧捏着披在身上的外套对襟，眼泪像收不住的水龙头，哗啦啦无声往下掉。发出非常细微的声响，浸湿了手，和那件外套。
这几个月哭的次数特别多，而且都是收都收不住的那种，泪量估计是她前面十几年加起来的总和。
还记得夏蓝伊出现之前，她唯一为他哭过的一次，是他为她捐了一座图书馆，学校感恩大会上被感动的。现在想起来，都成了讽刺。
哪怕心里真的放不下，她还有什么脸去纠缠他。
当初说什么都不相信他已经够狗了，最后逼得他公开真相来自证清白，然后自己又后悔不已。
他由始至终想要的，都不过是她的信任，正如他所说，她当年能做到的，现在却做不到。
正如他所说，是她太让他失望了……
“是啊。你活该。”他漫不经心回道。
心已经痛到麻木，她无声地自嘲般地勾起嘴角笑了笑，眼泪便滑下一串。
“停车。”
她淡淡道。
“怎么，几句话就受不了。”主驾的人沉默几秒，踩下刹车，然后不无揶揄道：“之前你是怎么对我的？”
秦以书苍白地笑了笑：“所以我说了，我向你道歉。你可以不接受，可我也尽力了。曾经的那些事，是我错怪你，可我也是受害者，你可以不原谅我，可以这样对待我，可我……”
说着她便又开始哽咽：“可我受不了。如果你不爱我，那我们以后不再见就好，我也不会再找你，更不会纠缠你，我感谢你曾经对我的付出，你当初给秦氏投资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对不起，谢谢你。”
说完，她解开安全带的扣，拿下他的外套，轻轻放在副驾位置上：“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说完，便拿了包包推门出去。
江哲依旧坐在主驾上，看着那个顺着车行方向往前走的纤瘦身影。 江总是宠妻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