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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彦如此强势的君威下,陈焕竟然能侥幸获得皇位,不得不说他果真不是一般的幸运。
原本,燕越两国联军设计害死陈彦,就立马商议趁陈彦死后蜀国必乱攻打蜀国,燕国不仅要夺回青州,还要攻占蜀国的重要城池,如儋州,潍州等经商重地,使其蜀国商路阻断,令其一蹶不振,好伺机分割蜀国土地和利益,壮大燕国。
两军都已经合军准备攻青州城了,这时候谢全却收到了拓跋承旭调兵归国的诏书,谢全不能违抗旨意,心里也多少猜到一些因由,便带着大军返回越国,至此,燕军大多被陈彦的一把火伤了肺腑,很多人稍稍活动一下就觉得疲惫不堪,哪还有什么战力,就算人多,也根本不敢攻打青州,刘定宇只能抱憾率军退回了泸州,蜀国就这样免去了陈彦身死,新君陈焕登基后的危机。
眼看就要打进蜀国,拓跋承旭却在这时候撤军,只因流年客栈的高辛在得知安悦随军后便立马传信与拓跋承旭,拓跋承旭在看到这封信后甚至连自己的心跳都感受不到了,下意识下令全军退回越境,只盼两军还没有正式联合交战蜀军,安悦能得以安然。
就在他下令撤军后,高辛又得知安悦死于灵渠,高辛左想右想,不知该不该把安悦的死讯告知拓跋承旭,安悦的死终究跟自己有脱不了的干系,高辛没打算还能活着,可一想到自己的家人恐被牵连,高辛只能将安悦的死传信给拓跋承旭,毕竟安悦是蜀国皇后,她的死怎能瞒得住?
大军还没有归国,拓跋承旭就已经收到了高辛的传信,他拿着这封信,心里就像有一万根针在扎一样疼痛,那种不详的预感遍及全身,使他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发抖,他两手发颤拆开信筒,展开信笺,上面写道:祝安悦和蜀君陈彦一同坠入灵渠身亡。
拓跋承旭素来强健的身体只觉一口气提不上来,随之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信笺,两眼一翻,就此昏厥过去。
掌事太监潘云见他看过信后竟吐血昏迷,吓得赶紧传唤御医,并叫人找来皇后于婉。
于婉本是担个虚名,可是在人前总是要装得和拓跋承旭帝后情深的模样,她急切问道:“潘公公,陛下怎会突然晕倒?传御医了吗?”
“回娘娘,传了。”潘云回道,又把拓跋承旭看过的信笺交到她手上。“陛下正是看过这封信之后便突然吐血昏倒的。”
于婉接过信来,却因拓跋承旭吐在上面的血所染看不清楚,只隐约能拼凑出几个字来,安悦,蜀君,身亡。
不禁联想这几个字的意思,安悦是谁?蜀君明显是蜀国皇帝,那身亡是他们都死了的意思么?
正思忖着,御医求见,于婉连忙命御医为拓跋承旭看诊,御医摸了拓跋承旭的脉,好半天才说道:“陛下并无大碍,只是急火攻心所致,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
于婉哪里晓得他受了什么刺激,但想想也知道跟这封信有关,遂看向潘云,而潘云在伺候拓跋承旭的时候,也没能看清楚信笺上写的什么,就被拓跋承旭一口鲜血给浸染了,只能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于婉略皱眉头,自是说不出拓跋承旭受了什么刺激,只道:“既然陛下并无大碍,烦御医开两剂药为陛下调理调理。”
“娘娘放心。”御医回答,便由内侍领着下去开药,于婉这才问道:“潘公公,本宫也不知道这信上写的什么,为何陛下看后会晕了过去,不过,本宫想定是与这信有关,你知道这安悦是谁吗?”
潘公公一副奇怪的模样。“娘娘,安悦还能有谁?自然是燕国的安悦公主,蜀国的皇后祝安悦了。”
安悦公主,祝安悦!
这天下恐怕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她的名字,于婉一时没想起来,只是因为少了祝姓,安悦两字让她以为是姓安名悦,哪里会想到是祝安悦。
再看信笺上的内容,安悦,蜀君,身亡,这就可以解释得通了,安悦公主嫁给了蜀君陈彦,是蜀国的皇后,安悦和蜀君就能联系起来了,最后身亡两个字,难道是说,安悦公主和蜀君陈彦已经死了么?
而拓跋承旭看到两人之死为何会吐血昏厥,绝不可能是为了蜀君陈彦,拓跋承旭才下令同燕国联盟攻打蜀国,怎么会因为蜀君的死急火攻心呢?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安悦公主了。
于婉抽丝剥茧,又想到拓跋承旭在燕国为质六年,当是一早就同安悦公主相识,得知她死讯后就吐血昏迷,必定早已对她用情至深,不然,拓跋承旭为何不设后宫,虚立自己这个皇后呢?难怪,他惦记的人竟然是燕国公主,蜀国皇后,是个人都不会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心思。
坐到拓跋承旭床前,于婉已经看透他的心。“陛下,原来,你心里的那个人是燕国的公主,蜀国的皇后呀。”忽而苦笑。“祝安悦,我一生的孤苦因你而活在阴影之下。”
心底的痛苦谁人知晓,想爱而不能得,有皇后这个身份压着,于婉就算想要自由都不可能,祝安悦是死了,可是,自己依然还要在这虚妄中煎熬。
拓跋承旭似乎又见到了安悦,她眼神木讷,浑身是水,搂着自己的脖子哭得肆无忌惮,自己无比心痛,对她说:“安悦,我带你走。”
她问:“去哪儿?”
自己回答她说:“去越国,安悦,你将在草原上驰骋,从此无忧无虑。”
她说:“我跟你走。”
她愿意跟自己走,却又被追兵苦苦相逼,那时,自己和她都已入绝境,她怕成为自己负累,就对自己说:“你知道燕鱼湖传说里最后那条鱼儿怎么了吗?”
鱼离开水不就是死么?自己已明白她的意图,
她毅然挣开自己。“拓跋承旭,放开我!”
她把生机留给了自己......
眼泪,是唯一能宣泄悲痛回忆的良药,拓跋承旭亦泪流不止,大声喊道:“安悦,我带你走!”
这声音喊得于婉恍惚,他自己也从昏迷中醒来,眼角泪痕弥漫。
于婉连忙关心道:“陛下,您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拓跋承旭环眼周遭的情景,是皇宫里的雕梁画栋,玲珑珍稀,这哪里是自己带着安悦逃离燕国的时候。
他下意识呢喃道:“不行,安悦还在祝北辰手里,我要去救她,我要把她带走。”
于婉根本听不清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见他掀开了被褥,连鞋都未穿就起身疾步往寝殿外跑去,于婉被他的举动怔住,片刻后明白,他受的打击太大,或许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冲动的事该如何是好,赶紧追上前去,并命一路侍卫。“快,追上陛下!”
拓跋承旭一路急奔,身后跟着于婉和一众宫人侍卫,他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只知道要将安悦带离燕国。
他像魔障了一般,有侍卫拦截他,他竟夺了侍卫的刀一顿乱砍,险些把一名侍卫杀死,这些侍卫便畏惧不敢上去,只能团团将他围住。
早有人将拓跋承旭的情况告知太后张翎,张翎赶到时看到的是拓跋承旭拿刀着胡乱挥舞,披头散发的癫狂模样,骇得急跑过去失声哭喊:“承旭,我是母后啊,你看看母后,你怎么了我的儿。”
现在,拓跋承旭已认不得任何人,他的眼前好似都是追杀他的燕国兵士,他一直在这些人当中寻找安悦的身影,眼中透着惊恐,一面拿刀乱挥,一面嘀咕道:“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张翎惊得不知所以,忙问身旁的于婉。“皇后,陛下这是怎么了,他怎么连哀家都不认得了?”
于婉不敢将拓跋承旭癫狂的原因告诉她,否则她就会猜疑自己这个皇后的身份,恐会影响家族荣誉,再则,拓跋承旭也定然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他一直心系祝安悦,毕竟,祝安悦乃蜀国皇后,他一个越国君王惦记他国皇后,终归是他的错,思及此,将那封信笺悄悄掩于袖中,缓缓摇头。
“你这皇后是怎么当的!”张翎本就不待见她多年未有所出,此时更是发泄出来,于婉只好垂下头。
张翎忙吩咐贴身宫女徐小可。“小可,快去把慕容迟找来。”
“是。”徐小可连忙跑开,去宫外传唤这越国的医仙,也就是慕容愉的爷爷。
张翎又同时命宫中侍卫。“务必将陛下制住。”
侍卫得令,不得不上前制服拓跋承旭,在不伤及他的情况下,小心翼翼的靠近,好几个侍卫因此被拓跋承旭砍伤,另外的人才得以上前把拓跋承旭紧紧抱住。
拓跋承旭拼命挣脱,可紧抱他的侍卫越来越多,他近乎无法动弹,他疯狂的挣扎了许久,忽又停了下来,喃喃自语。“也好,我逃不走了,至少还能时常看见你。”
一行侍卫把拓跋承旭送回了寝殿,张翎怕拓跋承旭还会继续发疯,命人将他牢牢的捆在了床上。
拓跋承旭毫不反抗,只呆呆望着穹顶,这时候,医仙慕容迟赶来了,张翎连忙说道:“慕容先生,烦你看看陛下,方才他形状癫狂,骇人至极。”
慕容迟忙上前为其诊脉,是急火攻心之兆,必是受了什么刺激所致,张翎又说他形状癫狂,可他此刻面容呆滞,这般癫狂又平静的相互矛盾,怕是心神已经受损,遂问:“陛下什么时候开始反常的?”
张翎看向于婉,于婉思忖片刻,不敢将拓跋承旭看过信笺一事说出,只说了他醒来后才这样的。“慕容先生,大概一个时辰之前,陛下突然醒来就开始发狂了。”
慕容迟思索,怎会睡一觉起来就失常呢?又问:“那知不知道今日陛下发生了什么?”
于婉依然摇头,张翎急道:“慕容先生,你看陛下情况,是什么症状。”
“老夫尚不敢断定。”慕容迟面色凝重。
张翎看出他有所隐瞒,问道:“慕容先生,你我两家世交多年,如今承旭虽为皇帝,可也算得上你的半个孙子,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慕容迟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如老夫断得不错,陛下应是心神受损,也就是,失魂症。”
于婉吓得不轻,张翎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当下将寝殿内的人全部遣了出去,只留下于婉和慕容迟,说道:“慕容先生,陛下好好的怎么会疯呢?他可是一国之君呀!”
“太后先别着急,请听老夫慢慢详说。”慕容迟安抚道:“方才听你们所言,陛下先前形状癫狂,可是现在陛下安静非常,如此反复,必是心神有创,但也不必太过担心,依老夫看,陛下是受了什么刺激所致,或许过两日就恢复正常了,不过......”
听他欲言又止,张翎忙道:“不过什么?”
“不过。”慕容迟还是有些犹豫,叹了口气才说道:“也许日后会一时正常一时失常。”
“也就是说时好时坏,时疯时不疯了?”张翎瞪大了眼,忍不住哭了起来。
于婉也没有想到,祝安悦之死,竟然能将拓跋承旭逼疯,那祝安悦在拓跋承旭心里究竟有多重要,简直难以想象。
张翎不愧为能将拓跋承旭推向皇位的人,流过几滴泪过后就镇定下来,说道:“慕容先生,陛下的病情还望不要被他人知道了。”
“老夫明白。”慕容迟颔首。“陛下的之事关乎越国安危,老夫定会守口如瓶。”
张翎放心下来,看了一会儿拓跋承旭就先走了,她还要帮拓跋承旭处理很多政事,命于婉留下照顾。
到夜时,拓跋承旭的情绪都一直很稳定,只是掌事太监潘云来报,称忠武将军谢全率军归来,正在殿外候见。
本来,慕容迟道出拓跋承旭病情时就说得极为小声,只有张翎和于婉听见,张翎知道后又立马将人遣了出去,是以,潘云并不知晓拓跋承旭的病情,只认为谢全是拓跋承旭心腹,他回来拓跋承旭应是会立即召见的。
果然,听到谢全的名字,拓跋承旭像是想起了什么,忙道:“谢全,你在哪儿?”
于婉怕潘云看出拓跋承旭的失常,就说:“陛下要见谢全将军,传他进来。” 孤裳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