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仔(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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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的通风窗不知道被谁打开了没关,有风刮过,将窗扇吹得摇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吱嘎响。
杜珩郁把手机里的手电筒点开,四处探照,又缓步走到窗边,从上到下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没有人,只有风。
不怪他疑神疑鬼,这年头,连女人都可能造假,风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杜珩郁在局里干了这么些年,工资涨得没比同等级的人快。当初既然决定独立打拼,住房等一应用度,没花家里的,也没动私账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卡,而是单凭自己的薪水支付了。
现在住的这个两室一厅,前不久刚刚付讫,如今已经成为了他名下资产之一。
空间还是挺大的。连着大厅外,还有个宽敞的凸阳台,四面都用玻璃封住,不挡阳光,种了不少生命力顽强的植物盆栽。
哪怕平时要出个长期任务,数月无人在家浇水打理,回来也能瞧见一派青绿,葱葱翠翠,怪喜人的。
杜珩郁进门后,在玄关处换了鞋,去阳台看了草,然后一边拿杯子在饮水器口接了半杯水,一边打开客厅里的电视机。
喝着水,看着电视,看上去只是一段十分宁静和平常的作息。
弗禾光明正大地坐在主卧的双人床上,默默吐槽道:“这个点还看电视,真有兴致。”
系统为他掐了一把汗:“宿主,杜珩郁应该已经发现了不对,你是打不过他的。”
弗禾承认:“嗯,论体能,我不行。”
顿了顿,补充,“但我的柔韧度还可以。”
系统:“……”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着调。
它又不懂了,宿主难道真要为了男色把自己送上门,心甘情愿戴上镣铐进局子。
如果进了局子,那就跟落到骆家的手里没有区别了。妥妥送死,外面已经快要找翻了天。
“‘探秘独家’的老板最绝,把你所有的信息都公开了,细到连平时用什么牌子的卫生纸也没放过,还要联合那些人,一起做陷阱引你上钩。”
弗禾陷进绵绵软软的床垫里就不想起来了,惆怅地说:“人为了活命,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牢狱之灾受够了,也是巧,轮到我,个个世界里的炮灰都是犯人命。啧,手里还是要有点权才够爽。”
系统很赞同。否则天天提心吊胆,害怕这个来抓,担心那个来逮,实在不安稳。
闲聊了有一会儿,外面的电视剧好像还在“你痛,我也痛!你痛,我更痛”地演绎不休,弗禾等不了了,干脆站起走到门边,虚握拳头抵住唇,清咳了一声。
系统:太狂妄了,太明目张胆了,太牛了。
电视里缠缠绵绵的深情对话还没完,黏糊得人直掉鸡皮疙瘩。
弗禾直接提高声音:“外面的人,你进来一下。”
系统好虚:“……宿主,你想找打?”
弗禾坦言:“一点不想。”
时间过了一秒,两秒,三秒……这扇门的隔音效果也就那样,只要不是聋子,就该听见弗禾说的话了。
暴风雨来临之前,海面总是格外地平静。
坐在外面沙发上的杜珩郁脸色早就已经黑如锅底,额头的青筋鼓跳不止,连手里遥控器的塑料外壳都被捏变了形。
他的颊边肌肉绷紧,熟悉的队员都知道,这是杜队要发怒狂揍人的征兆。
登堂入室,大放厥词。
杜珩郁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饶是他跑遍全球那么多国家和地区,也是头回遇到如此肆无忌惮的嫌疑犯。
不能忍了,他一把操起手边的家伙事儿,定要让这人尝一尝,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是个什么后果。
刚转身,“咔哒”一声,卧室房门从里面打开,弗禾举着双手作投降姿态,缓步挪了出来。
垂头耷脑,低眉顺眼,语气透着一股跟小媳妇一样的压抑憋屈:“你不进来,我就自己出来了。”
视线瞥到男人手里的长棍,他的眼都直了,忙后退一步扶住门框,“好好说话,先别动手!用铁制的棒球棍打人,会疼死人的。”
见杜珩郁还没有放下武器的动作,弗禾把手里用作开门的铁丝和存储卡一齐丢到他的脚下,然后抱着头,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
所谓,浪得风生水起,怂得柳暗花明。
系统觉得这情形,竟然还怪眼熟的。
上个世界的开头,搞的不就是这套吗?只是宿主此时无伤无痛,无病无灾,连特效妆都没化一个,杜珩郁是警察又不是慈善家,这效果能好吗?
好不好,五分钟之后它就见识到了。
棒球铁棍就摆在杜珩郁的手边,轻易就可以再次拿起,然后对着人当头砸下。他把弗禾的作案工具——铁丝拿在手里端详片刻,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
轻薄小巧的存储卡在几根手指间灵活地打旋,左一扭,右一转,能晃花人的眼。
杜珩郁手肘撑在膝盖上,表情晦暗,眸色深深。如果目光可以化为利箭,面前的青年已经被死去活来地穿插了无数遍。
良久,久到弗禾那只被手铐栓在桌柱上的手都酸了的时候,男人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既没冲着那张包含了惊天大秘的存储卡,也没抓着他私闯己宅的滔天大过。
而是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你真是陆弗禾本人?男的?”
弗禾的嘴角想勾没勾,低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货真价实。您不信,可以亲自验。”
他略微一动,调整手臂减轻酸麻,没错过男人脸上瞬间闪过的防备和不自然,“我先前说的都是实话。跟踪偷拍的行为确实不对,但不管从事什么行业,都是要吃饭的。狗仔娱记是讨人厌,可我绝不是什么刑事案件的嫌疑人,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生计,只是恰好,挡了大人物的道。”
杜珩郁的目光审视地来回打量他,像是通过那一层皮,直射入人的内心深处,不容许一丝隐瞒欺诈:“装女人,还搭上了胡蓝,进了苑色,敢说没有其它的企图?”
当官的就是烦,什么都要问清楚。费那么多口舌交代那么多,还不信。
弗禾有些倦,又不得不把事先备好的理由重申一遍:“如果不装女人,天底下一定已经没我号人了。”
“胡蓝有点背景,却不够聪明,稍微忽悠几句,摆点似真似假的证据,就确信了六哥在外面有了别的情人。我是狗仔出身嘛,想弄点似是而非的东西很容易的。”
他舔了舔唇,“女人狠起来,真是够可怕。她从六哥那里得到了苑色高管的职位,生怕位子坐不稳,有人帮持,不管什么样的,都是来者不拒。不过我敢打赌,若将来有任何麻烦找上门,她肯定会事不关己地把我推出去,半点不带犹豫的。而现在,我这最后一道保/护/伞,也已经被你戳破了。”
苦涩与无奈交织,吐露一切之后,不仅有对归路的迷惘,还带着一点点破罐子破摔的任君处置。
女人多可怕系统没体会过,但对于宿主的演技,它才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认知。如果不是全程目睹围观,系统都要相信他的这番鬼话了。
不仅把胡蓝完整地摘了出去,一切避重就轻,大部分真,小部分假,似乎把所有底牌都掀干净了。
狡猾,诡辩,人才。
不愧是它的宿主。
对此,弗禾谦虚地表示:“我确实没底牌了,孤注一掷,等结果吧。实在不行,下个世界再努力。”
系统惊了。
*
审讯就是要一遍又一遍不断地问询,然后找出答案的前后矛盾,继而拆穿其中存在的谎言。
而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天都快亮了,杜珩郁发现——
没有,陆弗禾说的话里,一个漏洞都没有。
在没有通过更深层次的验证来推翻的前提下,他的辩解可以说是完全符合逻辑思维,天衣无缝。
杜珩郁沉吟思索了半晌,终于撩起眼皮,低而沉地说:“你很有本事,瞒过了那么双眼睛和耳朵。”
弗禾口都干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不是纯粹的夸奖,“过奖。”
“要喝水吗?”杜珩郁随口问。
弗禾当然要,“我记得哪怕在局子里,没定罪的嫌疑人,都有喝水的权利。”
杜珩郁点头,真就给他倒了杯水来,接着坐在原地,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弗禾的另一只手是自由的,正捧着杯子喝水,便听男人淡淡地说:“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我很想知道,你女装的技术这样好,是有特殊癖好,还是存在一些心理上的隐秘问题。”
含在嘴里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弗禾呛了两下,擦擦唇角,摆手道:“都是生活所迫。”
他挠挠后颈,“或许我本身就挺有模仿天赋,住在红灯区旁边,看多了,就学了一些。”
杜珩郁嗤了一声:“恐怕不是看过了,而是混多了。”
这个弗禾敢打包票:“绝对没,没那个闲钱。”
他以眼神示意男人手里的东西,“说多了你也不信,毕竟眼见为实。”
杜珩郁夹着存储卡,眼里的情绪很难辨明:“你让我看,我就看?”
无理取闹嘛这是。
弗禾无奈地摇头:“当然是随便你的心意。只是提醒一句,在看之前,最好做足心理准备。”
骆杜两家友好合作了这么多年,早年骆胥阳的爹还在杜家呆过不短的日子,杜老爷子几乎把他当成半个儿子来疼。若当年杜珩郁生下时是个女孩儿,铁定会在骆家如今的后辈里选个女婿。
差一点,好兄弟就要成夫妻。
弗禾把脑子里不着边际的联想甩光,空杯放到桌子上,盘腿坐着,不时捏捏手臂上酸胀的肌肉,“不看没关系,我跟你描述也行。只怕我才说几句话,就要被你掐死。”
杜珩郁盯着他看了一眼,瞳孔里仿佛掩藏了一只凶锐的野兽,随时破笼而出,“倒不至于。”
弗禾的动作顿住,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就听男人不紧不慢道:“不是说可以亲自验?”
青年的身形明显僵了一下。
杜珩郁薄唇轻轻张合,眼神危险,“要么脱,要么……”
没等他说完,弗禾独手独臂天赋异禀,三下五除二就把T恤和衬衫全部扒去。衣料挂在手铐边欲坠不坠,久不见阳光的皮肤十分苍白,乍然接触到冷空气便微不可察地产生颤栗。
灯光下,赤着上身的青年,白得刺目。
轮到下面的裤子,弗禾突然作态扭捏起来,手掌停驻在腰间,摩挲了两下,然后小心谨慎地瞟向男人:“验到这里,应该够了吧。”
杜珩郁眼角抖得不行,似是没想到弗禾可以做到这样干脆果断,心绪乱得说不清,原来想说的“叫爸爸”已经烂在了肚子里。
靠在沙发上的背脊僵硬,语气硬邦邦:“不够,继续。” 我拒绝这份盒饭(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