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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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人发现洛时节不见了的时候,两位公差已经扶着奄奄一息的籽莲回来。
人与其说是被救到的,还不如说是被捡到的。他们赶到时,籽莲已晕倒在路边,凶手早不见了踪影,他们觉得蹊跷,又赶紧赶了回来,恰见众人也发现洛时节不见了。
此刻马车内已然空无一人,洛时节留下的“速速报官”四个血字便显得格外醒目,众人急忙连夜报了官,又沿了来时山路进山细细搜索。
一连两日,一无所获。
直至有搜寻的官差接二连三进山迷了路遇到野兽,众人才不得不死了搜山的心 ,改沿里下河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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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时节已经记不清自己走了多少路了,也分不清自己在这山里待了第几个昼夜,她甚至仍不清楚自己此刻到底身处哪座山。
她觉得自己应该仍然在南山上,因为扬州城总共就没几座大山。
她花了好长时间想要找到里下河,只要找到里下河,她就可以沿着河流走,总能走到有人的地方。
可她没找到。
南山人烟稀少,打猎的都很少进山,更别提进到山林深处。
腿上的伤还没有愈合,虽然做了包扎,但只要她稍作大的动作,就会渗出血来。
自她从山中醒过来的时候,腿上已被人划了又深又长的口子,伤她的人用意很明显,就是让她不能走动,好乖乖在这山里等死。
或血流尽而死,或饿死,又或者被山中的野兽活生生咬死。估计想她死的人更希望是后者。
此山中的水源实在是稀少,好在能吃的野果不少,期间又下了一次雨,她便储存了雨水解渴,白天找路晚上躲进草丛,如此过了好几个日夜。
不过今晚,她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了。
前几日洛时节也听到过狼嚎,可都距离她很远,此刻听到如此清楚的叫声,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到头顶,让她脑袋发懵!
再不跑,她怕就要变成狼的夜宵了!狼叫声越来越近,她不敢呼吸,一路不知疲倦地跑,直到看到一座小木屋,她才如遇救星般躲进去,迅速藏在一堆杂草后面,屏气凝神,倾听外面的动静。
也不知过去多久,洛时节渐渐恢复了理智,四周除了虫和飞禽,再无其他声音,她才又放下心,在浑浑噩噩中睡过去。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又熬过去一天。
洛时节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发现昨夜下了一场大雨。
这座木屋显然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屋顶与四壁残破了大半,两面窗口只留下黑洞洞的窗框,连门都没有,昨夜雨水便无遮无拦地灌进来,一屋子积水,她浑身上下都已湿透。
不过能在杳无人迹的荒郊野岭中看到一座小屋,她已然很欣慰。
待晒了衣服,吃了东西,洛时节才精神了一些。
此刻再看这小屋,屋中杂草丛生,西面墙边立着一张腐蚀严重的桌案,正对着门口的墙上挂了一只陈旧的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从小屋的整体腐朽程度上看,此屋主人已经走了有些年头了。
这一发现又不禁让洛时节失望起来。
这屋子若想抵御野兽夜里来犯,需得修补屋顶和窗户。
一想到野兽,洛时节再无其他心思,重新包扎了伤腿,就立刻出门寻找用来修补的木材。
天已放晴,林子里的雾瘴也消散了不少。手里没有工具,就只有一把前几日在草丛里发现的已经钝的不成样子的小匕首,用来砍草都觉费劲,更何况其他。
林子里不缺木材,缺的是绳子和工具。
在没有人迹的地方,这些东西就格外稀罕,因此她捡木材的时候便格外用心。
原本不抱什么希望的,却真叫她在一堆烂草叶子里捡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箭头——和一堆野兽的骨头在一起,若不是看到了骨头,她也发现不了。
想来是此猎物被射中逃脱后死在了这里,应该是那个屋子的主人所猎,不小心让它逃了。
能捡到一个,洛时节本已大喜过望,可接下来又接二连三捡到箭头,她就有些慌了。
这些野兽尸骨皆离房子不远,按道理此屋主人不会弄丢这么多猎物而不来找,且这些尸骨未免也太多了些,屋前屋后都有,洛时节瞅着这些尸骨,心里凉凉的。
若是没猜错,这片地方应该常年有野兽出没。
她吞了口唾沫……
就算如此,有屋子遮挡也总比躲在草丛里强。
天很快就要黑下来,她加快速度捡了些结实的树枝,没有绳子,就只能用粗一些的树藤捆扎,直到天黑才勉强把几个窗户洞堵住,屋顶的漏洞暂时无法修补,门就用桌子和剩余不多的木头充当,又盖了一层草打掩护,一晚上虽听到野兽嚎叫,但也安全挺过来了。
等到第二天,洛时节捡了更多的木头做了门和木梯,补了屋顶,确保野兽进不来后,剩下的时间就专心致志用捡到的箭头做弓箭。
山林里实在太危险,她不可能一直在山里待着,要走出去,就必须有武器防身。
又连着下了两天的雨,洛时节在屋里足足待了两天,连着发了两天的烧。
雨到底是停了,饥饿尚能忍,可洛时节腿上的伤却再也耽误不得。
之前淋了雨受了寒,她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的虚弱,腿上的疼痛也愈加难以忍受。
名贵的草药她认不得,可治疗刀伤剑伤的普通草药她还能认得几个。
简单洗了伤口重新做了包扎,洛时节便背着弓箭再次出去。
这次不比两天前,山中上了浓重的雾,到处都有听了令人心惊胆寒的怪叫声,或是飞禽,或是走兽,有的远有的近。洛时节紧了紧手中的匕首,一边找草药一边找食物。
雾气重,山路难行,也不知走了多远,过了多少时辰,等她采足了食物和药准备折返时,眼前的场景却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刚雾气浓的时候她还没注意,此刻雾稍散了些,四周能看到的东西一下子多起来,此刻离她采药的地方不远处正立着一座一人多高的坟冢,坟前灰突突的墓碑正对着她,仿佛已经在雾中凝视着她很久了。
而它后面更远的地方,还有一大片同样的坟冢隐在雾中,影影绰绰,一个接着一个,看得洛时节头皮发麻。
如今一看,她采的药正成片成片长在离她不远的这座坟前。
心中有无数个理由跑过,才让她没有把采的药都丢掉。
只是坟罢了,而且看着已经很有些岁月,且虽看着渗人了一点……
但药材是无辜的。
碑上没有字,并不是时间长剥落了,而是本来就没有刻字。
洛时节又去看了其他几座,皆是如此,她只好对着没字的碑拜了拜,才带着药离开返回小屋处理伤口。
坟冢离小屋并不远,想来屋主人就是他们。
接下来又是一夜一夜的雨,洛时节就躲在小屋里。
无所事事时,不敢想屋子外面的场景,就想,籽莲是不是平安了,两位差大哥到底有没有救下她。
外面到底如何了。
也会想以前下雨的时候,她和青青籽莲一起打发时间玩的游戏。
还有莫辞彦。
他知道她失踪的消息后,会不会着急难过。
会不会来找她。
这么想着,她仿佛真听到雨夜里有人喊她的声音。
遥远的,急切地喊着她的名字。
一回神,那声音又不见了。
天亮了,雨势渐歇,山林中只蒙蒙细雨淅淅沥沥,打在脸上无甚感觉,洛时节才决定出门去。
这次不仅要采药找食物,她还要走的更远些,找寻出路。
再不出去,她怕真要和那些坟中作古的先人一起长眠在山中了。
一路走洛时节一路做记号。按理来说,这里既然有人住,就一定有人出去过,这么多年,肯定会有一条下山的路径。
可她走了许久,找寻了许多可能是路的地方,最后依然一无所获。
可能是时间太久远了,以前走过的路早就被新草和落叶覆盖,早没了当年的路径。
直到再也砍不动面前的杂草,洛时节才停下。
天已经有黑下来的趋势,且小雨也有渐渐下大的迹象,她只好收了东西准备返程。可就在此刻,她余光清楚地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小树林里,正有三头狼卧在草丛中,以一种狩猎的眼神和气势盯着她,她顿时僵住!
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窜到她的头顶,让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在山中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正面遇到狼!而且还是三头!以前光听到狼叫就足以吓破她的胆,此刻这些东西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伏着,她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快冻住了!
她知道要跑,可她仿佛就是动不起来!此时此刻狼已经冲出了草丛,洛时节迅速朝坡下跑去,狼一个猛扑,洛时节便顺着坡滚了下去,她拿起弓,迅速朝一起滚下来的狼射过去。
可她太虚弱,弓箭根本起不到效果,狼在地上翻过身迅速反应过来,朝她再次猛扑了过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洛时节早已躲闪不及,她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一道身影抱着她迅速一滚,狼扑了个空,马上调转了头再次朝她猛扑,身前的人手中的箭便狠狠戳进了狼的脖颈。与此同时,早已伏在四周的狼也袭了上来,莫辞彦捡起地上的弓箭,又快又准地朝领头的狼射去,狼群在一片哀嚎中倒地了几头,可那弓也由于上了年头,几发过后也随之断成了两截。
他迅速抱起洛时节上了树,叮嘱道:“抓稳了,别掉下来”。
洛时节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坐在了树上,她只能死死抓住树干,以免滑下去。
也不知是树在摇还是她的眼睛花了,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旋转的天地里,猩红的颜色就像翻了的墨,越来越多,越来越浓,莫辞彦浑身是血,眉宇间也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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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灾难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知道浑浑噩噩中,一直有人喊着她的名字,迫使她真开眼。
她朝喊她的人张了张嘴,她想问他有没有受伤,想知道他那满袍袖上的血是不是他的,可她没有力气。
洛时节只醒来了一会儿,就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连续发着高烧,做了好几夜的噩梦,梦里有狼有血可怕极了,梦里的莫辞彦也可怕极了,总是冰冷冷的,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剑,让她不敢靠近。
洛时节今夜就是被噩梦惊醒的。
屋里生着火,干燥且温暖。
她身边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闭目歇息,听到动静不由睁开了眼。
莫辞彦见她坐了起来,担心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下,关切道:“你醒了?”
被噩梦惊醒的姑娘便忍不住哭起来。 宋国小媒人的悲催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