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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老年人资产管理的理想方式

　　老化伴随认知机能下降，最先显现出衰老症状的就是金融交易的相关能力。存取款、证券投资、保险购买等金融交易的前提，都是当事人能够进行独立判断。如果当事人无法进行独立判断，就需要使用第6章提到的成年监护制度，但难点在于，在使用成年监护制度之前的期间，需要提供什么样的金融服务才能最利于老年人及其家人。

　　本章就老年人的资产管理相关课题进行整理，将着眼于中长期交易及更加复杂的金融资产运用和管理，而非日常的金钱交易。我们将参考此前已经在这一领域进行了若干研究的美国的动向，探讨日本今后应当采取的措施。

　　1 老年人占比偏高的金融资产

　　首先，我们来看一下日本老年人的金融资产持有情况。

　　截至2016年9月，日本家庭所有金融资产共计1 752万亿日元。其中一半以上即52%是现金及现金存款，30%是保险产品，15%是股票、投资信托等有价证券。

　　持有金融资产的年龄分布如图7-1左侧所示，60岁以上的人群拥有所有储蓄的七成以上。在人口分布中，60岁以上人口占全部人口的大约三成，因此可以看出老年人持有的金融资产较多。本来经过长时间的资产积累，老年人比年轻人拥有更多的金融资产也非常正常。

　　单就有价证券来看，七成以上的有价证券由60岁以上的人群持有（图7-1右侧）。老年人在有价证券中的占比比金融资产更大。这意味着与年轻人相比，老年人持有的金融资产中，有价证券所占的比例更大。实际上，30多岁的人所持资产的四成是普通存款等流动性高的金融资产，有价证券只占7%；到了60多岁，流动性资产占两成，有价证券占15%，前者减半后者加倍。

　　一般认为，就有价证券来说，可投资期间较长的年轻人即便遇到证券价格下跌，投资也有着很长的可恢复时间，因此年轻人会倾向于投资价格波动更大的资产，但实际情形并非如此。反而是在养育子女、买房等人生大事告一段落之后，人们开始想要进行集中投资，这就可能是在人生的后半段。

　　在证券公司的行业自律组织日本证券业协会（简称日证协）每年进行的个人投资者调查中，60岁以上的人群占56%（2016年调查），老年投资者的存在感非常强。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可能意识不到，但在探讨老年人的资产管理时必须牢记。

　　图7-1 持有金融资产的家庭按年龄分布情况

　　资料来源：日本野村资本市场研究所根据日本总务省《2014年全国消费实态调查》编制而成。

　　2 金融交易中“老年人保护”之难

　　老年人的金融交易首先必须解决的问题是，如何保护老年人免受“不正当交易”的危害。其中，包括防止以上门欺诈为首的“特殊欺诈”。实际上，特殊欺诈的受害者大多是老年人。按受害者的年龄分布来看，上门欺诈受害者中82%是60岁以上的人，包括以劝诱购买尚未上市的股票等金融产品交易名目的欺诈中，60岁以上的老年人占93%（2015年）。要防止这些侵害，就要形成以警察为主，家人和金融机构合作的预防方式。

　　除了欺诈等极端事件，很难区分什么样的交易对老年人来说是“不正当”的。一般来说，即便随着年龄增长，记忆力及理解力下降，其他人如果以不正当理由阻止老年投资者进行其本人意愿的交易，也可能成为限制他人自由处置自己资产的行为。

　　在这种情况下，日本证券业于2013年引入与老年人进行证券交易相关的新规则。根据日证协策划制定的规则及指南，证券公司被要求更加慎重地对待针对老年客户进行的金融产品营销。

　　日证协的规则及指南要求证券公司制定有关老年客户的公司内部规则，规则要明确老年客户的定义、注意推销产品的选定、推销手续、签约后的联络、后期追踪等，详见表7-1。

　　表7-1 向老年投资者推销的交易指南（概要）

　　资料来源：野村资本市场研究所根据日本证券业协会资料编制而成。

　　老年客户的定义以75岁以上为标准。金融产品分为可以向老年客户推销的产品和留意推销的产品。证券公司投资顾问在向老年客户推销留意推销的产品时，必须要获得包括分店店长、主管等管理人员的事前批准等手续并符合相应追加条件。管理人员应通过电话、面谈等亲自与老年客户接触，尽量掌握客户的状况。对于80岁以上的客户，还要注意对当天交易购买的推销限制，不能由投资顾问操作，而是由管理人员操作，由投资顾问以外的其他人出具签约报告，必须通过多人操作谨慎检查。

　　这一规则的基础是适用于全部投资产品推销的“适合性原则”。所谓适合性原则，就是证券公司在向个人推销投资产品时，要确认这一交易对照客户的知识、经验、投资目的、财产状况是否恰当，如果认为不恰当，就不能向客户推销这种投资产品。

　　比如，向初次投资的人推销过于复杂的产品的行为，就有违反适合性原则的可能性。这一原则要求证券公司在投资产品推销时事先判断这一行为对客户来说是否恰当。

　　除此之外，之所以要针对老年客户制定相关规则，是因为老年人具有因老化而身心机能下降的可能性，而且老年人很少有机会获得新的收入。一般老年人持有的资产就是他们的生活费，曾经发生一些案例，一些以往投资经验非常丰富的客户，在投资顾问推销金融产品时表现出对金融产品的充分了解，但几天之后就完全忘记了交易的事实，其本人及家人前来投诉甚至发生诉讼纠纷。通过追加要件的引入，在保护老年人的同时也能让业界公司免于受到并非出于本意的批判。

　　但这一规则毕竟只适用于证券公司推销投资产品的情况，并不适用于老年客户本人具体指定购买产品及交易数量的情况。也就是说，这一规则没有防止老年人自己进行对自己来说不恰当的交易的情况。另外，网络交易只要不具备投资产品推销的相关要素，就不适用此规则。

　　此外，引人关注的一点是，以75岁来划分老年客户这一标准。我们从第2章可以得知，即便年龄相同，老年人的状况也相差很大。有的人到了80岁还和之前毫无区别，而有的人到了70岁投资判断力就显现出衰老状态。另外，认知机能的下降大多是缓慢发展的，74岁11个月和75岁的客户的状态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在证券交易推销中，考虑与客户投资目的相关的年龄状况是出于适合性原则的要求，投资顾问也有相应的经验。但以认知机能下降为代表的医学因素对金融机构来说还是未知的领域。

　　在这种情况下，年龄是客观存在的，而除以年龄来划分认知问题之外，的确找不到恰当的标准。那么除年龄之外，如果能够从技术上得到更多客观因素的话，就能够更加游刃有余地应对老年客户了。医学和金融的协作是未来的期待领域之一。

　　比如，如果可以利用第2章中介绍的财产管理能力评定工具及财产管理能力检查，或者远程认知机能评价能够更加先进的话，应该能够加强金融机构的门店客户应对的医学客观性。或者，如果第3章中基于福利平台的人工智能资产管理能够实现，就可以根据老年人本人的活动经历进行分析，如能在本人做出大幅偏离通常的资产运用方式的行动时进行制止，就有可能实现更加细致的客户应对。

　　即便能够实现根据老年客户财产管理能力下降的相关诊断或人工智能来停止金融交易，但实际上金融机构在应对客户时还需要考虑相关的伦理性、道义性问题，必须谨慎判断。什么样的应对方式能让金融机构、老年人本人及其家人接受，必须有一定的业界标准或法律框架。

　　另外，在探讨整体的老年人资产管理方式时，如果关注保护老年人，就相当于只看到了问题的一个侧面，因为这一问题的探讨将大大改变我们年老之后的生活环境。

　　3 新兴的老年资产管理课题

　　如前所述，与年轻人相比，老年人拥有较多的金融资产。这本身非常正常，并不是新现象。我们面临的课题主要是因为少子老龄化的不断加深，年老之后的生活无法以以往的前提进行设想。其中，最为显著的就是包括公共养老金在内的社会保障制度。

　　第1章已经提及日本的社会保障制度是以代与代之间的互相支持为基本理念。公共养老金基本是采取以现在工作人口缴纳的保险金发放现在老年人的养老金的方式，而迅速发展的少子老龄化问题导致财政困难。为应对这一困难，2004年公共养老金改革引入所谓“宏观经济平滑指数制度”的自动减少制度。虽然由于之后的经济低迷及通货紧缩等该制度没有实施，但无论如何，公共养老金作用的衰退将无法避免。

　　因此，很多居民为确保年老之后的生活收入而自己储备资产，打算退休之后靠着手上的这些资产度过余生。之前虽然也有人为老年生活存款，但现在这些存款的重要性进一步增加，同时需要金融机构更加游刃有余地进行应对。

　　工作时期的资产积累主题简而言之就是“如何增加资产”，但是退休之后的资产管理可以分解为“运用”和“消耗”这两个主题。以往人们一般认为，由于退休之后没有收入，因此资产运用只能限定在安全资产之上。具体来说，就是尽量不减少本金，资产运用以银行存款为主。但由于日本长期处于低利率状态，现在甚至进入负利率时代，只从物价变动来看，通货紧缩或低通货膨胀会继续下去，因而可能感觉不到通过资产管理增加资产的必要性，但是老年期的最大支出项目医疗和护理制度与养老金制度一样，受少子老龄化的影响极大。

　　要维持公共医疗保险及护理保险制度，大的方向就是必须扩大有余力的老年人的自我负担范围，减缓医疗护理人手不足的问题，进行居家护理。如此一来，自家就必须进行改造，也要花费费用。这些花费只能自己负担，这样一来，就不会觉得只要物价不上涨，即使利率为零也没问题了。

　　总之，人在退休之后也要继续进行一定的资产管理，以恰当的速度消耗资产，并获得一定收益，用于补充包括医疗、护理在内的支出。要一边运用资产，一边消耗资产。这一过程的难点在于“消耗”部分，人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多少岁。剩余寿命延长虽然是件好事，但也确实带来了不确定性，我们可以称之为“长寿风险”。

　　应对长寿风险，首先要靠能够保证终生给付的公共养老金。由于是全员强制加入，因此不存在只有长寿家族基因的人加入的偏向性。一直以来，人们都感觉生命的最后时光依靠养老金和家人的支持过活是件好事。但在少子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的日本，经济社会环境变化，现在想要依赖公共养老金或者家人都很难。退休之后的资产管理也要包括应对长寿风险，就是避免中途产生资产枯竭的状况，见图7-2。

　　这些论点不只适用于现在在职的人士规划退休之后的生活，也完全适用于已经退休的人。如果能够有效利用存储下来的资产，今后即便公共养老金减少，或者医疗、护理自我负担增加，也能够增加应对的余地。

　　图7-2 规避资产枯竭的重要性

　　资料来源：野村资本市场研究所。

　　反过来讲，金融机构通过提供支持退休之后资产管理的产品和服务等，也能够对个人、家庭及整个社会做出巨大的贡献，同时，也能够增加自身的商业机会，在老龄社会获得一席之地。下一节，我们将总览已经率先进行了若干研讨的美国的动向，以寻找合适的解决方案。

　　4 美国的老年金融服务

　　美国近年来愈来愈重视老年人的资产管理方式。虽然与日本相比，美国的老龄化程度较低，老龄化进展速度较慢，但美国正在做一些实用且有价值的事情。

　　首先，美国相当于日本团块世代的“婴儿潮”一代（1946—1964年出生）已经相继退休。这一代人的人口总数达到7 500万，曾经引领时代潮流。虽然美国没有日本的退休制度，但是这些第一阵线的人进入退休年龄之后生活得好坏将会带来相当的社会影响，因而必须重视。

　　另外，美国的证券投资深入普通居民之中。据美国投资信托行业组织即投资公司协会的统计，大约44%的家庭拥有投资信托（2016年调查）。如果人口结构出现老龄化，投资者结构也会出现老龄化，这是日本和美国的共通点。但在美国，这不只是一部分富裕人群的问题，而是与众多普通居民相关的课题。

　　美国于20世纪80年代之后开始推广集资型养老金制度，普通人也有了年老之后的资产积累。集资型养老金制度由每位加入者设定个人估计数值，每个人都要对集资所出的资金进行长期管理以实现资产积累。由于集资、运用、给付都是个人根据自己意志决定的，因此可以说这种养老金制度带有很强的个人自我努力色彩。美国过去30年间，传统的确定给付型企业养老金已经明显减少，取而代之的是集资型养老金制度的不断推广。可以预见，今后很多退休的人都要以公共养老金和集资型养老金为主要收入来源度过年老之后的生活。

　　美国的公共养老金是终生给付既定的金额，但退休之后如何使用集资型养老金的资产可以由本人决定。婴儿潮、证券投资的普及和养老金制度的变化3种趋势重合在一起，可以预见美国今后将会出现大量必须终生持续进行资产管理的老年人。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约从2000年开始，美国一部分金融业者就退休之后资产管理的理想方式进行了讨论。只从金融方面提供支持是远远不够的，比如从一线退休之后，如何才能与社会产生关联，是否继续住在自己的房子里等，必须根据本人“想要怎样的生活”的意愿，提出支持性的金融计划以进行综合应对。

　　实现计划的具体化产品开发也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其中的一个关键是就“在不知道能活到多少岁的情况下，如何在避免资产枯竭的同时以恰当的速度消耗资产”这一问题提供解决方案。

　　如果不追求给付保证的话，投资信托是候选方案之一。比如定期分红的投资信托，虽然分红的金额会变动，但是它具有边管理边消耗的机制。另外，日本的每月分红型投资信托也可能有同样的优势。

　　给付保证会产生相应的费用，但如果寻求给付保证的话，可以考虑使用保险产品。比如，在一定的期间或者终生保证一定给付的养老金保险，包括约定固定金额给付的定额年金保险、养老金金额因保险费的管理业绩变动的变动金额年金。

　　日本有一种专门应对长寿风险的养老金保险称为长寿养老金，这是一种终生年金，其主要特征是从85岁开始给付，从开始缴费到开始给付的期间是15年或20年。由于长寿养老金是从老年期开始给付的终生年金，只要投保人的存活期间没有那么久，就无法得到实际好处，但开始给付之后，投保者就不必再担心资产枯竭，设定期间一边运用资产一边消耗资产就变得十分简单。另外，保险公司在开始给付之前的这段时间，可以运用投保人缴付的保费进行投资，因此保险公司可以设定一个低水平的保费费率。

　　在21世纪初，美国众多金融业者提出了以上这些支持退休之后资产管理的产品及服务，详见图7-3。市场上出现了支持个人意志决定的金融规划工具，将投资信托和长寿养老金打包一体的产品，支持资产消耗的账户服务等，还出现了以提供退休之后的定期收入为目标、重视分红的投资信托。然而，在2008年雷曼冲击的金融危机中，大部分以上尝试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夭折。

　　图7-3 退休后的资产管理产品及服务概念图

　　*目标日期基金是以对股票、债券的分散投资为基础，面向特定的目标年份的风险分数型投资信托。

　　资料来源：野村资本市场研究所。

　　人们经常说养老金保险的利用没有得到与其经济合理性成比例地发展。投保人缴完保费之后就处在不利地位，由于无法中途解约，因而必须要衡量资产的流动性；很多人不了解包括手续费等保费的设定依据，始终觉得保险有一种不透明感；购入时点恰巧市场利率较低，相同保费能获得的费用金额变少；长达几十年的长期契约中，保险公司破产的可能性无法忽视……一系列理由导致很多民众将养老金保险视为一个“谜”。

　　中长期来看，对于老年人资产管理的需求将稳步增长，金融服务业者将不断探索。只是现在大家都开始认识到，要找出“标准”的解决方案其实很难。

　　5 老年金融学新时代

　　现阶段，对老年人资产管理的实用产品、服务的追求持续增加。2010年以后，老年人身心机能衰退引起的问题，诸如老化伴随的失智症发病率上升等，比之前更加引人注目。老年人容易成为金融欺诈、诈骗的对象，金融服务业者对于如何应对老年客户深感苦恼等，美国和日本的问题有着很多的共同之处。

　　在这种情况下，美国金融服务业者与之前没有交集的专家和组织进行合作，从更加宽泛的角度向着支持老年人资产管理的方向开展活动。以下，我们将以“老年金融学”的概念对这些动向进行整理。

　　所谓老年金融学，就是老年学和金融学的交差学科领域。老年学是跨生物学、医学、保健、护理、教育、心理学、社会学、科技等多个领域，从学术上认识老年期及老龄化过程的学问领域。对很多人来说，老年期占据了人生相当长的时期，和人口老龄化共同给整个社会带来越来越多的影响。以上可以说是这一研究的重要性不断增加的背景。

　　老年金融学的研究立足于老年学的多个领域，能够加深对“资产寿命”问题和个人及家族愿望的理解。所谓资产寿命，就是“不受资金面制约可以生活的期间”。金融面的健康和金融面的安全保证将会变得非常重要，见图7-4。

　　近年，延长健康寿命即“不受健康问题限制的日常生活期间”、缩短健康寿命和生命寿命的差异日益受到重视。老年金融学又将资产寿命作为第三种寿命追加进来。和健康寿命一样，延长资产寿命，使其和生命寿命同步变得非常重要。健康寿命和资产寿命互相关联，共同对年老之后的生活质量产生巨大的影响。

　　图7-4 生命寿命、健康寿命、资产寿命的延长

　　资料来源：Cutler, N.E.et al., Aging, Money, and Life Satisfaction: Aspects of Financial Gerontology, 1992.野村资本市场研究所整理。

　　老年金融学在20世纪80年代末就已经成为一个学术领域。它可以说是一个贯穿21世纪的长期课题。如前所述，之后一部分金融机构率先以满足客户需求的形式进行了研讨。但很难说老年金融学这一词语已经在金融服务业界普及开来。大型证券公司美国银行设置了“老年金融部门”，美国老年金融研究所（AIFG）也在负责注册老年金融分析师资格的认证和维护。

　　但是，各方已经开始达成共识，认为学术性的、综合性的应对方式非常重要，金融服务业者已经开始和大学等学术机构展开合作。美国老年金融研究所已经和北卡罗来纳大学建立了合作伙伴关系，还有麻省理工学院、斯坦福大学、南加州大学等和金融服务业者的合作也经常被提及。

　　另外，证券公司的行业组织暨美国证券业金融市场协会（SIFMA）围绕老年投资者的诸多课题，也从2014年起连续3年每年召开研讨大会。该会议召集了神经科学、心理学、老年科学等领域的医学工作者及医疗相关人士做讲师，旨在让整个行业吸收这些人的知识。

　　具体来说，什么对资产寿命延长是必要的呢？如前所述，虽然处在一些试行错误中，但在“想要怎样生活”的生活规划和支持这种生活的金融规划的最后一部分，人们日渐认识到在防备身心机能下降方面个人往往束手无策。在这种情况下，家人及专业人士的支持、参与就变得必不可少，见图7-5。

　　为了能够顺利得到家人和专业人士的支持，事先的准备就变得非常重要。比如，老年人自己事先整理好与金融及医疗相关的重要信息，事先决定在自己无法进行决策的时候，将何种权限委任给谁，并让周围的人知晓。

　　图7-5 老年人的综合性资产管理（想象图）

　　资料来源：野村资本市场研究所。

　　美国有一家名为AARP的非营利性组织，拥有3 800万会员，对老年课题提供信息和政策建议。老年人的资产管理是AARP的主要关注事项之一它曾经发布过一本启蒙书，在书中列举了事前准备的具体必要项目，父母应当掌握亲子之间提出此类话题的主动权等。

　　从金融服务业者的观点来看，确保和老年投资者家属的合作是必要的。由于家人住得都不近，平时接触较多的金融机构投资顾问可能比家人更能先觉察到老年客户的变化。但因为老化引起的身心机能下降是非常敏感的话题，为了能够顺利地与客户沟通，投资顾问要具备一定的关于老龄化过程及老年人健康方面的知识。金融机构与大学等的合作、美国证券业金融市场协会年会招募医疗相关人士等活动，可以理解为基于这种状态所做出的应对行动。

　　有助于资产寿命延长的解决方案的关键，应该是“事先设定”。事先缴纳保费确保将来给付的养老金保险也是其中的一个方法。除此之外，还可以考虑利用全权委托账户及信托等金融服务。如果能够事先在这些服务中，明确资产的目的及权限的受托人，不仅可以防止欺诈受害，还可以防止本人做出与之前的意志相违背的行为。

　　6 日本的老年金融学

　　如果能在日本的老年人资产管理中引入老年金融学的概念，应该能够实现通过与医学等金融以外领域的专家合作来提高金融服务业者的应对能力，能够基于与老年人的良好沟通继续进行资产管理，实现资产寿命的延长。未来期待能够积极引入判断认知机能水平的医疗新技术、医疗保健平台等。

　　根据身心机能下降的可能性进行“事先设定”，不仅仅出于防止老年投资者及其家人与金融机构发生纠纷这一防卫性理由，还是金融机构提供更加有效的资产管理支持的关键。强化与老年人家人合作的理由也将增加。

　　从重视事先设定的观点来看，在成年监护制度中强化任意监护制度使用的大方向，包括充实援助体制等制度运用方面的改善等行动，是富有意义的。根据第6章，能够尊重本人意志、利用残存能力的任意监护制度优先于法定监护制度。但实际情况是，在日本19万件申请中，有15万件是法定监护制度的成年监护，任意监护只有两千多件。

　　如果进一步深入的话，由监护人来进行资产管理的方式，应该还有重新考量的余地。正如第6章所介绍的那样，由监护人做出的资产管理说到底只是保全资产，缺乏资产运用的思维。此外，作为更严格地通过法院进行资产保全的制度有监护制度援助信托，这种情况下一般通过资金信托进行管理。但如果能够事先设定包括资产继续运用的资产管理方式在内的计划，既能尊重被监护人的意志，也能找到更加恰当的方式。

　　实际上在美国，监护人在管理被监护人的资产时，行动必须遵守审慎投资人原则。监护人作为接受被监护人资产管理委托的受托人，负有考虑对于受益者来说最佳利益行动的义务。受托人需要遵守的行动原则之一就是审慎投资人原则。

　　在美国审慎投资人原则的规定之下，投资人非常重视资产的分散投资。这并不意味着股票具有高风险就不可以投，现金及存款因为安全就可以投，而是要看是否在全部资产中进行了恰当的风险管理。另外，投资时也需要尊重本人以往的意志。如果监护人自己难以做到这些，也可以委托专家进行资产管理。将事先的计划设定和审慎投资相结合，就有可能以最能让本人和家人接受的形式延长资产寿命。

　　在老龄化程度日益加深的日本，有效利用老年人保有的金融资产，不仅对老年人本人和家人非常重要，对整个社会和经济发展资金的供给维持也非常重要。第1章中提议的在本人认知机能下降而无法管理资产时的公共基金，将其定位为最后的解决办法比较合适。但在此之前，个人、家人以及金融机构还有很多可以做的。

　　另外第1章中已经介绍过，今后社会保障的给付金额减少将难以避免，那时收入差距和健康差距会产生相互关联，因此我们必须牢记收入水平、健康水平都很低的人群的存在。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如果更多的人能够进入健康和资产两方面寿命都能延长的良性循环，不仅对本人来说是件好事，也能减轻社会保障制度的负担。基于老年金融学的概念，立足于日本实情，从更加广阔的视角展开研讨的意义将远远大于美国。

　　野村亚纪子 如何优雅的老去（套装共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