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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芳草巷

仗剑问侠录 一肩春杏侯 4810 2021-04-05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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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芳草巷

  风雨洗山指。

  一指出,风雨至,洗山如扶花。

  此道法在大黄书上有记载:“旧历八年间,卧苍郡的郡守江云士偶然所悟”。

  那年春,喝了一壶酒,见了一座山,江云士就走不动了道,于是醉卧在树下石上。

  杨柳风后,一阵杏花雨从叶隙间落下打到江云士的脸颊上,睡眼惺忪的江云士从石上起身想要避雨,然而就在将将落脚时,他看到了一株迎着风雨弯下身子的野花。

  风雨无情,似是要把野花连根拔起。

  江云士不假思索地便从袖中探出两指,扶住野花的细茎。

  杏花雨间,他神情专注,两指扶花,双眼望花,如被施了定身道法般坐在石上纹丝不动。

  正盛的风雨都仿佛被他惊住,不过片刻,风雨就停了下来。

  这时,衣衫湿透的江云士方才松开扶花的两指,不在意衫上细雨湿寒,摸了摸再度立直身子的野花,从石上起身的时候眉含浅笑。

  笑意渐浓,再而微讶,微醺时见到的那座山好像更美了些。满山的青意仿若又被天上的仙人添上几笔,彻底燃绿了山脊。

  那年春,再喝一壶酒,江云士躺在花侧,悟得风雨洗山指。

  他言:“道法本天成,我不过是偶然拿下一门暂用,并非独属于我,愿天下后生皆能修习风雨洗山指。”

  燕宁觉得江云士所言其实不然。

  道法确实本就存在于天地间,但能够拿下一门暂用的人都不是偶然所得,偶然的背后一定是必然。

  同样的场景下将江云士换成一个粗鲁的蛮汉,那么野花就不会被扶,青山也不会被洗,因为蛮汉的眼里看不到,心里想不到。

  蛮汉能够悟到的道法或许只能是毁山拔花拳,最烂的那种。

  当然也会有人说偶然一词是江云士假装谦逊所言,其实他的心里早就狂的没了边。

  然而对于这样的想法,燕宁同样觉得不然,因为那句出自江云士之口的“愿天下后生皆能修习风雨洗山指”,很快就得到了落实。

  那年春后,修习风雨洗山指的天下后生不在少数。

  除了谦谦君子外,谁能舍得将自己悟出的上等道法拱手让给天下人。

  虽说江云士将风雨洗山指拱手让给天下人,但能够将风雨洗山指这门道法的威势施展得淋漓尽致的其实没有几人,更别说痴心妄想地要比肩江云士。

  燕宁也不过是徒有其形,难得其神,但对付这些人已是足矣。

  黑压压的一群大汉散发着剽悍粗野的气息将燕宁围在新笔斋前那段绿字锦横街的街心处。

  风雨间天地仿佛安静了下来,那群大汉粗重的喘息声在燕宁的耳里回荡不绝,除此外再听不到其他杂声。

  骤然间,一片暴喝声将笔直的雨线唬歪。

  自积水青石板上掀起的无数小雨帘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起,形成了一个还没有补上豁口的半圆水罩。

  半圆水罩外的那群大汉向天斜举着雪亮战刀,朝着燕宁冲去的脚步越踏越重,好像此刻就是生死一搏,所以不得不用上全身的力气。

  那自积水青石板上掀起的无数小雨帘也因此愈发地多了起来,想要困住燕宁的半圆水罩想必很快就能补上豁口,然后燕宁就会像是刀俎上的鱼肉,任由举着雪亮战刀的剽悍大汉宰割。

  人数占优的剽悍大汉便是如此想的,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自古有之。

  但能想到此道理的人往往都是不够强的人,若是够强,管你四手八手上万手,我一指灭你。

  望着满是雨痕的雪亮战刀,半圆水罩内的燕宁往后退了两步,立到两株桃花树中间,而后缓缓撑开黄纸伞,再而伸出一指抵住伞柄底端,驭控真元轻轻往上一送,黄纸伞便犹如翩翩起舞的美人飞天而起。

  笔直的雨线落到伞面就成了潺潺如曲的溪流,沿着伞骨从一圈伞檐处落下,又成了堪比银河的春瀑。

  雪亮战刀上的真元刀芒逼近时,燕宁并起两指缓慢前伸,春雨落在上面像是打碎的玉瓦。

  雨帘中,并起的两指指尖处有真元泼洒。

  横眉时,落在京都里的风雨势尽皆涌至。

  风雨洗山指,借天下风雨势,洗山如扶花,打人如饮水,尤其是在这风雨正盛的京都里,威势更甚。

  一声清喝,燕宁往天甩指,泼洒出的真元挟着满城风雨势撞上黄纸伞。

  弹起一层雨珠后,犹如起舞美人的翩翩黄纸伞顿时拧转腰身,高速旋转下,伞檐处堪比银河的春瀑顷刻间便成了一柄柄杀人的细狭玉剑。

  春瀑离伞如玉剑出鞘,无数柄玉剑刺破半圆水罩闯入绿字锦横街,穿行在黑压压的剽悍大汉中,或是直刺或是斜劈,嗤嗤嗤,于是昏暗的天色下不时地响起雪亮战刀的落水声,剑入血肉的刺骨声,以及砍下手腕时大汉的惨叫声。

  相较于中规中矩去杀人的玉剑来说,有些就调皮了许多,像个野蛮人,直接以平薄的剑身狠狠地拍到剽悍大汉的精壮身躯上,砰砰砰,劲道冲击下剽悍大汉便带着凹陷的身躯往四处飞去,临街的铺子就遭了殃。

  当黄纸伞再次落到燕宁手上时,无数柄细狭玉剑在空中凝滞了一瞬,而后齐齐粉碎,混入雨帘中,成为帘中不起眼的一道笔直雨线,似乎眼下的惨烈场面并非出自它们之手。

  一战罢,这段绿字锦横街的临街铺子全都让被玉剑拍飞的大汉撞得破烂不堪,那对面的油铺甚至连一勺油的踪迹都已经无法寻到,满铺子里全是四仰八叉汩汩流血的江湖汉子。

  唯有新笔斋和铺前的两株桃花树完好无损,正立在风雨中灿笑如花。

  不过侠义心肠的燕宁仍然没有断绝剽悍大汉们的生机,正如米铺里靠着墙面而坐的那个大汉,皆还剩有最后一口气。至于那口气能否支撑到春择结束幻境消失,就要看各自造化了。

  风雨洗山指不愧是从天地间拿来的上等道法,仅仅徒有其形便已如此惊天地,若是再得其神那该是何等的泣鬼神。

  那么悟得此门道法的江云士又有多厉害呢?

  燕宁离了新笔斋,以伞遮雨往绿字锦横街深处走去,边走边想着这些若有若无的问题。

  雨暂歇,昏暗的天色终究守得云开春日出。

  提着黄纸伞,走在京都的一片大好春光里,不多时,燕宁停在了一道巷口的不远处。

  绿字锦横街是京都的一条主干道,道畔的铺子与铺子间有着极多的小巷,纵横交错,燕宁驻步处的巷子名为芳草巷。

  此时芳草巷的巷里不断地吵闹出驳杂的响声,而那巷口处正蹲着一个身穿无袖春衫的汉子。

  汉子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望向芳草巷里,似是在瞄准着什么目标,那手中的秦弩已是上弦待发,闪烁着寒光的三棱箭镞在春日下蠢蠢欲动。

  无袖春衫汉子与燕宁之前遇到的剽悍大汉们很不同,好像身上多了股煞气,那是久征沙场才能打磨出的煞气。

  而且无袖春衫汉子手中的秦弩是大秦军队的配备兵器,除了大秦将士,其他人不可能得到,如果发现,就以死罪论处,可见大秦对秦弩的控制非常之严格。

  那么这无袖春衫汉子的手中怎么会有一把秦弩?

  难道他是大秦将士?

  立在发烫的大好春光里,燕宁忽觉脊背寒凉,冒出些许冷汗,怎么感觉这幻境里多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敛藏气息,燕宁提着伞悄悄靠近。 仗剑问侠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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