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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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姑娘牵的姻缘,我有信心。”
有信心个毛线额,她自己都快没信心了。可转念一想,颜曲这样的大忙人,在没有特意下帖的情况下,哪有闲情雅致专门来瞧热闹的?
“是不是学政派您来调查此事来了?事关未来官员的风评,学政他老人家一定也很关心,对不对?”
颜曲笑了笑。
罢了。
从始至终都在瞧热闹的颜二公子挥了挥手,几个随从立刻上前扭住了闹事的孙家下人。
因用的力气大了些,众人瞧着被扭之人疼的龇哇乱叫面色惨白之后,瞬间都没了看戏的兴趣,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无人再敢大声喧哗。
“道菱私事,我不好干涉,但有人寻衅滋事我却不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二位可以移步到内厅将此事解决,避免人多闹事误了婚嫁,反而不美。”
于是孙家小姐就被顺理成章地拉离了现场。到了内厅,颜曲并未等着听她解释什么,而是命人找了婆子将其拉下去搜身,不消一刻钟,两人回来,婆子手里便多了一封半旧的的书信。
刘珂瞧着那封信,脸色微沉,幸而有叶乐陪着他,他才又和缓了神色。
颜曲接过信纸,看也未看一眼,便交与了随从,对孙小姐道:
“实不相瞒,家师确实不喜品行不正之人进他学政府,所以命我彻查此事,却不曾想,查到一桩买卖官职的大案,孙小姐若不想无辜被牵扯,就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一件私事突然涉及到卖官犯罪,在场的几个人略慌了慌,孙小姐更是紧张起来。
“民女是孙淼之女,家父是有名的正直之士,您就算要问案,也问不到我头上!”
“那我问你,你可认识孙虢孙谦父子。”
“不认识!”想了想,孙小姐又道:“孙谦曾来过我家,欲与我家攀亲戚,想助我父亲入仕,可我真不知道他是以这种方式,我之后就与他断了联系,父亲也没有答应他!”
“据我所知,不久前你还去过孙家,两个时辰前,孙谦亲信去了你府上,将此信交与你。”
颜曲不紧不慢地将事实一个一个说出来,待他说完,孙小姐已脸色惨白。
她没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居然早有人监视,就连孙谦这样的人都未察觉。
孙小姐怕,洛时节也怕,心里惴惴的,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就盯上孙谦,将这些事了如指掌的,那监视的名单里,是不是也包括她……
又一想,应该不会,她只是个普通的良民,还做过他与章安儿的媒人,如此善良勤勤恳恳的姑娘,如何也不会监视到她头上。
如此,她又安心了。
“……孙谦同我说过,此信是刘珂曾经写给叶乐的,是刘珂德行有亏的证据,他让我在今日拿着此信要挟刘珂取消亲事,他便帮我得到他,同时保住他的仕途。”
“可惜落到了我手里。”
“如今信在公子手里,我认了,可我和父亲都是无辜的,还请公子明断!”
“你可知,就算你要挟住了刘珂,孙谦也并不会如你所愿保住他的前程,这封信最终还是会被他拿出来,刘珂的前途尽毁。”
“可信在我手里,我并不打算拿出来,我是想等事成之后将它偷偷毁了……”孙小姐如梦初醒,“难道,他给我的这封信是假的……”
“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受你威胁!”刘珂气得无可奈何。
“此次清谈中榜的人里,有一个曾给与他重金,让他助自己中榜首,榜首却阴差阳错被刘珂摘得。”颜曲慢条斯理道:“可最终能通过殿试入朝为官的,只能有一个。”
所以孙谦最后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刘珂进殿试。
孙小姐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是稀里糊涂做了人家的帮凶了!
真是可笑。
她认命道:“今日之事都是民女一人所为,可民女并不知内情,还请公子从轻发落,更不要祸及家父。”
涉及自己老师的名声,刘珂不能不管,亦出来求情。
颜曲见他站出来,不由笑起来:“如果此书信是真的,你自身都难保,还想替别人求情?”
“晚辈敢以性命担保,此书信是假的,信中的内容更是胡编乱造,若有半个字是真,我刘珂此生不得善终!”
“希望真相如你所言,若日后查出真凭实据,必不留情面。”
颜曲今日本就不是为此事而来,一封可有可无的信罢了,就算没有,卖官案也照样可以定案。至于刘珂品行如何,也根本不用他来查。
此番纯粹是顺手管了一桩闲事。
“若无其他事,赶紧成亲要紧。”颜曲摸了摸身上,却无正经能送出手去的东西,正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正巧此刻罗松进来,手里恰捧着一红色漆盒,这才及时替他解了围。
洛时节偷偷打趣罗松乃天下第一大管家,颜曲缺啥都知道。
罗松微微一笑:“洛姑娘也不差,此对新人能安全走到今天,得亏洛姑娘思虑周全。”
洛时节笑着打哈哈,不置可否。
颜曲还有要事在身,热闹瞧够了,领着人随之离开。
此事已了,且不论书信是真是假,如今被缴了去,孙小姐再无刘珂的把柄在手,只能死心。
望着被众人簇拥的刘珂叶乐,洛时节眼中的系统终于再次跳出:
【结婚障碍数:0。】
终于清了零,不枉她坚持到现在。
昏礼正式开始,众人又重新将心思放在了刘叶大婚的喜事上。
刘珂早换上了大红的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围着里下河绕了一圈,带着聘礼和迎亲的队伍又回到了叶家。
这场昏礼是在女方家办的,各项流程也都在女方家举行。
没了颜曲在场,读书人们又都恢复了活力,且经过刚刚的一场唇枪舌战,他们是真对这场昏礼上了心,一旦用了心,那灵感就蹭蹭蹭地往上涌。
一时有人忍不住赋了首诗,不多时,吟诗的,作画的,作曲的纷纷献上,花团锦簇下,诗酒笙歌,好不热闹。
众人撺掇刘珂也来一首,刘珂笑起来,只对身边的叶乐低声道:“我心非石,不可转也,我心非席,不可卷也……”
声音虽小,身边的人却听得真切,抿唇一笑,低垂的眼睫下闪动着泪花。
昏礼一直持续到快要日落,才开始送亲。虽是在叶家办的宴席,但叶乐终归是要陪刘珂回刘家。
叶家二老等今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如今女儿就要嫁出去,又高兴又不舍。叶老二更是心情复杂,辛辛苦苦养大的姑娘,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往后再不能照顾她冷暖,他这心里,就跟堵了棉花似的。
送亲的队伍就要出发了,叶老二偷偷去茅厕了。
送亲的队伍已经远离了叶家过桥了,叶老二才从里屋出来到门口,看着送亲的队伍止不住落泪。
钱氏骂他没出息,想着女儿往后再不是一个人孤独终老,她就开心满足。
……
“搞了半天我才是从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回城路上,洛时节总算得知真相,却也忍不住替自己委屈!
她委屈,简直委屈极了!
原来刘珂自上次叶乐被劫之事以后,一直担心叶乐再出意外,便去找了莫辞彦商议,莫辞彦才给他们出了这个点子。
信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一份假的,他们故意找人献给了禄生,禄生又转而献给了孙谦,从而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一切。
用刘珂的话来讲,以前他们太被动了,根本不知道孙谦下一步会做什么,此计正可反客为主,掌握主动。
而她洛时节作为他们的媒人,便理所当然地被瞒着,她越慌,孙谦才会越相信。
不过后来她又阴差阳错想到要将计就计让孙谦放松警惕,这个想法便和莫辞彦的计划不谋而合了,他们便也配合着她,一直演到了现在。
“也亏得有洛姑娘想出城楼撒帖这个点子,今日我们才能这么顺利的成婚。”
“那是!”
洛时节得意地笑了笑,掀开帘子,望了眼外面,车队即将行离山道,再走半个时辰,他们便可安全出山。
有这么多送亲的人一起进城,孙谦便有再多的能耐也使不出来了。
她正欲放下帘子坐回马车里,忽有一同行的妇人走上前,一边朝马车里探看,一边问道:“谁是洛姑娘?”
洛时节疑惑,还未应答呢,那妇人又紧接着道:“有个叫籽莲的姑娘喊你过去一趟。”说完便快步走开,黑灯瞎火的,纵然马车上有灯笼,洛时节还是未看清那妇人的样貌。
籽莲要见她?
“莫公子特意交代,让你不要离我们太远,以免生故。”叶乐见她要出去,不禁又想起莫辞彦的叮嘱,忙劝她。
此刻外面正有一群人一边随车同行,一边说说笑笑,两位差大哥也在其中,见她们这边有动静,便赶紧驱马上前询问情况。
洛时节终究不放心,便带着他们一起去了后车。
不知为何,她隐隐感觉到不安。
很快,她的不安就得到了验证。
马车里全是血,籽莲不见了!
她心里一突,强烈的恐惧瞬间袭上全身。
外面的两位公差还不知情况,便看到洛姑娘从马车里出来慌张道:
“籽莲不见了,你们快去找!”
王春见她慌乱,忙进马车查看,也不由被车内的情况吓了一跳。林正经验足,忙道:“这很可能是调虎离山,我们走了你会有危险!”
“不要管我,我会跟着队伍,和叶喜他们一起,你们只管去救人就是!”洛时节见他们还不走,急道:“你们快去啊,再晚就救不到了!”
两人随即离开。
洛时节呆呆地坐回马车,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恐惧,手心里紧捏着带血的字条,“报官即见尸”五个猩红的大字让她不敢展开看第二遍。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可仍然阻止不了满脑子阿爹身故,母亲意外落水的画面。
她无法想象失去籽莲的生活,她不能失去她!
洛时节跳下马车,天已经垂下黑幕,就算她落了单,前面的队伍也不会察觉。
目送着队伍离自己越来越远,洛时节想追上马车,她想喊,想哭,可她不敢。
她怕她哭了,喊了,籽莲就真的没了。
两位差大哥说的没错,他们真正想要的不是籽莲,而是她。 宋国小媒人的悲催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