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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幸运的宝痴,倒霉的宝痴
晨光渐盛,燕脂城的大秦官差威风凛凛地闯入清美的长巷,在青树畔蹭蹭泥的功夫便将无欺客栈里晕倒的七人押往衙内候审,并在客栈的门窗上贴下醒目的封条,门前的那块木板被正义凛然的官差一脚踢得粉碎,觉得还不过瘾时,又用雪亮的刀剑在墙上刻下灰白色的刀痕,石屑簌簌落下,沿着墙角堆成一线,有路过的闲人辨认后方知那官差刻得是黑店二字。
燕宁和亭雨眠回到客栈叫上正十分担忧的同伴们,由亭雨眠请客,食用了许多嫩泥燕窝粥和小笼包,尽管嫩泥燕窝粥和小笼包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同食两种食物也显得有些怪异,但那又如何,他们愿意。
当然事实的真相不过是想让亭雨眠变成穷光蛋,可看亭雨眠一脸无所谓的嚣张气焰,他们虽说气愤得又打包了五笼小笼包,但最后还是败阵了下来,不得不承认天下第一有钱人最讨厌的确实就是钱,亭雨眠的大伯亭清川也是如此。
吃饭时,亭雨眠讲了在无欺客栈发生的趣事,但慕有枝他们并不觉得有趣,板着脸不满两人昨夜一宿未归,燕宁只好撇开话头说了自己内心的不安直觉:“渔阳郡宝藏的第三次现世真的很有可能是阴谋。”
燕宁还举例说明他从小便有着敏锐准确的直觉,从不例外。
掩霞楼的兄弟,以及任三哥他们此时都在渔阳郡,燕宁很担心他们会发生意外,也担心萧红叶没能把话带到,所以他要亲自去渔阳郡看看,让其他伙伴先回京都。
其他伙伴如何能依,坚持同去。
离去时,亭雨眠嘟哝了一句:“父亲说他身怀重任,怎么感觉也是要去渔阳郡?”
……
……
渔阳郡地偏东南,毗邻沧海。
沧海是无尽海域中最大的一片海域,色呈青苍,一望无际,传闻洞世境高手也难以一气横渡,世间鲜有的几位圣人或许可以,但谁都不得而知。
此次宝藏现世的地点就在离岸不远的沧海之中,岸畔建着一座小渔村。
赶了几日,当燕宁六人赶至小渔村时,正值沧海退潮之际,燕宁六人挤进散落在岸边很远的人群中,看到岸畔的沙滩上坐着三个安静的少年,两男一女,暮春天里的微烫春光映射在沙滩以及他们身上,就像是沐浴着金灿祥光的仙童仙女,想要赶潮的渔村孩童也迫于三人不怒自威的压力,只能远远地趴在破船畔,恼怨又好奇地往那处张望着。
散落在岸边很远的人群中大部分都是修行者,听闻议论,燕宁六人方才得知坐在沙滩上的三人便是天下闻名的秦土三光,宝藏的第一次现世和第二次现世,最大的机缘都被这三人所夺,且力挫群雄,斩杀魔将。
沧海的退潮安静而简单,不似涨潮时卷起巨浪仿佛万匹奔腾的战马在原野上冲锋陷阵,而是像极了能屈能伸的大将军,让敌人暂且肆意地欢笑吧,待我默默积蓄力量重新而归时,我便是王者,所向披靡。
潮退时,沙滩上的秦土三光同时睁开了眼睛。
望着埋藏在海水之下的黑泥,渔网,搁浅的渔船,五光十色的贝壳,以及没来得及撤退的鱼草虾蟹,最后定格在百米外的那个覆满青苔水草的黝黑海窟。
然后化作三道流光闯进熟悉的海窟,其所坐位置的沙子没有一丝凹陷。
在人群发出的惊呼声和议论声中,燕宁环顾四下,眉头却一点点地皱了起来,神情愈加惘然不解。
赵铁衣明明说过任平生和掩霞楼弟子已是赶至渔阳郡,可为何当下竟是找不到他们半个人影,除了围观的一群普通修行者和看热闹的平凡村民,赵五哥所担心的势力高手或老怪物们也都瞧不见身形,难道他们此时都藏在了天上?
找不到人影,如何把自己的猜疑告诉任三哥他们,总不能直接站在海边仰天大喊吧,于是只好静观其变了。
须臾间,沧海嘈杂。
并非狂浪拍岸,而是破空声和大笑声。
黝黑海窟中忽然蹿出一个须发花白的小矮子,作癫狂长笑状,仿佛完成了一件极其得意的事情,枯黄的草鞋刚刚沾到沧海里的黑泥便猛然喷溅出一道气流,溅起许多蓬黑泥,留下一只深邃的脚印,然后跃上天空五丈高,挂在身上的破烂布衫彻底粉碎,只剩下一件披戴不整齐的宝光铁甲,从宝光铁甲的歪斜程度来看,很容易便能想象出小矮子在胡乱披戴铁甲时候的手忙脚乱。
即使小矮子一跃便是五丈高,但那也阻挡不住人们对小矮子滑稽的模样进行肆意嘲笑,拼命跑跳的小矮子自是无心在意,可有的人却看不惯这群年轻人对长辈的奚落不尊敬,于是一位颇为年长的修行者开口喝道:“宝痴前辈岂是你们这群小崽子能够嘲笑的人,还不快快闭口,在心中诚挚忏悔。”
宝痴的名号在人群中渐渐传开,嘲笑声旋即敛没大半。
宝痴是神明大陆的一个传奇,平生不屑儿女情长,更不屑江山美人,钱财权势,只是痴迷于各种宝物。纵使宝痴的修为没有那般高,可宝痴自有一身飞天遁地的本领,也因此,宝痴才可盗宝半生而无恙,甚至很少有人能够觅到他的踪迹,包括那些修为可通天达地的大能们。
神明大陆之上当然有人能够找到他,但没有人会刻意去找他,因为宝痴是个好人。
一脚踩碎五光十色的贝壳,溅起大蓬黑泥壳屑,宝痴从空中重重地坠了下来,喀嚓一声巨响,直接穿透哪个倒霉人家搁浅的渔船,朝着岸上飞奔而来,癫狂长笑不止,嘴里还兴奋地怪叫着什么,似是往日里盗宝成功后的庆祝方式。
便在此时,黝黑海窟里有三道流光追了出来。
眨眼间便掠过被宝痴穿透的渔船。
其中一道流光里有怒喝声传出:“小矮子,再不束手就擒就别怪我刀不留人了,敢抢本公子的宝甲!”
宝痴听此怒喝,非但没有立即束手就擒,反而兴奋地手足舞蹈起来,层层叠起的皱纹就像是被春风温柔拂过的溪流,花白的须发在风中凌乱,若是在乡野间定会被好事者骂一声疯老头子。
飞奔至岸,踏出一个大沙坑,往两侧崩溅的沙粒串在一起仿若无数道金灿灿的帘子,宝痴的两只草鞋在跃上天空五丈高的半途中也因不堪重负而碎成草末,飘散而下,兴奋更甚的宝痴挥舞着手臂高声怪叫,并且还偷空回头看了三道流光一眼,以示挑衅。
三道流光掀起一阵沙尘,直追宝痴。
眼见触手可及时,一道雪亮的刀尖从最右侧的流光里探出,仿佛下一瞬便能在宝痴的身上捅出一个大窟窿。
噗通一声闷响。
惊散人群往更远处退去。
那道雪亮的刀尖也于此时漠然收回。
宝痴瘦弱矮小的身躯被层层厚冰包裹住从天空五丈高处跌落了下来,冰层里的宝痴还保持着癫狂长笑状,手臂向上挥舞,花白须发塞进了张大的嘴里,就像是一座栩栩如生的晶莹冰雕,然后落到地上砸出一道天坑,冰雕未碎。 仗剑问侠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