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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拓跋承旭为何会同燕国联盟,怪只怪高辛将陈彦御驾亲征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对安悦的心向来执着,他既希望安悦幸福,这样,安悦便可开心快乐,可他又希望安悦不幸福,这样,他便可以让顺理成章陪在安悦身边。
他对安悦的心始终左摇右摆,在抓紧与放手中矛盾,终于,高辛的密信让他下定了决心,明明知道陈彦亲征是想手刃刘定宇为安悦复仇,可内心有一个声音总在告诉他,这是一个机会,只要陈彦身死,安悦就没有再留在蜀国的必要,自己就有理由,以从前和安悦的情义,慢慢让安悦的心向自己靠拢。
同时,又有谢全在旁劝说,认为如今蜀国太过强大,若真让蜀国灭了燕国,到时候蜀国再向越国用兵,越国岂会还有还手之力,于是,拓跋承旭同祝北辰达成协议,两国联合对战蜀国,所得利益均分。
燕国如今国力衰弱,拓跋承旭主动联合,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救命稻草,哪里还会犹豫,一口应下,拓跋承旭便认命谢全为忠武将军,领两万骑兵,从越国和蜀国交界的金城进入蜀国郴州,再经过潍州,昌州到达青州。
只是,拓跋承旭永远不会想到,陈彦竟然会让安悦随军,若是他知道陈彦如此自负,是万不可能同燕国联盟,将安悦置于险地。
慕容愉再次回到流年客栈,此时,她要的马和去青州的地图高辛已经帮她备好,她看了看地图,从天府到青州要经过两个地界,一是达县,二是安州,索性还不算太远,但还是问了高辛。“虽然只途经两个地界,但总归来说要多少时间能到青州?”
高辛回道:“日夜兼程的话,大概也要一日半左右吧,毕竟蜀地山多路险,一路并不好走。”
‘一日半,但愿来得及。’慕容愉默默念着,就欲骑马上路,高辛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白她为何要阻止越国同燕国联军,难道真的是因为祝安悦?怕蜀军败了,祝安悦会伤心?可是,就算祝安悦会伤心,慕容愉也没必要把她的情绪转嫁到家国之上啊,高辛想不明白,在她就要离开之际拉住了马的缰绳。“慕容姑娘,还请告知属下,你为何要阻止越燕两国联军,两国联军获得蜀国的利益不好吗?”
“利益?”慕容愉盯着他有几分憎恨,若非他,又哪来这些祸事,可眼下若他能尽快阻止战局,告知他真正原因或许更有机会让安悦平安,忍下心头的愤怒,说道:“你知道安悦公主对拓跋承旭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知道。”高辛不明所以她为何会有此问,拓跋承旭为了祝安悦差点放弃逃离燕国的机会,闻听祝安悦入了佛寺就立马派谢全来接,这还用说吗?自然是拓跋承旭心里最重要的人。
“那你可知道,此次蜀皇亲征,安悦随其身侧么!”慕容愉咬着牙,一字字说道:“你最好想办法收拾好你惹下的祸事!”
音落,慕容愉绝尘而去,高辛吓得呆立当场久久不能回神,以拓跋承旭重视安悦的情形来看,若因自己的奏报导致安悦有任何意外,那拓跋承旭非杀了自己不可!多年前,拓跋承旭逃离燕国时那一句‘安悦若有任何闪失,我必举国来犯’言犹在耳,再不敢怠慢,连忙书信送至越国,言明安悦公主随陈彦亲征,不可与燕国联盟。
是夜,亓官铭歌以今日是祖父祭日,要回家尽孝为由,将陈晔藏至马车里带其出宫,好在他乃太子太傅,一路侍卫不敢阻拦,且前方战事变化也没有传回朝廷,他带着陈晔顺利离开了皇宫,并不做停留,一路向北行去,确保万无一失,直走了一天,在自己的老家昌州才放下心来,带着陈晔回了祖宅暂住,静待朝廷里的消息。
慕容愉管高辛要两匹马,就是想节省去驿站换马的时间,到了晚上,行至达州时人困马乏,她简单的吃了一些干粮,直接弃了一匹马未做任何休息就再次上路,举着火把,风尘仆仆往青州飞奔,正如高辛所说,蜀地山多路险,慕容愉很多时候不得不下了马爬山涉水,可是,就算再疲惫再艰难,她亦不敢耽误半分时间,拓跋承旭于她是生死之交,那祝安悦于她就是姐妹之情。
秋天的夜风有些微凉,安悦循着战斗的踪迹找了好久,随着一路上的尸体残肢增多,安悦心中不忍也十分害怕,可因为挂牵陈彦,依然坚持着往前走着,终于在苍山下看到连绵营火,于是赶马前至,见前方士兵穿着蜀军战甲,便连忙问其中一个士兵。“陛下在什么地方?”
那个士兵见她身上的甲胄精细轻便,又在白天时见到她与皇帝陈彦站在城楼上,遂问道:“你是陛下的亲卫?”
没想这个士兵这般小心,安悦说道:“是,快带我去见陛下。”
白天远看她时还不觉得,这时近了才知道她身体如此瘦弱,也不知陛下怎么选的,找这么单薄个人做他的亲卫,士兵如是想到,却不敢怠慢。“陛下在营地,且随我来。”
苍山下,将士们忙着搭建营帐,安悦一路走来,从那士兵口中得知,原来,燕军在苍山设伏,想引蜀军到苍山好借地势山高之利伏击蜀军,而陈彦识破了燕军计谋,反将燕军围困在了山上。
安悦想,难怪打着打着刘定宇就撤退了,原是想伏击蜀军,半刻后,士兵带着她到了一处宽阔帐外。“陛下在就在里面。”
“有劳了。”安悦对引路的士兵致谢,士兵离去,安悦行至帐前,又有两个士兵看守营帐,只好再次说道:“我是陛下亲卫,烦请两位小哥帮忙通禀。”
其中一名看守的士兵说道:“陛下有言,若陛下的亲卫前来,只管入帐。”说完,撩开营帐门帘。“请。”
安悦还以为又要烦絮一番才能见到陈彦,不想陈彦早料到自己会来,对两名看守营帐的士兵略一颔首致谢,踏入了营帐之中。
正巧,吴明也在,见安悦前来,稍稍行了一礼,却并未多言,继续跟陈彦商讨战事。“陛下,如今燕军占据苍山,始终在地势上有优势,虽说我军可以将他们围困,却也不能强攻上山,否则伤亡巨甚,再有就是,时间一久恐生变故,万一燕军有援军来助,我军将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吴明说得认真,可安悦来后陈彦便没了心思,只朝安悦招手,让安悦到他身边来,而安悦却是听出了战事的严重,忙几步跑了过去,跟吴明见过礼后担忧说道:“陛下,吴将军所言甚是,燕军现在占山为据,我军也攻不上去,若燕军还有援军的话,我军就危险了。”
见安悦到来,陈彦也无心其它,对吴明说道:“吴将军,你先下去吧,朕待会儿再传令于你。”
看了一眼安悦,吴明知是她的出现陈彦才不跟自己商讨战事,陈彦攻打燕国因她,若延误战机,或许还是因为她,脸上十分无奈,退出了营帐。
陈彦方才说道:“就知道你会担心跑到营地里来找我,所以,我才吩咐了侍卫,不然你哪里见得到我。”
不想他还在跟自己云淡风轻的说笑,安悦担心非常。“陈彦,你别跟我说笑了,吴将军说得对,我们不如先退回青州城去,以城为守,等燕军来攻方为上策。”
“你是小看了你夫君,还是高看了刘定宇?”陈彦依然镇定自若的模样。“就这么认定我拿刘定宇没有办法了么?”
语气中有几分酸涩口吻,安悦着急了。“我从来都信你,我也知道你有决胜千里之外的谋略,刘定宇定然不是你的对手,可是陈彦,比起报仇,我更在乎的是你的安危。”
陈彦灿然一笑。“你既相信我,就该知道此战的胜负不在于蜀燕两军,而是我跟刘定宇的输赢。”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温柔说道:“安悦,眼前的一点阻碍就想让我退守青州,怎么可能呢,有你对我的关心,就是我决胜的关键,因为你,我可以无所畏惧。”
安悦已经听出他决意要同刘定宇斗个你死我活,害怕他为自己涉险,急切道:“可是陈彦......”
“好了。”陈彦捂上她的嘴。“将将才说了信我,怎还在劝我,我这就让你看看,刘定宇如何败在我的手上。”说完,朝帐外大喊。“传吴明来见。”
安悦虽然担忧,心里却是知道,但凡跟自己有关系的人或事,陈彦就特别较真,更别说是刘定宇,那个自己曾经深爱过但又深深伤害过自己的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免得他愈发不好受,做起事来就更加冲动。
须臾,吴明进入帐中,行礼后问道:“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陈彦斜眼看向他。“吴将军,你方才不是说时间一久,我军恐陷入腹背受敌么,可朕又怎会陷我军于危地呢?”突然面色一正。“即刻传令下去,放火烧山。”
音落,不光是安悦惊讶,连吴明都佩服他临危不乱与随机应变的能力,像自己这样的老将都没有想到好的办法,他竟简简单单就可置燕军于死地。
虽说刘定宇占据了山高要地,蜀军一时没有办法强攻,可如今正值秋季,天干物燥,只一场大火,保管将苍山焚得干净,就算不能把燕军全部烧死,大火的浓烟也足可把燕军熏死!
吴明是真的服得五体投地,脸上掩不住兴奋。“是,陛下,臣这便传令下去。”
吴明一走,安悦也藏不住自己对他越来越仰慕的眼神。“陈彦,你是不是一早就有了应对的办法?”
“可不是。”陈彦戏谑道:“只不过,我若不等你来了再下达军令,我又怎么看得到你对我崇拜的目光呢?”
安悦一下笑出了声。“是啊,你这样好,又这样聪明,都让我崇拜了,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好多好多的好事,才能遇见你。”
“那肯定的。”陈彦把她搂进怀里。“所以呀,这辈子你要一心一意的跟着我,就算是在回报老天对你上辈子做好事的恩德了,这样,下辈子你就还会遇见我。”
安悦抬头。“你,下辈子还愿意跟我在一起?”
捏着她的下巴,陈彦笑道:“你说呢?”
吴明出了营帐,火速召集将士,取来干柴火油,不多久,每个人手上都抱着一堆晒干的谷草和干柴,他命令士兵全部熄灭了火把,趁夜色朦胧,靠近了苍山。
山上,负责勘察的士兵发现了山脚下的异样,连忙报告给刘定宇。
山下黑漆漆一片,连起先的蜀军营地都灭了火光,刘定宇实在看不真切,只能肯定事出反常必有妖,认为蜀军是要趁夜攻山,如此一来,反倒对自己有利,于是马上下达攻击命令,纵然看不见目标,也定能让攻山的蜀军损失惨重,一瞬间,巨石,圆木,弓箭等纷纷从山上飞射,滚落。
漆黑中,负责纵火的士兵也看不清楚山上投放的武器,难免不被伤及,跑在前端的士兵好些都倒在了途中,以至于后面的士兵有些畏惧不前。
见状,吴明立马跑到一个倒下的士兵那里,从他怀中拿走干柴谷草,继续朝山脚跑去。
虽说夜色暗黑,但距离近了还是能分辨出谁是谁,周遭的士兵见领将吴明身先士卒,一个个也就有了勇气,任凭山上如何多的山石滚落,弓箭射击,只奋勇向前飞奔,看似壮烈,可到山脚下的距离也就三四百步而已,不过片刻时间。
到了山脚,蜀军也就有了掩蔽,他们将谷草和干柴堆放好,再淋上火油,用手中火摺子一点,那浸了火油的干柴和谷草,还不燃得尽兴!
一眨眼功夫,山脚下的火围成了一圈,秋风一吹,呼呼燃烧起来,加之苍山上的干草和树木,很快,大火借势蔓延,烧得‘噼里啪啦’,火光滔天,顿时,刘定宇明白了蜀军的用意,他们不仅要将燕军围困苍山,还要将燕军烧死在这山上!
向来自负的刘定宇,此时也不得不钦佩陈彦,自以为的聪明才智,在陈彦那里,不过如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简单。
营帐内,陈彦看到外面一片通红,朝安悦伸出了手。“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刘定宇是如何死的。”
望了望帐外的火光,安悦知道刘定宇就在山上,曾经最挚爱的人,却也是伤害自己最深的人,对于刘定宇,再没有任何眷念,只有深深仇恨。
安悦原是受尽荣宠的公主,在她心里,她所在乎的一切就是她最重要的感情,曾经的爱是最重要的感情,现在的恨也是最重要的感情,她想看到刘定宇惨死的模样。
遂看向陈彦,覆手而上。 孤裳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