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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2章河岸会战四

　　在听到敌军号角前，昊梅早就张罗着，开始新的部署。

　　前一晚，战马全部趁黑牵走，摆到济岳河水边。如此一来，敌人很难远程攻击，同时也不分散己方的注意力。

　　刚刚死去的战马，马肉就率先被昊梅一刀割下，于卵石上支起简易灶，就在敌人一双双眼睛监视下烧烤起来。

　　夜里寒气上升，阴冷雾霾从河水聚集，一层层推上岸。

　　炊烟一簇簇，昊梅席地而坐，手杵膝盖，伸出舌头，舔干刀锋马血，啧，正好，还是温的。

　　除了防守在外围的精锐，剩下一群群庆云将士，按照军队编制，七八成堆围火就餐。

　　仗要打，饭要吃。

　　塞了生熟相间的马肉进嘴，香！浴血奋战过后，吃肉的我们何其有幸，都活了下来。只要活着一刻，就要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没酒也无妨，饮马血，喝河水，都一样。幸存后，吃上一顿饱饭，就是无上的奖赏。

　　香气弥漫河岸，惹得张酉金的军士们都流了口水暗暗称奇。

　　在昊梅身上，无论如何都看不出一丝败相。

　　张酉金军营里出现两种声音，一种是催促张酉金连夜进攻，誓要把昊梅弄死在这里才保险。

　　另一种随了主帅倾向，夜晚进攻本来就困难，而且，要灭敌人，势必就要登上那块卵石地，敌人的劣势，不就变成我们的劣势了？难上加难的事，为何要冒险而为？

　　穿过深夜的种种纷扰终于歇息了。

　　一大早，孔最亲率先锋队，几乎与白音飞驰而来的轻骑兵同时赶到，人数虽少，但开启了援军奔来的序幕，让力量先凝聚一会儿。

　　查望叛军也收到了张酉金的消息。

　　查望叛军后头，追得最近的，就是羌羽和金剑敖的四千余人和犀鹿兽战队。

　　冉景二将领了最大数目的兵力，隔得更远了，就像从烟囱冒出的烟屁股，掉在后头拖拖沓沓，仍依稀可见。

　　庆云军所有援军里，束将海领军的战船远远落在后头。为什么？因为束将海又大胆跳过庆云军部，当机立断做了重大调整。

　　“放弃多帆船。”

　　“所有吗？”连侍卫都惊掉了胡子。

　　束将海回头看了看侍卫，送出一道鹰眼，准确地传达了意思。

　　“重骑兵动作要快，统统上单帆船。”

　　侍卫已一字一句背下军令，转身就跑出去。

　　束将海的军令一经传出，就着实震动了整个船队。济岳河上，战船抛锚，白帆卸下，人潮涌动，与堆堆叠叠的帆交相辉映，仿佛在做无声抗议。

　　多出来的船长、水兵们更是主动搁浅，反正都没事了，只剩下一件事可做——抱团骂人。

　　“看他目中无人的样！”

　　“就等他败下来，踩他，要钱！”

　　“他不会是靠脸走了官运吧。”

　　“狗屁！督参就芝麻大点，有啥好稀罕？”

　　对这一位新任督参的评论瞬间降至冰点，如果之前舆论还算毁誉参半的话。

　　众人骂骂咧咧，离前行的战船越来越远了。谁也没注意到，此处乃济岳河急转之地——从东西流向陡转至南北流向。

　　羌羽介绍来的李船长忙前忙后，刚刚立住身，就开始为身旁的束将海解说河道详情。

　　强劲北风从两人身后灌来，一排排战旗飘舞摇动，耳后响起噗噗啪啪，那是风刮进人后背的声音。

　　李船长抬头仰望，第一次接触奥那军官，就一改往日对军营中人的破败印象。此人太出类拔萃了，说过一次的话全部记牢，听一次就精确挑出重点。只要一抓住重点，就果断跳出常规思路。比如，利用河流流向，和越来越强的北风，弃掉一部分船。

　　束将海听完很长一段集中介绍后，只问了一个问题。

　　“几成机会？”

　　“三成。”

　　束将海额角被强风吹得冰凉，但脸上却一派暖洋洋。

　　“一成就够了。”

　　李船长从没见到这么自大的人，心里泛起疑惑涟漪，默默地，就把之前的好感收回一半。再怎么说，我也是走了几十年的老河道，当上船长时，你小子还没出生。

　　束将海对李船长格外尊敬，亲自请他进舱休整。与此同时，一连下了数个命令。

　　“把耽搁的时间，赶回来！”

　　“那些人的报酬，加到每个人头上。”

　　在后头骂脏话的那批人要是知道这个消息，可能真的会泣血了。

　　束将海向来说一不二，底下的人刚加了钱，心情大好，一时间，听不到半句怨言。

　　“军粮杂物，全都抛掉。”

　　“全部？”侍卫已经不惊讶了，只是习惯性地重复一下。

　　不必要的军粮辎重一批批倾倒，轰隆隆砸入滔滔江水，看得人心痛不已。

　　江水上下翻动来者不拒，豪迈张开“嘴”，吞下大包小包，仿佛那些累赘都不曾出现过。漩涡打出弯儿，掀起一重重浪涛，汇入洪流，滚滚南下。 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