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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揭破《红楼梦》中秦可卿之谜

红楼望月 刘心武 1854 2021-04-05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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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周汝昌先生信

  三月二十五日大札获悉。您正开政协会,身体又不适,还给我写信,又不吝赐教,使我深受鼓舞,甚为感动。

  我写《秦可卿出身未必寒微》一文(已刊于现仅省内发行的山西太原《都市》双月刊1992年第1期,将正式刊于《红楼梦学刊》1992年第2辑),确实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思考已久,终于觉得骨鲠在喉,不吐不快,才试着写出的。

  我因自己平时是写小说的,所以常从《红楼梦》这小说是如何写出和如何修改这一角度来揣摩其成书过程。小说家修改原稿,一般无非两个原因:一是出于艺术上的考虑,一是出于非艺术的考虑。倘是出于艺术上的考虑,所做出的修改一般是不会留下“疤痕”的。倘是出于非艺术的考虑,则会有两种情况出现:(一)即使天才大手笔,亦难免留下一些令后人困惑乃至遗憾的痕迹;(二)著者为提醒读者注意,他的某些删除补缀是出于迫不得已,则故意使他所打出的“补丁”显得“不伦不类”,留下一个“谜”,期待有后来的读者去猜破。

  要而言之,我以为《红楼梦》第八回末尾那段关于秦可卿由一位小小营缮郎抱养于养生堂的出身交代,便属于第(二)种情况,那是曹公在忍痛被迫删去“淫丧天香楼”的四五叶大段文字后,故意打出的一个“破绽百出”的补丁,其实他是根本不要我们相信那段“鬼话”,才把文字弄得那么样地既不合于外部逻辑也不合于内部逻辑的啊!他真是生怕我们信了哩!他有难言之隐啊!

  破了这个“补丁”所掩之谜,我们便完全可以看懂第十三回秦可卿向凤姐托梦的文字了:秦可卿本是出身比贾府更加赫赫扬扬的百年大族,因“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登高必跌重”,如义忠老亲王那般“坏了事”,又没有“于荣时筹画下将来衰时的世业”,未趁富贵“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早为后虑,结果“树倒猢狲散”,因而她才以前车之鉴,通过凤姐警戒贾氏二府。

  我觉得,这一个“谜”如能顺此破译,则有关《红楼梦》的许多问题都需要重新想过。秦可卿之死实在是全书中的一个大关节,并且已是贾府从大有望到渐无望的一个转折点。贾母那认为秦可卿乃“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的“怪想法”;关于秦可卿卧室的奇特描写;焦大除骂“爬灰”外还喊出“我什么不知道”加以威胁,他究竟还知道什么?更深层含意何在?贾珍对秦可卿的“乱伦恋”除“色既相逢必主淫”外,究竟有无情色以外的更隐秘的缘由?瑞珠与宝珠的一死一隐究系何因?仅仅是由于撞见了淫情吗?在天香楼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乃至贾敬究竟在逃避什么?……都值得从头往深隐里探讨!

  您来信称我的见解“极有价值”,认为我此文“很重要”,并说已引出了您“许多思绪”,这是对我极大的鼓励,但我所抛不过是一砖,我想,恐怕绝不止我一人,亟欲了解您的那些珠玉思绪,真盼您能拨冗写出,对我的论文严加批评,并就秦可卿出身之谜及相关的问题发表您的高见。如您能将大文交给上海《文汇报》“笔会”副刊发表,我想读者面或许会比《都市》《学刊》等园地更大,这样或许也就会引出更多的珠玉之见。

  再次感谢您对我的鼓励,尤其感谢您对我“用词宜再多加锤炼,且力求避俗”,以免“伤文格文品”的严肃指评。此信又耽搁了您许多宝贵时间,内心很是不安。

  谨致

  敬礼!

  晚辈刘心武

  1991年3月27日 红楼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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