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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殿中密谋
“无妨，束资政，请直陈要害。”
“恕老臣多嘴，此番蓝蓟必有后招。殿下，初战告捷而已，不能掉以轻心。下一步要提前计划。”
“蓝蓟势力看似摇摇欲坠，实则顽固耐磨。不愧是首辅中的强人。束资政，说说你的打算。”
束孛焘略沉一口气：“都兰和谈条约的事，虽然我方出手迅猛，打了蓝蓟一个措手不及，但他很快就能反应过来，不能太看重那些太学士。人数少，书生心性也成不了气候。”
羽庐的五官现在完全长开了，嘴唇也变得厚实，他轻抿茶盏，气沉丹田，语气却有点浮：“束资政，直说便是。”
别看这二人亲密无间地在此聊天，却密密竖起心房，各演各的戏。
羽庐假意表现地焦躁，一副仰仗束资政的姿态，辅以恳请他直说的神情；而束孛焘则客气再三，他从不把羽庐当孩子，尤其是在整垮田尹两家之后，他见识到羽庐拥有超出年龄的稳健和果决。
“是，下官略谈两句。”
束孛焘从旁拉开卷轴，上面是泽南大陆地图。
“蓝蓟派去和谈的，是个聪明人。”
“噢？”
束孛焘指着盟国东邻十三个城邦，在其中点出了七个。
“这七个，矿藏资源远超其他城邦，蓝蓟的人谈下了这七个的开采权。”
“嗯，束资政研究得到位，所以我们放到坛阳的消息，只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
见束孛焘从容浅笑，羽庐像孩子般睁圆双眼。
“那群太学士如小儿般好骗，看到冰山一角就觉得吃了亏辱了国，群起而闹事。本王很好奇，这冰山下的利好消息，你是怎么截断的？”
束孛焘赶紧拱拱手：“不敢说到位，只是殿下派去都兰的使者也是个聪明人哪！”
“仰仗他的帮助，我们才果断把第一批签字的不利条款率先放了出去。”
“嗯。”羽庐轻点头，暗含褒奖之意。
“锋境人也是需要置换利益的，所以把有利于我国的条款放在第二步签署。主办国嘛，这点特权就让他了。”
“要说这七个城邦，摆到锋境北郡人手里，本王看他们也没法好好开采，一群牧民战士，只知道舞刀弄铁，最多会搬矿石，砸砸人而已。”
“呵呵，锋境人的确生猛。”束孛焘继续禀告：“据殿下的人急报说，此时，南郡也积极参和，希望能承接我国开采加工的部分原料，进一步加工成盔甲武器，制成后三方平分，这对北郡来说，正中下怀。”
“所以三方合作，各取所需，一桩好买卖啊。”
“不止这一桩，锋境也答应把自家境内的松勒缇尔江和瓦格古兹河上游开放出来，与大清河共享资源，共同修建水利设施，灌溉土地。其实不是我们单方面敞开大清河上游那么简单。都兰和谈实际上是把大陆江河源头拧在一起，交叉利益、相互受惠、共同开发。”
羽庐拍桌叫好：“这个和谈使者，是个能人。多方共赢，少些争斗比较好。”
“可是，要掀翻蓝蓟势力，我们不得不出此下策。”束孛焘把手掌放到有奥那军部直属军团的驻地。
“除了独立的北原军团，支持蓝蓟的军团也不少，奥蓝军团、庆云军团都已口头答应，要为蓝蓟肃清暴民，只不过现在为筹备军饷还留在驻地。当然，也有像梅城禁军这种自顾不暇的。”
“蓝蓟的支持者如此之众，殿下要坐上皇储之位，必须使一些非常手段。”
羽庐的脖子软下来：“嗯，束资政说的有理，本王只是觉得，蓝蓟那位使者是一个真正的人才。”
“人才是人才。既然他不为我们所用，就得毁了他施展才干的舞台。”
羽庐显得有些颓丧，鼻翼忽高忽低。
束孛焘继续陈述其老谋深算的判断。
“由于我方先行一步，将不利的条款先公诸于天下，所以使得蓝蓟立于尴尬的境况，进退两难。”
束孛焘颇有得意之色，但已经有心收敛了。
“要继续签字，必招致更大的祸端，要放弃签字，又难舍如此丰厚的利益。”
羽庐本想嗟叹，可毕竟局势对己方有利，颓然中又扬了扬眉。
“说下一步吧。”
“我们需要一个有军事力量，能搅乱政局的人。”
“谁？藩王吗？他们不会干的，我看他们就守着那几块荒地，还挺乐哉乐哉。”
“不是藩王。是他。”
束孛焘指着一块小黑点的位置：“此人，下官有所耳闻，是一颗不错的棋子。”
“查望！”
“对，就是他，盟国叛将。此人心热，总想扩大点地盘，蓝蓟把他困得要死，现在又屡屡被藩王打压，还回不了盟国，多次找到蓝蓟要为皇室出力，镇压暴民。”
束孛焘并不打算透露与查望密谈的内容。
“蓝蓟没用他，正好为本王所用。束资政好策略啊。”
羽庐表现地有些忐忑：“只是，本王和这个叛将……”
束孛焘心领神会，连连摆手：“不用殿下亲自出马，本官可以分忧。”见羽庐沉默无语，又提了一句：“下官斗胆建议，请一位无关紧要，又是殿下身边的人与那盟将周旋，不失为良策。”
羽庐深以为然：“本王会给你人选。”
窗户下的孔最听到此处，不禁撇了撇嘴，悄悄给魔绳使了眼色。
那绳子领会他的用意，迅速提起他，升到屋檐处，突然顿住，呼啦啦往下放，坠至窗台，骤地停下，还横向悠起孔最来。孔最大大张着嘴，反手就去拉绳子，就差发出惨叫了。
绳子猛地停住，孔最的鼻尖离窗户只有一毫毛距离。
绳子又往下猛降，这次，孔最摸着点魔绳的路数，迅速调整自己的姿势，眼看就能脚着地。
可这魔绳玩上了瘾，调动孔最的下半身，让他头朝地跌下。
孔最的前额就快触及地板了！
“臣告退。”里边忽然传来束孛焘就要出门的对话。 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