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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说出这么笃定的话,定是那鞭伤很是特殊了。
果然——
“鞭子似乎是特制的,打在身上还会勾起皮肉,不致命但折磨至极,而且照这些痕迹来看,出自同一人之手。”
同一个人!
沈言同魏君遇相视一眼,看到了同样的凝重。
邱方的死究竟是为何大家都清楚,现在同一个凶手再次犯案,那么这死者的身份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刚被打晕带进来的小子仍像条死鱼一样躺在角落,沈言眯了眯眼睛,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大步上前将人拎起来左右摇了摇,竟是生生将人摇醒了。
那人还有些迷茫不知处境,等看到沈言,“啊”地一声嚎叫又要晕过去,却听沈言阴测测地威胁道:“你若晕了,我便将你与那尸体一道烧个干净!”
小子哭丧着脸,声音颤颤:“大人,大人草民就是混口饭吃……”
沈言懒的听他啰嗦,将目光投向魏君遇。
魏君遇会意,上前一步冷淡问道:“尸体身份,凶手你知晓多少?”
这样逼仄压抑的地牢中,忽而听见魏君遇的声音无疑是一种享受,哪怕他其实是在审问。
见这小子盯着魏君遇发呆,沈言面色沉的快能滴水,凌厉的气势强横地将小子的思绪拉回现实,哭丧着脸求饶。
“草民真只是个收钱收拾尸体的,哪能知道这么多啊大人……”
沈言冷笑:“你们在河边的话我们可都听得清楚,你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能完好无缺地活着,也有几分小聪明不是?还有,我们可是将你被抓的消息放出去了,你说,你就算老老实实瞒着,又能活多久?”
随着她话说完,小子的脸逐渐苍白死灰。
他比所有人都清楚自己的下场,那人的手段从来不是人做的出来的,那些尸体看一次要做一次噩梦……若是,若是自己落到了他手里,怕是要被挫骨扬灰的罢!
思及此,面前的沈言忽而变得和善起来。
小子的眼珠转了转,当下便交代了:“若是,若是草民知无不言,是不是就能从大人手里捡回一条贱命了?”
魏君遇挑眉:“只要你不是凶手,没杀过人干过伤天害理的事,那交代了,配合我们也算是将功抵过,届时自会秉公处理,不管如何,不会让你和那尸体一个下场就是了。”
沈言十分给面子地点点头,示意一切听魏君遇安排。
小子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那等不识时务的蠢货,不过拿人钱财混口死人饭吃,如今既是能摆脱困境,脱离自己日夜心惊胆战害怕的地狱,自是求之不得。
吞了吞口水,他继续道:“我没见过人到底是谁杀的,但每次都是‘奎爷’将尸体扔给我让我想法子处理掉,还说那些都是不能见光的外乡人,自然不会有人查上门来,我做了几次拿了些钱,但我也怕的,想不干了,但……哪有这么容易的。”
说到这,他哀哀地叹了口气。
早该知道的,这种事一旦沾染那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甚至自己连蚂蚱都不如,轻易就能让人取了性命,下场凄惨难言,更重要的是,到时候自己便是那见不得光的外乡人,翻冤无门。
“见不得光?”
沈言皱眉。
小子点了点头:“就是,黑市的,做些不干净的生意,这样的死了家人也不敢报官的。”
而且又不是本地人,哪怕有势力,在别人的地盘上终究是抵不过一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又不敢闹出什么动静,再是不甘也只能吃下这暗亏。
没想到冶州府这地方还有黑市一说,沈言有些讶异:“那黑市入口在哪?”
小子摇摇头:“我没进去过,但每次我接尸体都是在同一个地方,而且我在那确实见到过不少外乡人进出那小块地方,会不会就是那附近?”
魏君遇不免又想起那地方的古怪来,思虑几番道:“有可能,不过还要等查探一番。”
沈言点点头,看向小子的目光忽而有些奇怪:“至于你嘛,嘿嘿……”
……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时,老姜又偷摸着回来了,守后门的两人打了个哈欠,低声道:“进去了吧?”
“你小声点,别露馅了。”
老姜一路往自己的房间而去,轻松避过不少的小厮,不着痕迹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啧,他还真是从容得很。”沈言坐在墙头,冷笑道。
魏君遇立在墙边,等老姜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后,才道:“他是从原路返回的?”
沈言抚开面前挡着的树枝,嗯了一声:“一直在那附近盯着,没从别的地方上岸,天快亮的时候又从原路回来了。”
老姜行事谨慎,却原路返回,只能说明他没有别的选择,而且一整夜都没见人上岸来,难不成真是在那待了一夜?
“阿言,查昨晚尸体的身份有困难么?”
沈言摇头:“已经知道大概方向,而且现在死者那边的人肯定还在冶州府,倒是不难查的。只是我还有一事不解。”
魏君遇稍稍抬眸:“妇人造谣的事?”
对于他能这么快猜出自己的想法,沈言已经见怪不怪了:“是,明明他知道祭天与否和大坝完全没关系,这么做的意义在哪?而且看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难不成是主谋?那,邱方的死会不会和他们有关?”
邱方的发迹和惨死,可都是因了这祭天之事。
昨晚情况突发,等闲下来了她才有空整理脑子里的疑惑,却是越发地想不通了。
魏君遇却摇头:“意义还需深查,但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他们不是祭天一行的主谋,最多也就是推动者。”
“为何这般笃定?”
沈言跳下墙头,问道。
魏君遇抬手拂去她发顶粘上的叶子,柔声道:“冶州很多人在这件事上虽是愚昧,却不代表就是任人摆布使唤的傀儡,他们也是有主见会思考的,只不过可能太过迂腐刻板。祭天这种荒谬的事往往给他们一种盲目的信仰,所以才会形成他们自身的一个思想,而后才被人加以利用。”
沈言听半天才绕清楚:“所以,祭天更有可能是民众自发组织的,而其余别有用心的人只是利用此事达到一些目的?”
所有人都是主谋,也是帮凶。
沉浸在思维中的沈言并未注意到魏君遇的动作在此时有多暧昧,更看不见他那双快要溢出温柔的眸子。
魏君遇默不作声地靠近她,并肩往外行着。
似是越发期待与她在一处了,不知何时期待的事从解决案子上慢慢偏移到她身上,哪怕是说上一句话,也让他心头雀跃又舒坦。
像是最开始服药后含着的蜜饯,甜丝丝的沁人心脾。
“将军,外面有情况。”
两人刚走到大门口,手下就忽然出现:“今早城内突然有很多纸张散发各处,上面还写着,祭天的通告!”
“通告?!”沈言声音有些拔高,接过手下拿过来的白纸,眉头皱的死紧。
这都挑衅上脸来了?简直猖狂!
魏君遇见她面色黑的不行,将目光放在纸上。
“六月廿五,堤坝大祭,童体引之。”
也就是说六月廿五就要以两个孩子来祭大坝了!
沈言怒不可遏:“该死!李叔根本不是救那两个孩子,而是要以他们为由弄出更大的动静来!”、
她完全能想到这些通告被发往城中的目的——知道的人越多,那么届时前往大坝边看热闹的人便越多,按照此事在冶州府民众心中的重视程度,怕是城内大半的人都会聚集在那,李叔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做了这么多事从来不是想冶州府太平的,他们的目的是毁了大坝!
大坝一旦损毁,到时候聚集在那的人根本难有幸免! 术案九则