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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回了宁州十城赋税,祝怀恩心愿了却,翌日,他安然离世,太上皇崩逝的鸣钟响彻整个京都皇城,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燕皇室死了太多的人,除却远嫁的安悦和旁支皇室宗亲,只剩下祝北辰一人,孤独的在至高皇权上如履薄冰,实现自己的治国理想。
终归要将吴颖母女送去蜀国,祝北辰知道皇后宋臻暗中与吴颖有来往,是以,吩咐宋臻将吴颖接出东宫,让她们为祝怀恩守孝,孝期一过,就该将她们送走了。
其实明白吴颖母女去蜀国是她们最好的归路,可她们这一走,宋臻觉得,往后偌大的皇宫,她就更孤独了,不过,她还是很高兴吴颖终于可以过不被囚禁的生活了。
一见面,她就对吴颖说道:“皇嫂,恭喜你,安悦公主要将你和荣安接去蜀国了。”
“当真?”吴颖简直不敢相信,在无数期盼的日夜,这一天终于等来了。
“我岂会骗你。”宋臻有些不舍,拉住她的手。“只是你这一走,我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了。”
吴颖自然为能离开这里兴奋不已,但还是按捺下激动的心情,说实话,这些日子没有宋臻的照料,她恐怕早就坚持不下去了,于是说道:“这段时日与你来往甚密,我知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可是宋臻,你是皇后,你要操持整个后宫,内心太过仁慈是不行的,我离开后,你不要太过相信身边的人,方可平安。”
“多谢皇嫂为我费心了,以后我会多加小心,我也在此祝你一生安泰。”对于她的忠告宋臻很感谢,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性格懦弱且虑事不周,好在祝北辰不贪恋美色,后宫空虚,否则自己哪天被人算计了恐怕都不知道。
吴颖露出久违的笑容。“好,以后若有机会,我会给你写信。”
“一言为定。”宋臻也对她笑道:“好了,不耽误时间了,我是来接你去给父皇守孝的,孝期一过,陛下就会送你和荣安去往蜀国了。”
“我也听到了国丧的鸣钟,没想父皇正值盛年就这样走了。”吴颖有几分伤感。
“父皇病痛缠身,不若早登极乐,皇嫂,你莫要太过伤心了。”宋臻安慰道。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吴颖确然也没有太过伤心,只不过终究公媳一场,难免有些缅怀。“也好,少受些折磨。”
换上孝服,吴颖抱着荣安郡主在祝怀恩灵前守孝,她的出现,让到场的文武百官感到诧异,同时祝北辰借她向世人展现了自己的仁慈宽厚之心,巩固自己在燕国的皇权。
孝期二十七日,举国皆哀,祝怀恩入土皇陵,祝北辰也派郭达领一队人马护送吴颖母女去往燕国,在吴颖满心欢喜就要离开燕国的时候,噩梦悄然而至。
祝怀恩的离世很快就传到拓跋承旭耳中,当然,他对祝怀恩没有任何情感,他只是在意安悦的心里是否难受,马场上,他抚摸着疾风鼻翼,问身边的谢全。“你说安悦知道她父皇死了,还会像以前那样哭吗?”
“陛下,臣只见安悦公主哭过一次,且那晚夜色朦胧,臣并未看清。”谢全有些无奈,本来,关注他国皇室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可他还是能联想到安悦身上去。
那夜安悦的痛哭,是拓跋承旭心里挥之不去的痛,不管怎样,他都不想安悦伤心难过,不禁习惯性的笑了一下。“想来到底是安悦的生身父亲,安悦知道了肯定会很难受。”
“陛下,小愉一直在安悦公主身边,会时时劝慰安悦公主的,您放心吧。”提起慕容愉,谢全心中难免想起曾经他们三人相依为命的日子。
拓跋承旭点点头。“还好将慕容愉放在了安悦身边,也可替朕照顾安悦一二。”
“只不过,我们三人要想再聚,恐怕......”谢全神色怅然,欲言又止。
“恐怕很难?”拓跋替他把话说完,遂又说道:“放心吧,朕一定会将安悦接回来的。”
谢全也等着那一天,自慕容愉被送给安悦后,他就很不习惯只有他一个人侍奉在拓跋承旭左右,而今拓跋承旭顺利继位皇帝,他希望可以像以前,三个人还能在一起,未来也不会再过那种提心吊胆,生活拮据的日子,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如最初的期盼一般美好,只是少了慕容愉。“臣相信陛下定能做到。”
拓跋承旭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你,想慕容愉了?”
感到自己的脸刷得一下滚烫,谢全忙道:“陛下,我们三人曾一起患难与共,这份情义实在永铭于心。”
“知道了。”看他通红的脸,拓跋承旭有意戏弄戏弄他。“嗯,我看你年岁也不小了,可有看上哪家姑娘,你告诉朕,朕赐婚于你。”
谢全下意识拒绝道:“陛下,臣一粗人,有哪家姑娘会喜欢上臣这样的人,可别耽误了人家姑娘。”
“朕知晓你的心意。”拓跋承旭拍了拍他的肩膀。“朕在等安悦,而你,在等慕容愉。”
有拓跋承旭的挑明,谢全恍然,原来,在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慕容愉已经成为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只是,在她离开后,自己才明白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叫做思念,傻傻的笑了起来。“陛下慧眼如炬。”
“我们三人在一起多年,你那点心思朕还看不出来?”拓跋承旭说道:“这样,你去查查当初在燕国联络慕容愉的人是谁,然后派他去蜀国,说不定能再次和慕容愉取得联系。”
“是,陛下。”谢全眼前一亮,怎么自己就没想到,随后又觉这个办法也近乎只是大海捞针。“可是小愉如今在蜀国皇宫,要出得宫门怕是难于登天,而且,现在陛下您也成功归国继位,她没必要非出皇宫不可呀。”
“慕容愉同你一样深知朕的心意,必然知道朕十分关心安悦的近况,她是侍奉安悦左右的人,只有她的消息朕才会相信,所以,我们在想办法联系她,她也一定着急联系我们。”拓跋承旭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大把握,他只是希望能借此得到安悦的确切消息,他想,慕容愉能在燕国取得和越国的联络,想来慕容愉和那个联络人已经熟识,如果再派那个联络人去蜀国,或许真的能够再次联系上。“着手去办吧,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呢。”
其实,谢全听出他没有什么把握,只不过有一线希望总是好的,况且,自己也很想知道慕容愉是否平安。“臣这便去。”
拓跋承旭望着疾风,竟如在同老友讲话。“你是不是跟朕一样,也在思念你的主人?”
当然,疾风不会说话,爱屋及乌,拓跋承旭只是将对安悦的思念寄托在了疾风身上。
谢全刚出马场就遇到了皇后于婉的车驾,他只得停下行礼。“臣见过皇后。”
“谢大人免礼。”见到他于婉很高兴,平日里在宫中虽也能看到他,但要近距离说说话却是很难,忙下了车撵,以拓跋承旭为借口。“听说陛下今日来马场跑马,所以本宫也想来散散心。”
谢全以为她是想接近拓跋承旭,便道:“陛下还在里面骑马,娘娘正好去陪陪陛下。”
于婉根本不关心拓跋承旭,只想着跟他多待一会儿。“那谢大人一起吧,正好本宫这里有一条上好的马鞭想赠予谢大人。”
每次听到她的声音,谢全都有一种是慕容愉的错觉,但她终究不是,遂推却道:“多谢娘娘好意,只是臣今日还有要事,不能骑马了,臣先行告退。”
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徒留于婉落寞的站在原地,本来,今日得知拓跋承旭会到马场,就知道一定能见到谢全,自己就连忙赶了过来,还特意准备了一条马鞭送给他,想跟他多待一会儿,没想他只同自己说了两句话就急匆匆走了。
小芸当然不知道她的心思,还说道:“娘娘,我们快进马场吧,陛下还在里面呢。”
谢全都走了,于婉哪里还有心思留在这里。“本宫乏了,回去吧。”
小芸莫名其妙,怎刚到这里就要走,可于婉已经进了马车,她也只得跟着回宫。
安悦那被害小产的孩子都不知是男是女,作为母亲,没能看到孩子出世就胎死腹中,终究会成为心中的一块心病,好在安悦现在有了陈晔,渐渐淡却了她失去孩子的痛苦,也忘却了很多以往的烦恼。
陈晔两岁,正是小孩最惹人喜爱的年纪,他走路都还跌跌撞撞,在花园里却追着个筑球使劲儿跑,左扭右拐的模样可爱得紧。
桑儿保护在他身后,可还是摔了一跤,安悦忙跑过去抱起他,看他有没有摔着,见无事,问道:“晔儿,疼不疼啊?”
陈晔只能用简单的词汇回答:“晔儿,男子汉,不怕疼。”
“晔儿真勇敢。”安悦抱起他。“累了吧,我们去吃奶糕可好?”
陈晔直点着他的小脑袋,安悦把他放到腿上,洗了手才喂他吃,一边喂还一边拂去他嘴边的糕渣,面上是满足的神情。
慕容愉看得出她有了陈晔后人变得开心许多,由此可见她多么喜欢孩子,但她上次跳湖时本就刚刚小产不久身体虚弱,再由冰冷的湖水一激,导致她现在是宫寒体虚,很难再有孩子了,慕容愉不敢告诉她,只能暗中帮她调理。
把熬好的暖宫参汤递给安悦。“娘娘,趁热喝了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小鱼,你每天都给我吃的什么呀。”安悦不情愿的说:“凉了不好喝,可这热的也不好喝呀。”
“娘娘,这是药膳,味道自然比不上珍馐佳肴,只是,奴婢见您最近总是天不亮就醒了,恐是多梦所致。”慕容愉说道:“只要您每日喝些奴婢调制的药膳,保管要不了多久,就能一夜安眠了。”
“是啊娘娘。”桑儿也跟着附和道:“奴婢见您是一晚上都翻来覆去的,肯定是睡得不好,小鱼医术高明,有她帮您调理,肯定很快就会好了,再说了,药膳总比药好多了吧。”
“放那儿吧。”安悦还是不大情愿。“我一会儿再喝。”
慕容愉无奈,只好把参汤放到石桌上,有宫女跑来禀报:“皇后娘娘,庆妃娘娘求见。”
庆妃,原是江国公主,只是江国地小国弱,在陈彦登基后,见蜀国实力雄厚,江国君主便把公主岳婷嫁给陈彦,以两国联姻寻求蜀国庇护。
岳婷嫁给陈彦时不过十六岁,现在也还不到十八的年纪,比安悦小了一岁有余,安悦见过她几次,喜欢她身上的那种天真烂漫。“快让庆妃进来说话。”
宫女领命去请,不多久,一个身姿窈窕,面容还略带一些稚气,却实属姿容绝色,声音也甜甜的女子进了悦华宫。“岳婷见过皇后。”
“庆妃不必多礼,过来坐。”安悦招呼她,还教陈晔。“晔儿,叫庆娘娘。”
陈晔张嘴就喊‘庆娘娘’,岳婷夸道:“哟,太子都知道我是谁了,真是聪颖。”看向安悦。“看来还是皇后教导有方,以往太子见了我,从来不喊的。”
“小孩子嘛,慢慢长大了就知道谁是谁了。”安悦捏了捏陈彦的小脸。“待晔儿再大一点,就该要读书了。”
岳婷惊讶。“太子还这般小,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陛下说,他也是两岁多就开始读书。”安悦如是说道:“本宫想,早些懂得伦理纲常也是好的,况且,陛下已经在帮晔儿找启蒙老师了,就算本宫舍不得,也不能违逆圣意呀。”
“是因为陛下和皇后对太子有很高的期望,所以才会这么小就为太子考虑读书的事情。”岳婷说道:“那陛下准备让谁来教太子?”
“说是一个叫亓官铭歌的学士很有学问,想让他来教授太子。”安悦说:“这位学士的姓氏实在少有,本宫也就记下了。”
岳婷一副惊讶的模样。“亓官铭歌?”
见她的样子,安悦问:“庆妃认识。”
“认识。”岳婷回答说:“想来皇后您到蜀国不久,不知此人,此人少年成名,年仅二十一岁就高中状元,且博学多才,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尤以人物画最为精妙,惟妙惟肖,现今蜀国为求得他的一幅墨宝,已达千金。”
“当真有此才学之人?”安悦听了十分高兴。
岳婷不置可否。“岳婷怎敢哄骗皇后。”
“太好了。”安悦看着怀里的陈晔。“晔儿,你就要有一个好老师了。” 孤裳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