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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几个妇人被吓得惊叫散开,在场的爷们儿也没好到哪去,脚软了软,面色铁青铁青的。
谁能想到好端端地又冒出一具尸体来!那面色还这般,这般狰狞!
魏君遇看着沈言面色微白,当下眸子沉冷,上前去捏了捏她肩膀,把人捞上来。
眼看着尸体要被水流冲走,沈言回神,手中用力便将尸体拽了上来。
等捞上来,众人看清后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要不怎么说奇怪,这尸体本身的死状就很怪异!
左手以怪异的姿势扭曲着,显然是被外力折断了,而右手却是微蜷着朝前,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死不瞑目的模样让人不敢多看。
死在水中身上还绑着绳子,若猜的没错,刚才拉着重怕是因为地下绑着东西,要沉尸呢!
刘桥坎没想到自己上任第一天就碰上这种人命案,而且死者这一看就是遭了毒手的模样,当下不敢怠慢,连忙唤人来将尸体带回去验。
纵使这样,尸体也是在大坝边发现的,流言传的飞快,恐慌之意顺势而起,将本就阴雨绵绵的冶州城带得愈发沉冷了。
沈言一路过来,每每听到“大坝祭天”四字便额头一跳,忍住纠正这个说法的冲动,却也知道这并非一两句话就能改过来的——先不说尸体在大坝边发现是事实,光是人们相信了十余年的东西,又哪是一朝一夕就能改了的?
仵作正在验尸。
秋子确实是淹死的没什么复杂,倒是另外一具让仵作费了不少时间。
在等待结果的空档,沈言和魏君遇早已换了一身衣裳,坐在衙门中,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心思各异。
“公子,若那些尸体不是巧合,又会是什么样的原因呢……”
魏君遇听她似喃喃一般的问,转头道:“不是巧合便定有规律可循,一件事只要发生过那痕迹便永远都会在,只看我们找不找得到。”
沈言点点头,眸中泛冷:“我们好好查一查这大坝,我就不信,它还当真吃人!”
魏君遇轻轻“嗯”了一声,倒是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来:“我怀疑这些年的孩童夭折或失踪都和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沈言顿住:“怎么说?”
魏君遇将今早在那大娘口中听来的话与她说了一遍:“听她的意思,这雨收不住,就要有孩子遭殃。”
也就是说,雨不停,水位持续上涨,大坝若是扛不住便要有孩子遭殃的意思?可这是什么逻辑!
沈言想不通,魏君遇亦是皱着眉。
正思虑着,刘桥坎那边使人来唤,原是仵作已经验完了。
“如何了?”
沈言问道。
仵作净了手,擦着额头上的汗,垂首答道:“此人身上有大面积的淤青伤痕,致命伤是后脑勺的一个大窟窿,瞧着是重物敲击导致,左手也是死前造成,属下推测是死后被人抛尸水中,又怕被人发现,才缠了绳子困在水下。”
但那人没想到因着连日大雨水位上涨,水流也大了,将尸体一路冲下来,还被他们给遇见。
难不成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沈言脑子一转便想通了其中关节:“在这关头抛尸大坝,是存着嫁祸的心思吧?只是不曾想聪明反被聪明误,捆了绳子还真是在告诉我们此地无银三百两。”
魏君遇微微颔首:“不太聪明的样子。对了,还没人来认尸?”
刘桥坎苦恼地摇摇头:“未曾,且尸体这副模样……我们也不好画像啊……”
都这样了,也难有人认得出来。
正想着,却忽而听见魏君遇道:“我看死者这样子好像想抓住什么东西,当时他身受重伤,能有什么东西比他性命还重要?”
沈言抚着下巴:“而且很奇怪他的眼珠子,好像是向下的?他死前在看什么?”
沈言照着尸体的模样比了比,道:“唔,向下?抓东西?”
这真是太奇怪了,沈言想半天也没半点头绪,其余人亦是陷入苦恼之中。
身份不明就算了,关键是死的还这般蹊跷,更让人不解的是这得什么深仇大恨才能下这么重的手?
“阿言,我想到一个人。我们走。”
“啊?”
……
朗朗读书声传入耳,沈言默:“你要找田友敏?会不会太缺德了……”
不是她想吐槽,实在是此举似乎不大妥当——刚开始学子案里田友敏便被陈远的尸体吓得不轻,后来又发生了诸多事情,现在不打招呼就去书院来截人去认尸,沈言有些心虚。
但不得不承认田友敏确实是他们所认识的人里面最好的人选。
毕竟他玩得开,这大街小巷的连乞丐都认识他,堪称地域小灵通了,不找他找谁?
魏君遇却是轻笑着摇摇手指:“非也非也,这如何能说是缺德?我们这是为了案子,若他知晓,定也会自告奋勇的。”
沈言看他的眼神忽而怪异了几分:她似乎突然发现了公子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难怪祖父说少与天家人接触,不简单呐不简单。
几人一直等到午休时分,才慢悠悠地走近饭堂,田友敏正皱眉用筷子拨弄着碗中青黑色不知何物的东西,相反对面的柯杨倒是一派淡然自若,哪怕吃得这般苛刻也瞧不出半分狼狈。
“田兄。”
田友敏筷子顿住,抬头见到他们,笑意忽而漫上来:“哎你们怎么来了?”
魏君遇和柯杨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开口道:“吃好了?今日还请田兄帮个忙。”
田友敏有些自得,筷子一扔潇洒道:“什么帮不帮的,朋友之间还客气!说吧,要做什么?”
他倒是热情,也不知道看到尸体了还会不会这样。
沈言心中暗笑:“认个人,走着?”
“那走呗!阿杨你好了没?”
“嗯。”
于是田友敏就这么被他们坑骗到了衙门验尸房,越往里走越不对劲。
田友敏面色都青了些:“你,你们……”
柯杨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他这好友,要不是魏公子为人正直,怕是早被人卖了还乐呵呵地帮人数钱。
沈言惊讶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啊?我们今早在河边发现一具尸体,但一直没人来认领,想着你识人多,所以拜托你来看看,事情早些时候就传开了,我还以为……你早就猜出来了!”
再是心虚,也不能就这么承认不是?
田友敏面色黑了黑,偏偏沈言还在说:“田兄是不是害怕了?要是……”
“谁怕了!我就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尸体是吧,走啊愣着干什么,阿杨你就别进来了!”
还挺仗义。
魏君遇轻笑一声,抬手示意。
尸体实在是惨不忍睹,纵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田友敏还是被吓了一跳,但沈言和魏君遇还在身边看着,他不能怂,鼓着劲细细辨认着,倒还真让他看出来了:“这不陈六么?没错的。”
“陈六?是什么人?”
田友敏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就是城北那边痞子巷的一个老流氓,时不时地在赵府千金的院子外转悠,被撵了好几次都不走,他又没做什么越矩之事,赵府也拿他没法子。人们都笑话他,还编了小童谣呢!”
痞子巷沈言有所耳闻。
本来不叫这个,但因为聚集在这的小痞子,乞丐之类的比别处都多,又混乱,所以人们就称之为痞子巷,久而久之原本的名字都记不清了。
魏君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除了这些还有么?比如仇家什么的?”
田友敏摸了摸鼻子:“也不至于吧?陈六除了赵家院子外也就只在痞子巷附近转悠,偶尔做些小工养活自个儿,没钱没势的,要说仇家,痞子巷那些也就是小打小闹,从未出过什么人命来。”
魏君遇点点头:“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线索了,我们去城北看看。”
说着便抬步往外走,被一脸黑线的沈言拦住:“公子喝露水活着?不用吃饭的?” 术案九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