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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两相靠近
昊梅协调庆云军三路大军去了。
只是她不曾预料到,花这么多工夫商议的计策,还动用如此多的兵力,却最终失败了。
查望从指缝里一溜走,要想再捉住他,恐怕就真是难于上青天。从那日起,奥那腹地势必燃起熊熊战火,乱潮不断,国家危殆。
这些放水的领兵军官们是发疯了么?究竟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就连昊梅也不曾深究过。
在这一点上,查望远远比昊梅更通“人情”,他早就绕过庆云军将领们,沟通了这些将领手下的一线干将,派发了“勤王”的名头和一堆羽庐殿下空许的好处。
这些骨干良才并非没有爱国热忱,只是他们更关注朝廷风向,说实在点,先搞清楚谁主沉浮,一腔热血才能择地而洒嘛。
当然,也只有查望这种在夹缝中摸爬滚打,又跪舔权贵的老油子更懂这些人。
在乱世之中,为了保有自己跟前的利益,谁还有工夫掺和朝廷大事?能守住一座青山就守一座,能有今天的柴火就煮今天的饭,能过一日就撞一日的钟,顺顺当当不丢性命就万事大吉了。
场面上,围追堵截表现得群情踊跃,而战场上,这些人拖上队伍绕道走,唯恐遇上查望军队。老鹰捉小鸡变成了老鹰躲小鸡,上演了一出相互推诿、拱手谦让的荒唐戏码。
最终,查望如愿逃脱了。
在庆云军里,昊梅主张追剿查望,属少数派。不过,就算现在她再着急,也轮不到她点将出征。
羽元青按下庆云追兵,吹了吹热气腾腾的茶盏,对心急火燎的昊梅好生安慰了一番。
“不急,还需要坐下来,跟蓝蓟谈上一谈。”
昊梅营房。
当查望逃脱后,昊梅得知那些窝囊苟且的围追闹剧时,她也少见地喷出黑话。
“这些个狗娘养的,一到关键时刻就放狗屁‘你去,诶你去’。”纵是她心向光明,也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孔最歪靠在桌旁,哈哈笑道:“还得你去!”
哨岗小兵宁沛熟稔地拖了把椅子过来:“校尉,请坐。”
查望事件后,宁沛因恪尽职守被昊梅瞧中,亲自擢升为随身侍卫。
而孔最越来越常出现在昊梅营房。虽然以前都是站在人堆里听听昊梅下令,但自从孔最奋力护卫昊梅以后,就在总教官营房里拥有了一席座位。
“你探得消息,为何迟迟未报?”昊梅可没那么好蒙骗。
“谁知道啊,你派给我的人,还敢叫先锋小队?胆子小,脚程还慢。”孔最耍起无赖来,反而倒打一耙。
“特许你从今日起,实施先遣队特训。”昊梅向来有事说事,不发多余牢骚。
在这一点上,孔最自叹不如。
“还有,多谢你。”
孔最昂首挺胸,对心上人的道谢当然笑纳了,可支地那纤绳在下头越勒越紧,显然在表示不快。
“哎哎。”孔最突然捂着腰部。
“怎么?”昊梅关切道。
“快,快……”孔最气若游丝地呼喊道:“它在勒我。”
昊梅低头命令孔最腰间的魔绳:“松开!”
那魔绳立刻伸出一端来,轻雅地划动着,好似在讨要何物。
昊梅了然大悟,轻捻绳子一头,像捏着某人的鼻子:“忘了,多谢你。”
威风八面的支地那纤绳,这会儿就是个顽童,轻轻缠绕上昊梅的掌心,蹭蹭磨磨打个滚儿,厚着脸皮邀功请赏。
“孔校尉就交给你了,若以后行为不轨,要多多约束他。”
孔最惊奇地发现,军营里把支地那纤绳当人看待的,又多了一个。他禁不住遐想,这算不算是我与昊梅之间独享的秘密?
孔最现已犯了痴,不靠近昊梅还真不知道,越看越挪不开眼!饱满欲滴的红唇就在眼前,一张一合间送出起伏的呼吸,就这么近地挨着自己身体。一把火就腾地窜起,孔最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昊梅感到气氛走了样,忽地起身,咳嗽两声。
“咳咳宁沛。”
“是。”宁沛木头木脑地进来,登时就把所有遐想都吹散了。
正午阳光当头,萨度昆一骑绝尘,很快赶到隘路口。
战场早就人去物散。灌木丛乱糟糟的,里面插着些箭矢,车架轱辘杂陈,不见近身搏斗的痕迹,看看车辙,载的是重物,路上留下了两三行绵延的脚印。
萨度昆吹了下口哨,周围空空如也。
羌羽的人,自然一个也没见着。他朝查望军营里张望,那里静悄悄的,便只身摸入军营,贴近了查看,此处不闻人声,且毫无战斗痕迹,四处乱糟糟的,显然已被搬空,徒留营房座座。
查望军真的逃走了。
一个时辰前,羌羽带队早就撤退了。先前出去假装鬼哭狼嚎的侍卫也回来了,她根据现场敌情推断,查望下定决心要逃遁了,自己带的小队只能骚扰骚扰,拖拖时间,等查望大队伍一来就危险了。
不如先撤。
还没等到从昊梅那里传回消息,羌羽就决定撤回。她刚撤下就撞见回来的侍卫,正好,跟昊梅同一个意思,于是,带队绕了小路全身而退,返回庆云堂。
萨度昆什么忙也没帮上,百无聊赖地翻上马背。艳阳下,猎影神驹撒开马蹄,地面的影子刹那移动。
一条幻影之鱼,游走在大地上。
刚到庆云堂进山马道,远远的,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下。
“吁——”
萨度昆刚喊停,猎影马就已认出白音,前腿腾起,原地停下,扑来一阵尘土。
“上马!”
白音听清了萨度昆说的话,一瞬间就头重脚轻,恍惚间抓住萨度昆支出的手臂,跨上了马背。
萨度昆竟然将她揽至身前!
天底下最期待亲近的人就靠在身后,白音是怀着怎样激动又忐忑的心情啊。
在那些支离破碎的日子里,是记忆中的乌金少年撕开丑陋的阴沟,照进一道希望之光,镌入那午后的瞬间金辉,美好得不像人间时刻。
而此刻,她就坐在他的身前,他就贴在她的身后。
胸膛挨着后背,后背擦起了火,炙热哄哄,比梦里还要真真切切,还要紧紧相依。
白音舌尖发麻,心头重燃起一团小小的火,正要开口,萨度昆就暂停了一切梦境:“马借我再骑几天?”
马,更重要,在他眼里。
一抹失望,白音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
萨度昆亲昵地拍拍马屁股。
“乌拉,走啰。”
马背上,一人心在舞蹈,一人心在下坠。
马道上,一匹马载着新的记忆奔跑,又逆着时光无情倒退。 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