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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章沦为死囚

　　束将海开的这个玩笑，毋宁说是特殊考验，仿佛就在重现他是如何长大的——在阴冷的地下，每跨一道坎，就会忘了那道坎，每受一次伤，就会覆盖掉前一次伤；从此以后，活在当下，不惧过往。

　　对一个人好的方式，就是把心中的那个人变成自己吧。束将海以为，这是天底下最对的一剂良药。

　　可是，他忽略了一个事实，每个人都不是他，也成不了他。

　　很多年后，他或许会后悔，或许也不会后悔。然而，至少现在，他并不知道，为何要让羌羽经历如此险境，他的内心怎么想，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

　　只不过听到那一句“回家”，他就发了狠——有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没家而已。内心的那个少年梗着脖子说：“我就是这样长大的。”

　　束将海安排妥当后，就把曹平拉起，托住腰部。

　　走之前，他还特意把狱长弄醒了，把死刑犯卷宗塞在狱长手中。

　　干完这些事后，他就与依旧昏迷的曹平“相携而去”。

　　到了城郊小树林，束将海把曹平扔到地上，转身就走。

　　可是，曹平却被撞醒了，他模模糊糊睁开眼，一见到那银铠背影，马上想起牢房发生的事。而他心里头一等大事，则是有关萍踪如意刺的。

　　“喂！那个就是你的！”

　　束将海没想到曹平醒来第一句话，竟然是说那个，那个不就是挂在自己手腕上的兵器？

　　远远的，束将海停住脚步，伸手抚弄手镯，在阳光下变得更通透了。

　　“它认了你，就是你的！”

　　曹平仿佛生怕束将海溜走，快语说道：“这是萍踪如意刺。一生只认一人，到你死的时候……”

　　束将海立即打断说道：“是生是死，我不受任何人摆布。”

　　话音未落，他已扬长而去，独留曹平还瘫在地上。

　　曹平突然想起来，大喊：“对了！还要救人。”

　　远远传来束将海的声音：“不必了，羌羽两日必出。”

　　“嗯？羌羽？”曹平难以置信地重复名字。

　　正如那人所料，还不到两日，曹平再访监狱，羌羽已不知所踪。

　　话说回到牢房。

　　束将海刚走不久，羌羽已经打开了牢房大门，可是，当她刚跨过门，就被涌进监狱的士兵团团围住。

　　“拿下！”狱长从人群中喊了一嗓子。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一拥而上，将羌羽五花大绑，带上双重镣铐，再次扔回了大牢。

　　这一次，羌羽已经从重刑犯升级为——“死囚”。

　　前一刻学会开锁，眼看就要冲出牢笼，后一秒却又重回囹圄。

　　那一瞬，羌羽叹想：霉运来就来了，既不发布告，也不多废话。

　　更糟糕的是，没过多久，她一步三级跳，连死囚都当不了，直接被提出大牢，即刻行刑。

　　如何行刑？据说就是做军武堂的活人靶子。而活人靶子，乃日常供给庆云堂军官训练所用。

　　羌羽不得不感叹：“莫名其妙做了死囚，居然还要做活人靶子！”

　　“可我唯一的长处不就是射箭？”羌羽自嘲道。

　　庆云堂的做法，恐怕就是废物利用。虽然听起来残忍，但是死囚横竖不就是要死？

　　一个死囚，反正都要死，哪里有权力去选如何去死？

　　由于被庆云堂处决之事，只是牢房里的传说，羌羽忿忿地想了想，马上就把精力转到如何逃出死囚牢房。

　　很不幸的是，死囚牢房挂了不止一道锁，且墙头更比任何牢房坚固。从早到晚，巡逻的狱监比普通牢房多了三倍。羌羽捏着铜匙，冥思苦想如何逃出去。

　　在想到办法出来之前，死囚们被安排了最后一顿饱饭，两个青菜馃子。羌羽手里握着馃子，竟然闻到了跨越牢房的香气，毫不犹豫就咬下一大口。

　　回想刚刚听到要死的时候，她并不清楚具体怎么死法，只是突然觉得心有太多不甘。

　　活了一遭，就这么死了？

　　然而，不知为何，此时的她，嚼着馃子，竟平静得如同一个老人。

　　羌羽把往事都回想了一遍，记忆中的都是细碎的片段：想起了荣莲自卖自夸的针线活，回响起严三儿那句“是个娘们”，还记起了小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疼得屁股挨不了床……

　　忽然，她呵呵暗笑，自己可真是“命运多舛”——比死更糟的事，还真遇到了不少。

　　比如兜里一个子儿没有，只剩下自由。

　　比如有家回不了，亲人不能相见。

　　还有，快死了，却想不出临终遗言……

　　“多余。”

　　她一边自讽，一边啃着馃子，一边还对旁边瘦垮垮的死囚叨叨：“我只要一被关起来，就能吃到馃子。”

　　死囚侧头看了她一眼，麻木的眼神有一丝嫌弃，可能是觉得这女的要求太低了。

　　牢房的门一扇一扇关上。

　　嘭嗵！

　　嗵！

　　死囚都提取完毕，看起来他们脸色不错，至少都吃饱了，做不了饿死鬼。

　　“出发！”

　　一列人很快上了死囚车，颠簸着向庆云堂的驻地开去。 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